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修女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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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艇底部出现通道口，福东背着降落伞就位。
“等一下。”一个声音从后冒出，“我和你一起去。”
福东回头，女人正用头巾将两鬓碎发裹得规规矩矩，全身上下密不透风，沉闷无比。
“不过是个F级守岛人，三级监察就行，还劳烦您出动，大材小用了吧。”
凯希娅眉头一皱，动作有所滞后，“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福东神情慌张，几句搪塞过去。
女人从座位底下拖出事先准备好的降落包，瞧也不瞧他，直接跳下。
福东表情尴尬，敢情对方早已准备好，不管他应或是不应，女人都下定决心要在这个岛上监察。
两个降落伞飘在天空，一上一下，凯希娅落地后，快速取下钩子，环视四周，不见人来，表情一沉。
福东紧随其后，落地时瞧她杵着不动，心生好奇。
“您这是怎么了？”
“今天是监察考核的日子，守岛人不可能不知道。”凯希娅神色警惕，“飞艇在天上待的时间够久了，这么长时间，岛上却无人接应，说明了什么？”
“什么？”福东纳闷。
“说明岛上出事了。”
凯希娅冲他递眼色，“你我分头去找，务必找到守岛人。”
“您会不会太紧张......”福东话没说完，凯希娅已经潜入密林，不见踪影。
“真讨厌工作狂，卷死个人！”
福东边走边嘀咕，快到蔡小芹培育的朱木领地时，瞧见朱木底下晕倒的人，不由一愣。
“倪商？！”
他几步跑到朱木底下，将人抱在怀里，“怎么弄成这样了？！”
倪商忍着不适，眼皮惺忪，对上一双绿豆眼突然凑近，吓得睁眼大叫。
“福东哥！你干什么呀？！”
福东着急忙慌示意她小点声，“我这不是看你昏迷不醒，想做个人工呼吸嘛！你说说你！怎么偏偏又醒了？”
男人话里话外带着不甘心，倪商则不动声色抽手，从他怀里挣出。
“你怎么晕在这儿了？小芹呢？”
福东正疑惑，倪商却是以手掩泣，小脸殷红，眼中氤氲，哭得梨花带雨。
“怎么哭了？”福东心生怜意，轻声哄着她，“你放心，有福东哥在，我替你讨公道，你只管说是谁欺负你了？！”
倪商扯着他的袖子搓鼻涕，完事后抬头，双目微肿，瞧着更是楚楚可怜。
“福东哥！小芹姐她死了！”
男人面色一惊，追问道：“怎么死的？”
“被一个黑衣人杀死的！”
福东一听，起身要追，倪商一把揪住他袖子，又猛搓了几下鼻涕。
“......”
“福东哥，没用的，那个黑衣人已经跑了。”
“那小芹的尸体呢？”
“我埋起来了。”
福东眼珠一转，留意到她身后的红黑朱木，瞳孔一颤。
“这、这朱木怎么也枯了？！”
倪商哭得更凶了，说出来的话也断断续续，“小芹姐说...说我总是勾引福东哥...所以才把我绑在这里给朱木输血......”
“结果朱木枯了，她就怪我，还打我，就这个时候，那个黑衣人出现了。”
倪商停止哭泣，用两手开始比划，“那个黑衣人可厉害了，她还有机甲，小芹姐防不胜防，就这样被杀死了。”
福东听得胆战心惊，正要安慰倪商，身后传来动静，凯希娅不知何时来的，表情分外冷漠。
“你说谎。”
倪商一愣，抬头瞧见突然出现的女人，对方全身上下只露出五官，像是某种传教的信徒。
“福东哥，她是谁啊？”
福东讪讪一笑，“这是凯希娅，和我一样，都是山虞会负责考核守岛人的监察员。”
凯希娅毫不留情拆穿他，“一个三级也想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和他可不同，我是一级监察员。”
凯希娅偏头，目光转向倪商，细细打量了一遍，然后开口，“你叫倪商？”
“嗯......”
