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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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霍骁和袁月明的亲事,忠勇侯夫人承认自己有赌气的原因。没办法,她就是接受不了别人有一点嫌弃自己的儿子。尤其还是以她最难以接受的理由,霍晓的死亡。
虽然心里知道袁家提出给袁月明退亲,于情于理都没错,可是她心里就是迈不过去这个坎儿。
她如珠如宝娇养长大的儿子,她们凭什么嫌弃,如果不是皇上赐婚,袁月明是万万入不了她的眼的。
一个母亲的偏执,是难以用常理来理解的。
忠勇侯夫人走进了长公主的屋里。一进门,她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纸张燃烧后的气味,这股味道若有似无地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不禁心生好奇。
长公主此刻正斜倚在榻上,双目紧闭,似乎正在闭目养神。
然而,忠勇侯夫人敏锐地察觉到,长公主的神色并不像平日里那样安详,反而透露出一丝隐隐的忧虑和不安。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使得原本端庄高贵的面容也显得有些凝重起来。
“母亲,骁儿的婚事我不想退了,两家反正已经写过婚书了,那袁月明就是骁儿的媳妇儿,我不想他孤孤单单一个人。母亲,您骂我也好,打我也好,反正袁府的亲事我不退。”
忠勇侯夫人越说越是觉得心中酸楚难耐,眼眶不禁湿润了起来。
她的骁儿是多么优秀善良的孩子啊!可如今却为国捐躯,甚至还要遭受袁家的嫌弃和退婚之辱。这口气她实在咽不下去,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白白牺牲,更不能让他受到这样的委屈。
想到这里,忠勇侯夫人的眼神愈发坚定,她紧紧握住拳头,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那袁夫人能为了她女儿上门退亲,我为何不能为了儿子坚持让袁小姐过门?以势压人又如何?我只是不想让儿子含冤受苦罢了!”
长公主微微睁开眼睛,瞟了一眼忠勇侯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看着坐的板正的儿媳妇,这个李胜楠的倔脾气又犯了。
唉,霍骁那个又直又倔的臭脾气跟他娘是一模一样。
对于霍骁,长公主也是很伤心,可是有了忠勇侯提前送出的一封信,她的心里对这个孙子还是抱有希望的。
霍骁的婚事或许可以拿来用一用。
长公主心里想着刚刚烧掉的那封信上的内容。
西北马家被灭门了。
马家在西北经营百十年,老祖宗从最初的一个行脚麦客,靠一把镰刀起家,做起了生意。
马家几代人与霍家一向都是关系匪浅。
马家在西北的生意涉足到矿产,盐业,南北货运,甚至还有马匹。
当然这些都是需要霍家为他保驾护航的。
尤其是到了马家这一代家主这里,与西北军的联系更是紧密。
西北军筹措粮饷,马家在其中出了不小的力,当然马家借着霍雄的威势,也趁机吞并了西北不少的生意,以前四大家族的平衡逐渐被打破,马家隐隐有了做独家的势头。
马家的宅子也是修的高墙大院,家里还养了十几个护卫,可是一夕之间就被人屠杀了满门,这还是有点儿太骇人听闻了。
霍雄带人赶到的时候,一家老小,上百口人,无一活口。
“侯爷,刀刀割喉,伤口整齐,是习武之人,而且应该还是高手。估计最少得七八个人干的。”
周勇翻看了几具尸体,查看了尸体上的伤口,得出的结论与仵作的相似。
听了周勇的话,霍雄陷入沉思。
照周勇的话来看,动手的人就不是军队,当兵的人虽然能办到,但是素质有高有低,做不到刀口如此整齐。
忠勇侯抬目望向东南,能一次性召集七八个高手的人,大都在那里。
世家大族都有豢养护卫的习惯,这些人明面上是护卫,暗地里也为主家解决一些棘手的,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很显然,马家豢养的护卫,不是这批人的对手。
马家被灭门,霍雄的第一直觉是跟霍骁的失踪有关。
“会不会是老马在商场上得罪了人,他可是最近吃了杨家不少的生意。”
周勇私下与马家家主马君山的关系不错,两人还常常一块喝酒。
“我觉得不像,生意场上有仇怨,顶天儿也就是刺杀马君山一个人而已,犯不着灭人全家。”
霍雄坚信,应该是跟霍骁有关,会不会是马家人曾见过霍骁?被人察觉了?
