第164章 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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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捕房我可没有什么门路，你不是与皮埃尔关系不错嘛，他可工部局的高层，在巡捕房是能够说得上话的，查过人而已，想必他不会拒绝你吧？”
徐长安并没有说假话，在上沪府潜伏，不管是为了协助调查一些资料信息，还是掩护行动，租界巡捕房和日占区的伪朝警察厅，都是绕不过的槛，若是有能力的情报组织都会往这两个地方安插一些人手，再不济也要花钱收买一些眼线。
尤其是租界巡捕房，毕竟他们才是在租界区拥有执法权的武装力量，从某个方面来说，比伪朝的警察厅还要值得重视。
在建立情报网络的时候，徐长安就想到过巡捕房，甚至于连相关的人物他都已经在谍王系统中物色好了，有需要的时候就可以将他们招募出来。
只不过在之前系统奖励的随机招募中，竟然把夏继成给招募了出来，这不得不让徐长安改变了计划，优先打造伪朝警察厅内的情报网络，自然也就顾不上租界巡捕房了。
当时的徐长安也是考虑到，特勤5组短时间内在租界区不会有什么大规模的行动，哪怕没有巡捕房的掩护和帮助，以小组现有的力量也足够应对。
再加上马天目或者说金阳贸易公司与工部局的高层皮埃尔搭上了线，成为了利益共同体，一些不那么敏感的事情，完全可以通过皮埃尔，倒也不需要特意在巡捕房中安插内线人员。
“老板，只是从巡捕房查阅他们的人口登记资料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动用皮埃尔多少有些杀鸡用牛刀吧。”
徐长安耸了耸肩膀，有些随意地说道：“当然可以了，钱他可是收得很痛快，帮我们办点事情怎么了，那钱可不是白拿的，而且一开始的时候，帮忙办这种小事才是最为合适的，不会引起对方的警觉，也能够加深双方的关系，人情往来嘛，不都是这样你帮我、我帮你慢慢建立起的嘛。”
愣了一下，马天目刚刚只是单纯地从任务角度去考虑，认为为了这种小事就浪费皮埃尔的人情多少有些不太值得，但如今听徐长安如此一说，他也有些明白过来。
这些小事的确不会引起皮埃尔的重视，但却让皮埃尔觉得他能够给马天目或者说金阳贸易公司帮忙，这才是最重要的，否则他光拿钱不干活，心里总会有些疙瘩的。
脸上的神情一肃，马天目正色说道：“明白了，多谢老板教诲，我回头就联系皮埃尔，另外也会想办法收买几个合适的探长，让他们成为我们的眼线。”
“这就对了嘛，金阳贸易公司背后可是皮埃尔，打出旗号，就连那些洋人督察都会卖几分面子，更何况这些普通的华人探长，西方大陆的局势瞬息万变，租界的洋人们随时都有可能失势。”
“在租界区，依靠洋人们混饭吃的那些人，心里难免就会有些想法，想要寻找一条退路，这个时候收买人算是最为合适的，我想不光是我们，小鬼子早就已经开始这样做了。”
徐长安的语气有些无奈，如果可能的话，他当然想要全部用从谍王系统中招募出来的专业特工，这些对他忠心耿耿的特工，他才能够真正的放心。
但谍王系统那特殊的规则和设定，让徐长安的想法根本无法实现，真要是按照他的计划，在上沪府完全布置一道天罗地网般的情报网络，渗透到方方面面，需要的人员将会是相当恐怖的。
这么多的特工人员，想要将他们全部招募出来，所需要花费的资金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徐长安都有些怀疑自己有生之年是否能够获取到这么大笔的资金。
所以从其他方面获取人员乃是势在必行的，不光是军情局的部分潜伏特工，还有在上沪府收买一些眼线什么的，都是出于这个目的。
反正徐长安只是让这些人充当外围炮灰人员，不会让他们承担重任，就如同之前陈山花费金钱让手下那些包打听帮助他搜集情报一样。
有皮埃尔这个F国人在背后撑腰，马天目完全可以狐假虎威，打着皮埃尔的旗号接触一些巡捕房的华人探长们，失败了无所谓，反正只是尝试，只要成功一个，那就是赚了。
真正的核心情报人员，始终还是那些从谍王系统中招募出来，对他忠心耿耿的特工人员，这一点乃是核心，不会发生任何变化的。
徐长安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特勤小组组长，军衔、职务放在整个军情局都不值一提，完全是一个小虾米般的小角色，他本人如今也没有太大的抱负，只想着升官、赚钱、保命。
