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麦的故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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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乖，你去看看是谁来了。”
宋荔还没开门，就已经探查出来人——她这些天避而不见的栗子。
“宋荔！你吃过饭了吗？下午我可以找你玩吗？”
宋荔一开门，就见到一张圆乎乎、红彤彤带着期待的脸。
古阿婆熄了灶洞里的火，舀了一瓢水净手。见到一蹦一跳像肉圆子似的小姑娘，她眼里含着笑，说道：“小荔儿还真交到小伙伴了，这些天小栗子几乎雷打不动地上门。”
“是吗？那可太好了，小乖交到好朋友就不会总想往山里跑了，她们是去堂口玩吧？”宋冉想到自家妹妹那天往林子里面跑，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没呢，小荔儿几乎都不出门，冉儿啊，这小荔儿精神头是不是不太好？这些天白日不起床，下午也就在院子里溜达。”
提起宋荔的病，宋冉心里也不踏实。这病好得太快，就怕身子还留着病根，“等答谢完村长，我去城里找郎中看看。”
宋荔这段时间夜晚奔袭，白日补觉。还要趁着古阿婆忙碌自己家的事时，去山里补给异能，对于这个“伙伴”她是真没时间搭理。
“可以吗？可以吗？”栗子眼里装满了期许，咬着唇等着宋荔同意。
宋荔不作回答，这次发生的事让她心有余悸，她万万不敢离开阿姐。
“小乖，是栗子来找你玩嘛？栗子吃过午饭了吗？”宋冉从厨房出来招呼道。
“冉冉姐你好！”栗子像一只小松鼠，闻到宋荔身后传来的饭菜香，惊呼道：“好香啊！”，她咽了咽口水，“冉冉姐我……我已经吃过午饭了，我在你家门口等吧，我不进你们屋了。”
宋冉哪里看不出栗子这副馋嘴样子，“噗嗤”笑了出来，“小栗子你要不擦擦口水陪宋荔再吃点？”
“啊？”听到说自己流口水，栗子涨红着脸赶紧用袖口擦擦，她瞥了一眼宋荔然后小声回道：“那我只吃一点点。”
小荔子对于饭桌上多了一个人心里已经暗暗不爽了，姐姐更是不停地给这人夹菜。
“这院里的槐树咋突然掉那么多叶子。”古阿婆看着院中那棵槐树突然狂掉叶子诧异地问道：“难道是起风了？”
宋冉听到古阿婆的话，偏头往天上看，“哎呀，起风了嘛？那晒的东西得收收，偏东雨说不定就来了。”
“太……太好吃了！”栗子腮帮吃得鼓鼓的，把头从饭碗里抬起来：“宋荔，你可太幸福了，我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以前她哥哥进山也摘过菌菇，但味道万万不及今天她吃的鲜美。栗子想了想原因，可能是菌菇不行，可能是娘亲舍不得放肉肉，也有可能是娘亲厨艺不好。
宋冉被栗子这副样子逗笑，抬起汤勺，“栗子，要不要再来半碗汤，溜溜缝？”
“冉冉姐我不行了，我肚子快爆了。”栗子连忙摆摆手拒绝感叹道：“估计大麦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大麦？小乖你还和大麦一起玩过吗？”
栗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紧解释道：“没有没有，是我自己想见大麦。”
她知道村里边的大人都不让和大麦玩，怕大麦发起疯来打人没轻没重。可她从来没见过大麦发疯，也没见过大麦打人。大麦不开心只会哭，开心就会笑。
宋荔闷闷地说道：“嗯，见过。”
“冉冉姐姐……大麦她不发疯也不打人！我和宋荔……只是远远地见过她，没有去她房子里。”栗子说起谎来磕磕绊绊，但她怕冉冉姐不让宋荔和她玩。宋荔不在，大麦连门都不敢出，只能缩在自己的房子里。
“只是……”宋冉想说点啥，可看到这个涨红了脸，磕磕绊绊为麦子拼命解释的小孩，她话到嘴边说不出口。关于大麦的风言风语，她也听到过。可她也知道，关于她们家的闲话也不少，会不会也有其他家大人也让自家孩子不和小乖一起玩？
古阿婆笑呵呵地说道：“哎呀没事，大麦这孩子我也是看着长大的，就没见到过她发疯打人。冉冉你小的时候跟着你爹娘在城里的时间多，对村里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不熟也正常，说来大麦这孩子也怪可怜的。”
