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玉米窝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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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夜风轻轻地拂过小院，带动院中槐树树叶沙沙作响。
宋冉擦过身子，扫去一身热气进屋。
屋顶野猫踩着青瓦发出的细小声音，宋冉抬眼瞧了瞧屋顶，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家耗子多了，最近这猫儿是不来得勤？”
“嗯。”宋荔轻声回答道。
宋冉上床，宋荔四肢便缠上了去，依偎在阿姐怀中。
宋冉抱着怀里的小人，一边感叹凉意带来的舒爽，一边又是担忧：得赶紧带去省城看看大夫。
“阿姐你害怕吗？”宋荔冷不丁地问道。
宋冉愣了愣，她刚在想旁的事儿，听到小妹说话，下意识以为小妹在说自己害怕。等她反应过来，原来是在问自己怕不怕。
她当然怕，怕那黑咕隆咚的地方，怕像阿爹阿娘一样折在哪里，怕幼妹无法讨活。
“不怕啊，你瞧瞧我身上有一块青紫吗？”宋冉轻松地说道，她可是姐姐，她得表现的勇敢一点，她搂紧怀里的人轻轻说道：“小乖是不是找不到我，害怕了？”
“嗯。”宋荔小声答道，她怕急了，怕回到那些日日夜夜，梦醒不见人。
“哎哟，还以为咱家小乖成大胆了呢。听古婆婆说，你一个人走到城里，把她都吓了一跳。你是怎么找到路啊？脚走的疼不疼啊？”宋冉话说的轻快，她顿时明白，为何娘亲那时明明已知道自己没多少活头，却在她面前故作轻松。
“不疼的，去往城里就一条大道，上面都留下了深深的车轱辘印，我沿着车轱辘印找到的。”
“我家小乖可真机灵，阿姐还说带你去城玩玩逛逛呢，没想到你第一次进城，靠的是自己，城里气不气派？”
宋荔一心想着阿姐，对城里的记忆也不深，只记得高高的城门，还有房子接连着房子，见不到尽头的青黑瓦。
“气派，我记得……门好高好大。”
“下个月乞巧节，每年的乞巧节，在晚上的时候可热闹了。还有兔子灯，咱们到时候去看看。”
“什么是乞巧节？”宋荔问道，末世唯一庆祝的节日就是春节，听说是末世前延续下来的。在春节那天，人们搓着快冻烂的手，庆幸着自己又活了一年，祈祷着能再活一年。
“乞巧节啊…”宋冉轻轻地拍着宋荔的背，回想着娘亲是怎么跟自己讲的牛郎和织女的故事。
宋冉缓慢平和的声音从夜中响起，宋荔伴随着阿姐呢语缓缓入睡。
买来的公鸡还得两个月才打鸣，宋冉二人因前一天进山累得睡得沉沉，直到天光大亮才醒。
宋冉轻轻地推开怀里小人。
睡了一个通透觉，浑身都是劲儿。
她来到厨房，往两个锅里掺水。今天用水的地方多，便把大铁锅掺得满满。小铁锅也掺一瓢水，再倒入淘净的米，准备煮一点白米粥。
一把高粱杆送入灶洞里，再加几根柴棒，烟囱吹出炊烟。
两个灶洞里放好柴，宋冉便来到菜园子，准备摘一些嫩叶子做鸡鸭一天的饭。
牲畜得比人先吃一天的第一口饭。人能挨饿，畜生不行。
宋冉刚打开菜园子门，就见到小妹从房里出来。
“阿姐，在做鸡食吗？我来吧。”宋荔睡眼惺忪，揉着眼睛说道。
“我都忘了，咱家小妹现在是把能手。那行！小乖你来摘一点嫩叶子。我去做揉面，咱们早饭吃玉米窝窝头，再蒸个南瓜拌给鸡鸭。”
宋冉摘下一颗南瓜，来到厨房。从陶罐子里打上两碗玉米面，放进瓢里。
此时煮粥的锅，里面的水已经烧开咕噜冒泡，她一边少量地加开水一边搅合，直到搅合到碗里面没干粉。
“阿姐，这些够了吗？”宋荔抱着一把青叶子进来。
鸡鸭能吃的菜叶子多，宋荔学着姐姐摘一些嫩南瓜叶以及不知名但成片长的野菜。
她第一次进菜园子清理野草时，见这种草种得规整，还当是阿姐种的，就没有处理。后面才知道这是野草，不过能吃，归为野菜。
“够了！这马齿苋长得可真嫩，刚好把尖儿留下，咱们凉拌来吃。”
宋荔坐在小桌子前，把马齿苋最嫩的部分单独摘下来，规整的放在一块。再拿着一把不大快的刀，把剩下的菜叶子切碎。
宋冉用手试试面团的温度，面不烫手，抓团，揉成窝窝的形状。
煮稀饭的锅，已经上了米汤色，飘出米香。宋冉在锅里面放好蒸笼，把窝窝头再加半个南瓜一同放上去蒸。
“阿姐，菜叶子切好了，马齿苋我也摘好洗干净了。”宋荔说道，她把切碎的菜叶子放在喂食的盆里，再把单独摘出来的马齿苋给到姐姐。
“我家小乖可真勤快呢！”宋冉略微有点夸张地说道，“去洗脸洗手吧，我把马齿苋凉拌好，这锅里面的窝窝头还得等一会儿。”
马齿苋焯水，再放到凉水。
再取一个碗，放入醋，姜末，蒜末，阴干的食茱萸、盐、香油。
“也不知道那番椒（辣椒）是个啥味？”宋冉自言自语道。
椒、欓、姜是当地常用的三香，听说蜀地传来番椒种子，结出的果红彤彤辣辣的。
邻村今年先种了一批，估计再等个把月就可以收成了。
宋冉将凉过的马齿苋捞出，沥干水分。放在刚刚的碗里，和调料一同拌好。
嫩南瓜蒸不了多长时间就软烂，宋冉把南瓜夹出来，和碎菜叶加糠，再加一勺子米汤一起搅拌。
宋冉一来到后院，几只鸡鸭就在竹围栏处一直扑腾。
昨天抓的几只野鸭子，瞧见了宋冉，也“嘎嘎嘎”的叫。
“等一下看哪些是公鸭，把公鸭都杀了。留下母鸭，养养看能下蛋不。”宋冉对着叫唤的野鸭指指点点道。
回厨房，宋揭开锅盖，戳了戳软胖的窝窝头，随即对着窗口喊道：“小乖端碗，吃饭了！”
宋荔来到小木桌前，六个冒着热气的窝窝头，一碟看着爽口的凉拌马齿苋，配上白粥，真真爽口。
“小心烫。”宋冉见到小妹抓起窝窝头，便叮嘱了一句。
宋荔撕开窝窝头，里面的热气带着玉米香味飘出来，夹起一筷子鲜绿的马齿苋，放在黄玉般的窝窝头上面。
咬上一口，马齿苋特殊的清香与酸辣交织在一起，唤醒了一天的胃口。
“唔！”宋荔咽下去，再喝一碗白粥，“阿姐，太好吃了，我们喂鸡鸭也太浪费了。”
宋冉也细细品尝着马齿苋，“我尝这味儿，感觉是比以前好。”
宋荔顿了一下，这几天她负责喂鸡鸭，马齿苋割了一茬很快就不够了。她为了图省事不去外边找，便割了一茬，催生一茬。
“一定是阿姐厨艺越来越好了！”宋荔仰起大大的笑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