然而来自谍王系统的专家级情报网的组织领导技术这项技能，除了向他灌输了大量的理论知识之外，也在缓缓地改变着徐长安的心性，这种改变很是缓慢，如同润物无声一般，并不强烈，不会让他一夜之间就性情大变。
放在以往，在明知道仁爱医院是特高课故意设下的陷阱的情况下，徐长安根本就不会冒着风险公然现身，将自己放入到特高课的视线之中。
对于马天目的请求，他也不会拒绝，更加不会让马天目尝试去收买一些巡捕房的人，而是会想方设法地弄点资金，招募几名特工人员安插在租界巡捕房中。
这种变化或许会让徐长安面临的危险加大，但所作所为，以及所思所想将会更加符合一个情报机构领导人的身份，毕竟从事情报工作就没有不冒风险的，谨慎、惜命是好事，但一味的隐藏却也并非是什么好事。
古语有云：“大隐隐于市”，其实就已经说明了一些道理。
话题扯远了，徐长安虽然让马天目想办法收买一些巡捕房的人，但却不会把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一些小事情可以让他们去办，真正的大事可不行。
那名突然从永川医院辞职的医生，不管他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好歹是有着正经工作，明面上的身份瞒不过人，工作单位、家庭住址这些都是在巡捕房有过登记备案的。
如果他真的是特工，那些登记资料极有可能是假的，但却可以给马天目的调查提供一些线索和方向，并非是无用功。
没有办法，毕竟对方辞职已经超过大半年了，哪怕是永川医院中的那些医生和护士们对于他的印象也不太深刻了，能够找到的线索有限，巡捕房这条线不能放过。
孟伯阳的身份神秘，若是能够及时查清楚，或许能够解开徐长安心中的一些疑惑，但这事从表面上看，与仁爱医院没有多少关联，起码就目前来说，对于仁爱医院的调查起不到任何帮助作用。
等到马天目走后，徐长安又陷入了沉默之中，外面流传的消息有真有假，很多都是特高课、梅机关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根本就不值得相信，想要从外部着手调查，难度实在太大了。
而在仁爱医院内部，特高课的部署同样严密，一般人连医院二楼都无法靠近，更别提打探消息情报了，除非让宋红菱不惜暴露身份，强行闯上去，否则真的无法查清楚那名督察员的情况。
可要让徐长安下达这样的命令，他根本就做不到，那名督察员虽然是都察院的高级特工，从某个角度来说是他的战友，但归根结底，徐长安也只是军情局的下属，与对方不是同一个机构的。
再说了，就算是对军情局，徐长安也没有太多的归属感，若非是谍王系统的存在，他甚至早就搞个假死脱离军情局了，哪里还会如此尽心尽力。
就算是为了军情局，徐长安也不会让宋红菱这样一个高级特工不惜暴露身份，甚至冒着生命危险，都察院就更加没有这个资格了。
说到底，当任务有危险的情况下，徐长安首先考虑的就是他本人以及特勤5组的安全，绝对不是因为宋红菱与瞎姐近乎九成相似的外貌、身材才会如此舍不得的，绝对不是。
强闯仁爱医院这种事，他哪怕有能力也不会去干，但是军情局和都察院呢？
以这两个情报机构在上沪府的实力以及他们对于那名督察员的重视程度，会不会干出这等事情呢？
徐长安不敢肯定，他让李伯钧发给军情局总部的那封电文，一来是被总部催得烦了，为了交差的，二来也是想着要试探一番，看看收到这份情报以后，军情局到底会如何做。
如果军情局真的不顾一切，派人强闯仁爱医院，那么对于那位都察院上沪府特务室督察员的身份，徐长安就要重新考虑了，打从一开始，军情局总部的反应就极为不正常。
再加上孟伯阳突然出现在仁爱医院，徐长安隐隐觉得这里面还藏着许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就目前的局势而言，仁爱医院就如同一潭死水一般，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唯有把水彻底搅浑，让那些隐藏在水面下的牛鬼蛇神全部都露出头来，他或许才有机会找到破绽和线索。
“总部到底会怎么做呢？”
书房之中，传来了一声轻声呢喃，声音很小，哪怕是近在咫尺的罗羽也没有能够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