“咋？”宋冉对这个村里人口中的“傻子”并不是很熟，她倒是也没听古阿婆闲谈过。
“哎，老天不公啊，大麦这么漂亮的一个孩子，结果脑子不灵光。”
宋荔认同古阿婆口中说的“大麦是个漂亮的孩子”。
她在末世见过的女子几乎都是面黄肌瘦带着死气，在残檐断壁上粘贴的漂亮女子画报仿佛是绘制的一个遥远的美梦。
她来到这里后，有两个女子令她惊艳，她那像初阳般的姐姐，还有如春梨般饱满多汁的大麦。
古阿婆思索了一番，这件事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被人们放在嘴边了，要如何讲起来，是得让她好好想想：“我记得大麦她娘也挺漂亮的，当时人们都在打趣慧心以后得沾女儿的福，不知得多好的女婿才配得上她的女儿夏花。可那夏花却在花灯节上和一唱戏的小伙好上了，唱戏的本就没根，四海漂泊。慧心找上门要说法，这戏子怕事就跑了。”
听到这里宋荔心里不禁冷笑，她已经猜到后续会发生的事，男欢女爱到最后受伤的肯定是女子。
“然后呢，然后呢？”关于大麦的事情，栗子总是听得十分认真，见古阿婆停下喝水，她急忙问道。
“后来夏花这孩子的肚子开始大了起来，慧心灌了不知多少药也没落下这孩子，许是夏花怀着的时候吃了太多药，最后竟生出了一个痴儿。”
栗子小声地问道：“就是大麦吗？”
古阿婆点头回应。
“那后来呢？我没见过大麦的娘亲，见过她那很凶的外婆。”
“生病没了。”
栗子倒吸一口凉气，生病可真恐怖，总是能轻松地带走她身边的人。
“那大麦为什么不嫁人？既然她外婆不喜欢她还要打她，那她嫁人就好了，嫁了人就有人照顾她了。”在栗子心中，女孩子长大了就会嫁人，嫁了人就会有人亲有人爱。她觉得要是大麦能嫁人就不会被外婆打，大麦有人照顾就不怕别人欺负。
“靠人怎么能靠得住……”古阿婆还想继续说下去，但她又觉得眼前的孩子不过四五岁，在最天真的年龄怎么记得住别人来路的苦。
“为什么呀？”栗子没有得到答案，紧着问下去。她想如果她能找到原因，那就能帮助大麦。
“因为……因为她是傻子，傻子只会吃饭不会干活，所以没人要她。”
“不对！”栗子大声反驳道：“邻村有个傻子上个月嫁人，我前两天看到她的肚子已经好大了，听说里面有小宝宝，所以说傻子也会有人要的！”
“小机灵鬼。”古阿婆点了点栗子的头，“那我就不知道咯，毕竟阿婆不是神仙。”
栗子噘着嘴，“又是这一套。”大人总爱这样糊弄小孩。
“哎哟，你个小不点，还知道嫁人？羞羞哦。”
“我懂得可多了！大麦外婆凶凶的，老是打大麦，要是大麦嫁了郎君就不会再挨她外婆打了。”
“小鬼头，看人可不能看表面，你瞧大麦外婆凶，可你也瞧见了大麦吃得上热乎饭，一直也白白净净的。”
栗子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大人总有大人的看法，她怎么也说不过。她眼睛一转盯上了还剩下的菌子汤，问道：“冉冉姐姐，我可以带一点点这个菌子汤吗？”栗子指了指桌上那碗还有剩的菌汤。
宋冉知晓栗子的心思，估计想着给大麦带点过去尝尝，“这汤汤水水的你咋带？”
“我有办法的！”栗子掏出口袋里的油纸包，打开皱皱巴巴的油纸，里面放着三四块油腻腻的腊肉，“可以包在里面。”说到这里，栗子紧着看了一眼宋荔解释道：“今天是二哥生日我才吃到的，但我只能分了一点点腊肉，下次我过生日再给你带。”
“不必。”宋荔心中无语，自己还没必要和小孩抢两块肉。
宋冉看到两个小家伙的举动，不禁一笑，说道“我给你拿个碗，你盛一碗过去。”
“谢谢冉冉姐，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好碗，不会让它磕破一点。”栗子知道碗的重要性，在家里要是摔坏了碗，可是会挨打的。没想到冉冉姐姐真是人美又心善，做饭还好吃，真真是羡慕宋荔。
宋冉拿出一个海碗，下面盛半碗米饭，米饭上面一半菌菇，一半肉沫茄子。
栗子小心翼翼地捧着陶碗，嘴里一个劲地保证：“我一定会保护好……”
“冉冉姐姐，可以让宋荔和我一起去找大麦吗？”
“当然可以。”宋冉听了古阿婆的那番话，心中芥蒂也没了，便允许了。
“我不要！”宋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