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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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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没点灯,安静空间里,只有耳机在说话。

“哥哥,你弄疼我了。”

“抱歉,下次注意。”

“下次是哪一次?明天后天还是大后天?”

天麻、远志、苦参、麦冬、延胡索,仿佛全部失去功效,即便早已超过服用剂量,徐柏樟仍压制不住血脉沸腾。

他点开手机相册,输入密码。

第一张照片,少年蜷缩双腿并紧膝盖,皮肤上有叮咬和抓弄的红痕,细到他随手就能握住,白到要化进柔软床单。

第二张照片,他腿依旧并得紧,似乎想用力藏住腿间的区域。视线往上延展,在右侧大腿处,有用黑色马克笔写下的字迹。

【清水塘0927】

十八岁到二十九岁,十一年了。他依旧是他,还有那双腿,自始至终从没变过。

最近柳思妍有外派任务,为了“法制生活”的策划书,于清溏和她连线熬了两个夜,终于在今晚成功敲定。

于清溏从办公室出来已是晚上十一点,新家离电视台很近,他最近向徐柏樟学习,步行上下班。

秋末的深夜,飘着带冰碴的雨。于清溏站在电视台门口,收紧衣领,搜索附近的出租车。

身边有脚步声,一把黑伞遮住了风雨。

于清溏转头,“台长,您怎么在这儿?”

廖文峰:“台里的王牌都在加班,我怎么敢不以身作则?”

于清溏笑笑,“您别取笑我了。”

廖文峰:“没开车?”

于清溏:“嗯,我打车。”

廖文峰给了个眼神:“我送你。”

“不用,我家挺近的。”

“搬家了?”

于清溏:“和我先生住一起。”

廖文峰的目光沉了点,“你先生应该不介意领导送你回家吧?”

“不是介不介意的问题,是真的不用。”

廖文峰:“清溏,这么拒绝领导,是不是有点……”

氙灯明亮刺眼,车主应该是有意为之,用光把两人之间打通,像是强行拉出的警戒线。

徐柏樟从车里出来,用自己的大衣包裹住于清溏,把人从黑伞下拖走,搂入风雪里,送进副驾驶。

车内有暖风,还有莫扎特钢琴曲。

快到家于清溏才开口,“你怎么还没睡?”

徐柏樟作息非常规律,有次晚上十点,于清溏想邀他看电影,结果隔壁的灯都黑了。

“接你回家。”徐柏樟目视前方,像个没感情的机器。

于清溏:“怎么没提前说一声。”

徐柏樟:“发消息了,你没回。”

于清溏低头,手机里有两条未读短信和一条未接电话。

电话是半小时前打的,短信一条是晚上八点,另一条是一个小时前,说车停在电视台对面。

“抱歉,最近在策划新栏目,忙过头了。”

徐柏樟“嗯”了一声,冷冷的猜不出情绪。

他应该不至于为没回消息的事生气,所以,于清溏猜测,“吃醋了?”

“一点点。”徐柏樟踩了脚油门。

于清溏:“我以为你会说没有。”

这种直白的问题,不承认是体面的回答。

车速又快了点,徐柏樟说:“可能比一点再多一点。”

“他是我台长,我们只是上下级关系,从始至终没有任何越距。今天就算你不来,我也不会上他的车。”

于清溏绝对坦诚,他所说的也都是他心里想的。至于台里的谣言,于清溏没提,是不想给徐柏樟添堵。

“嗯,我知道了。”

徐柏樟里面穿着居家服,表情看不出破绽,但就行为来说,他应该出来得很急,眼镜也没戴。

于清溏歪着头,仔细欣赏他,“你吃醋的样子挺可爱的。”

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有点不搭,但也算不上讨厌,徐柏樟眉梢抖了下,“怎么个可爱法?”

“就是……”于清溏斟酌两秒,“还想再看一次。”

徐柏樟把车停在地库,“折磨我?”

于清溏:“不行吗?”

徐柏樟卡了一下,总算是笑了,“行。”

“逗你玩的。”于清溏收拢大衣,先下了车,“我会和他保持距离。”

两个人并排等电梯,于清溏说:“对了,你周六就上午出诊?”

徐柏樟:“嗯,有事?”

于清溏:“爸妈周六中午想来暖房。”

“好,我回来准备。”

“要不吃火锅吧?”

入冬了,火锅暖和又方便,还不用徐柏樟忙活。

徐柏樟:“嗯,听你的。”

电梯门打开,有带着冰碴的风鼓进来。

于清溏收紧衣领,迈步时,随口的话划过徐柏樟耳边,“衣服很暖和,和你一样的味道。”

周六上午,于清溏逛完超市,买回两大袋子火锅食材。

他在做饭方面不擅长,但也并非不能自理。爸妈拎着大包小包过来的时候,于清溏把火锅和底料都备好了。

见是他开门,二老第一句话就是,“小徐呢?”