“为什么说谎？”
“我没有说谎。”
“是吗？”凯希娅打量着她，“你说有黑衣人上岛杀了这里的F级守岛人，对吧？”
“没错。”
“当你面杀的？”
倪商点头，暗自在心底推敲对方算盘。
“那就奇怪了。”凯希娅缓声道：“既杀她，为何不杀你？”
“我藏起来了。”
“你不是被绑起来了吗？”
“打斗的时候，绳子断了。”
“怎么断的？”
福东见俩人快问快答，插话道：“凯希娅，倪商是受害者，你这么逼问她，不像话啊。”
“受害者？”凯希娅冷笑，“我看不见得吧。”
“万一那黑衣人与她是同伙，都是从中容来的间谍，想窃取我国朱木，不问清楚，你能负责？”
福东瞠目结舌，“夸、夸大了吧。”
“是不是夸大，我自有衡量。”
倪商没料到会遇上个缠人角色，斟酌一二，才又说，“你说的没错，凡事是该探查清楚，毕竟我也不想凭白背锅。”
“黑衣人不止要杀小芹姐，还想杀我。”
“绳子是在与机甲斡旋时断的，我也因此受了伤。”
“蔡小芹好歹是个F级守岛人，都死在了对方手里，而你一个奴隶，能比她更强？”
“小芹姐运气不好，黑衣人出手时，她的注意力全放在我身上。”
“没与黑衣人里应外合，故意分散蔡小芹注意？”
倪商一口否认，“绝对没有。”
她将领口敞开，肩胛处的伤清晰可见，“这就是机甲杀我时留下的伤，你若不信，可以亲自探查。”
凯希娅扫过一眼，瞧见圆孔般的痕迹，不由愣住。
“这个形状...是她？！”
福东见她面色大改，莫名有些忐忑。
“您怎么了？”
凯希娅神色凌厉，双手捏得死，她拎起倪商，就要往岛外走。
“凯希娅！你这是做什么？！”福东不解，伸手拦住她。
“让开！”凯希娅目光狠戾，眼含杀气，福东一瞧，头皮发麻。
“福东哥！救救我！”倪商瑟瑟发抖，像只受到惊吓的猫儿。
美人受苦，激发了福东的保护欲，秉持打肿脸也要充胖子的心态，他手一扬，横在凯希娅面前，不肯相让。
“A级守岛人福东，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凯希娅冷言。
“我在阻止你滥伤无辜！”福东提高音量壮胆，“反倒是你！上岛之后我行我素！我势必要在首尊面前参你！”
“参我？”凯希娅冷笑，“你知道她身上这伤出自谁的手笔吗？”
“谁啊？”福东一脸不在乎，“不就是个拥有机甲的刺客吗？”
“西王母听过吗？”凯希娅问。
“废话，红冰台的最强王牌，间谍代号【白虹】才拥有的顶级人神甲。”
“既然知道，你应该能明白此事的严重性了吧。”
“这和【白虹】有什么关系？”
福东一愣，目光逐渐落在倪商的伤口处。
“你不要告诉我，倪商身上的伤是西王母搞出来的？！”
凯希娅冷哼一声，推开他的手，拽着倪商准备离开。
“事关重大，我得送你去山虞会面见首尊。”凯希娅转头，冲倪商道：“是非对错，到时自有评判。”
倪商脑瓜子嗡嗡的，她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凯希娅能仅凭一个伤口形状就锁定西王母身份。
山虞会她知道，但却是头一回踏进。
这地方名义上是环保机构，其实内里是反中容间谍的皇家组织。
由盖山君上亲自裁定，领导者称其“首尊”，地位等同中容内廷的廷司。
倪商乘坐飞艇，离开岛屿，仿佛穿越时空，抵达一座宏伟宫殿。
宫殿内部金碧辉煌，光华璀璨，所踏之处，无不洋溢着皇家尊容。
内殿中，早有人闻讯而来，候在巨大玻璃窗前，一片熙攘。
阶梯上站着一位身穿华服的女性，面容柔和，双眸深邃，叫人一眼看不透。
阳光透过玻璃在地面映出斑纹，凯希娅昂首挺胸，下飞艇后直接朝内殿走，倪商落在后头，时不时被景致吸引，一驻足就会惹来对方催促。
“带你来不是观景的。”凯希娅眉头一皱，语气不满。
“别这么严苛。”福东小跑几步，追上二人。