“他上午出诊,一会儿回来。”

父母在新房里溜达了一圈,嘴角就没落下来,看哪都满意。

于妈妈压了压床垫,“你怎么还盖这床被子?”

婚事刚定下,妈妈就准备了全套的床上用品。考虑到是自己睡,于清溏没拆新被。

于清溏:“我盖惯这个了。”

于妈妈:“你俩盖不小?”

于清溏:“......”

忘这事儿了。

新婚夫夫理应热火朝天,于清溏不知怎么解释他们分居的事。与其让二老瞎操心,不如糊弄过去。

“你就别瞎惦记了,人家小两口晚上搂成一个人,单人被也不小。”于爸爸说:“咱俩刚结婚那会儿,不也成宿搂着。”

于爸爸叹了口气,“谁想到这才不到四十年,你就不爱搂着我了。”

于妈妈笑着瞥他,“你呼噜声那么大,我不把你赶隔壁就不错了,还抱着你睡,我耳朵能震聋了。”

于清溏:“……”

真不把亲儿子当外人。

“等会儿问问小徐,看看能不能治治我的呼噜,争取老婆还能抱着我睡。”爸爸过来搂妈妈,“我看咱儿子精神状态这么好,小徐指定不打呼噜。”

于清溏自知多余且心情复杂,没到三十周岁的青壮年,婚后生活还不如结婚三十多年的父母。

午饭没开始,就要被他俩硬塞狗粮,又撑又甜又腻。

爸爸拉着妈妈往外走,“别光瞧小两口的卧室了,咱去旁边看看。”

于清溏急忙拦住,“爸妈,跟我来楼上,带你们看柏樟养的花和鱼。”

隔壁是徐柏樟的卧室,很有可能露馅。

父母就是这样,即便你早已独当一面,在他们的眼里永远是孩子。难得来家做客,二老根本闲不住。收拾得再干净的房间,也总能被他们找出“瑕疵”。嘴上唠叨你,埋头苦干的却是自己。

于清溏抢着分担,也劝了两句,到头来都是徒劳,他干脆去厨房准备火锅食材。

徐柏樟回来的时候,于清溏正把土豆擦丝。圆形根茎在金属模具里,变成细长的形状。

徐柏樟洗净手,衣服顾不上换,“不是说好我回来弄。”

“爸妈难得来,好歹让我表现一次。”于清溏继续擦土豆丝,“你先去换衣服,免得他们怨我欺负你。”

搬家两周,这是于清溏第二次进厨房,自从结了婚,他简直生活不能自理。

“就是给你欺负的。”

徐柏樟话说很轻,于清溏在思考是不是听错了。

结果一个不走心,“嘶......!”

徐柏樟捏他渗血指尖的时候,于清溏自己都要怀疑是故意的了。

几天内,在厨房割破手两次,还是同一根手指。

只是这次,没有被人含进嘴里。

于清溏却在怀念那种感觉,刺痛、发麻、湿热,被紧紧咬住,在舌尖翻转,用力吮吸,那种感觉,就好像……

做.爱。

“在想什么?”徐柏樟把手指缠上创口贴,眼睛从他侧脸滑了一道,跟风吹似的,“耳根红了。”

“没什么。”于清溏转头,视线偏向泡在水里沉降淀粉的土豆丝。有几根悬在上面,直愣愣又飘飘浮浮的,“不是说下次注意。”

都不舔了,怎么注意。

徐柏樟的语气连起伏都没有,“伤口太深,再舔容易感染。”

他什么都明白,却看着像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

“哦,那你下次注意吧。”于清溏看擦到一半的土豆,摸摸包扎好的手指,犹豫要不要继续。

“清溏。”徐柏樟站在原地,眼神能穿透他,“我想舔的,不止手指。”

“是么。”于清溏的心脏被猫爪子挠,口气却是不服气的挑衅,“你还想舔哪?”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往客厅移。

开放式厨房,只在两侧有很窄的墙。爸爸坐在沙发上修凳子腿,妈妈则在阳台擦花瓶。

炉灶亮着红色的光,沸水的声音,像在念清心咒。

“小溏啊,剪子在哪里,给妈拿一下。”

“来了。”于清溏被萌生的想法逗笑,他回眼看土豆,“我给妈拿剪刀,这个你来……啊嗯!”

胸膛撞向后背,腰腹有手掌滑动的痕迹,身体被牵制着,退到了窄墙内的区域里。

逼仄且不安全。

于清溏惊魂未定,箍他的手像科幻片里能自由控制枝干的树妖,紧到他怀疑会被抛上天。

强硬的态度如同幻觉,喷在耳根的热气是对挑衅者的警告与报复。

“我还喜欢……舔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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