“倪商，待会儿你就跟首尊如实说，别怕。”
“福东哥，这里是哪里？好漂亮啊！我们到底是要做什么？”
福东见她两眼发光，可爱无比，心跳漏拍，情不自禁想上手占便宜。
倪商眸光一变，灵活避开了男人，紧追凯希娅，“您说的对，得赶紧。”
凯希娅点头，边走边说，“有些事提前说清楚也好。”
“这里是山虞会，按理说，你这种身份的人这辈子都没有资格来这里。”
“我懂我懂。”倪商也不恼，满口迎合。
“待会儿要见的那位，我们称为“首尊”，是君上亲自指派的掌管山虞会的人。”
临近内殿，凯希娅脚步一顿。
“倪商，我要是你，至少会在进场前唱首圣歌祝福自己。”
倪商偏头，神色不解。
凯希娅面无表情，伸手将门推开。
“你的这些伎俩将会在审判中全部瓦解。”
“审判？！”
倪商大惊，下意识要后退，凯希娅却已经伸手抓住了她，将她拉进内殿。
原本还在议论的人群骤然安静，数双眼睛落在女人身上。
如果凝视有罪，那倪商已经千刀万剐了。
“报上姓名！”一穿着绿麻裙的女子厉声发话。
“桃叶，不得无礼。”身穿华服的女人抬手，示意侍女噤声。
此人声线温柔，如春风化雨，沁入肺腑，成功抚平了恐惧。
“大胆！竟敢直视纪首尊！”人群中有人嚷着，“果然是奴隶！连基础的尊卑都不懂！我看肯定就是她伙同外人谋杀了我们的守岛人！”
倪商没料到消息传这么快，一时有些惊讶。
“住口。”还是那个被唤首尊的人。
她提起裙摆，顺着台阶走下，来到倪商跟前，冲其伸手。
“先起来。”
对方身份尊贵，手却谈不上光滑，甚至可以说是丑陋。
手掌连着手腕伤痕累累，愈合好的疤出现增生，一条一条，形似蜈蚣，极为可怖。
桃叶见她半天不动，更是上火，脱口道：“来人！给我把这个无礼奴隶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桃叶。”女人的声音不轻不重，却极其威严。
“什么时候你也能做我的主了？”
“纪首尊，我只是觉得这家伙实在太......”
“那也不关你的事。”
她蹲下身，想将倪商扶起，“吓坏你了吧。”
倪商瞧着这天仙般的人，随即将方才所见抛之脑后，整个人沉浸在温柔乡中，更加恍惚。
“我叫纪冬，是山虞会的主事人，你可以和他们一样，叫我首尊。
凯希娅站在边上，眉头一皱，对纪冬的态度颇有微词。
“首尊大人，变色龙传回的信，你看了吗？”
纪冬拍拍倪商的手，安慰她别怕，随即面朝凯希娅道：“看了。”
“你怀疑这个女孩伙同红冰台的【白虹】，共同杀害了山虞会的守岛人，对吧？”
“没错。”
“既然你心中有了决断，为何还要带她接受审判？”
凯希娅扫了倪商一眼，“因为这奴隶满口谎言，还有一个好色之徒总是想袒护她。”
“我没说谎！”
“我也不是好色之徒！”
倪商和福东异口同声，对凯希娅的指摘给予强烈反驳。
凯希娅冷哼一声，似早有准备，她向纪冬行礼，低声道：“请首尊大人与诸位同僚做个见证，证人很快就到。”
听到殿外脚步，凯希娅勾唇，伸手向后，倪商顺眼望去，瞧见幻兽犬被人抬了进来。
“这是......？”
等幻兽犬放平，凯希娅才道：“首尊大人，这是守岛人的幻兽甲。”
福东望着幻兽犬，心生不宁，“凯希娅！你怎么把它给带来了？！”
“众所周知，机甲拥有存储功能，我们能通过存储器获取它们这一天的动态。”
倪商紧盯着幻兽犬，一言不发，而福东急得满头大汗。
“你、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凯希娅深觉好笑，“自然是当着首尊大人和诸位守岛人的面，将幻兽甲的存储器提取出来，到时我们就能知道这个奴隶和死者到底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