何况,这里还有个情况不明的蒋英明。
霍骁领的十人小队,卧牛岗的马家商队,还有被灭门的马家,霍雄怀疑这里面应该有蒋英明的手笔,而且就是冲着西北军和霍家来的。
不过单靠蒋英明一个人绝对不可能做出这些动作,蒋英明背后的人很有能力。
为了以防万一,他只能提醒母亲,家里一切都要多加小心,最好低调行事。
与霍雄分析的有所不同,长公主觉得霍骁一定没死,甚至是抓到了蒋英明的把柄,因为这处处杀人灭口的行事风格,像是在寻找或者掩盖什么?
霍骁究竟发现了什么,能让蒋英明背后的人如此忌惮。
这个时候,忠勇侯府恐怕已经被人盯上了,此时越是低调行事,反而越会惹来猜忌。不如就依了忠勇侯夫人的意思,把动静闹大点儿,让躲在暗处的人以为骁儿真的死了,这样他也能更安全些。
“行,都依你。既然不想委屈了骁儿,那我干脆就到太后跟前儿,去请道圣旨,免得让袁家人觉得我忠勇侯府太好性儿。”
长公主说完就吩咐石榴帮她写折子,求见太后。
袁通判听完袁夫人的叙述,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他简直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应该哭泣还是应该发笑。
“你啊你,真是自作聪明!现在可好,偷鸡不成蚀把米!哼,有了这道圣旨和那座节义牌坊,咱们的女儿明儿这辈子就只能给霍骁当寡妇了!”
袁通判的这番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袁夫人的心头,令她心痛不已。
“老爷,你再去一趟侯府吧,去求求霍夫人。我们愿意双倍返还聘礼,只求她能高抬贵手,放过明儿。”
袁夫人扑到袁通判身上,双手扯着他的袖子,苦苦哀求。
“你以为侯府里会瞧得上咱们这点儿微不足道的东西吗?你这不仅是折损了侯府的颜面,更是打了长公主的脸面!你说说,现在让我去找谁帮忙呢?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走廊下面偷听的袁大小姐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开始惊慌失措起来。她全然不顾身旁丫鬟们的阻拦,直接闯进房间里,径直跪在袁通判面前。
“爹爹,救救女儿吧!您赶紧给皇上递一份陈情书札,请皇上开恩饶过女儿。爹爹,您一定得救女儿呀!”
她一边哭着哀求,一边紧紧拉住袁通判的衣角。泪水如决堤般涌出,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片水渍。
袁月明此时已经没有了昔日的骄傲和自尊,她趴在地上,流着泪,用颤抖的声音向袁大人求饶。
\明儿,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不要再心存幻想了,安心等待出嫁吧。\
\爹爹,您可是最爱我的呀!求求您,为了我尝试一下吧,好不好?\
\我如何能试呢?孩子。皇上怎会为了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而去冒犯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又怎能去得罪地位尊贵的长公主呢?或许皇上根本就不知道有我这么个人存在。\
袁大人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绝望和无奈。
袁通判越说越愤怒,袁月明的逼迫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无奈。他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而沙哑,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着,无法释放内心的怒火。
“爹爹,求您放我走吧!”
袁月明泪流满面地哀求道。
此刻,她已经无路可走,眼前唯一的出路便是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她心想,如果能够隐姓埋名远走高飞,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毕竟,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忠勇侯府难道真的会不顾一切地追杀她吗?
然而,通判却毫不留情地反驳道:“放你走?你可知此举意味着什么?那将是公然违抗圣旨啊!你想让整个家族都因你而遭受灭顶之灾吗?还有这一大家子老老少少,他们又该如何生存下去呢?”
通判的语气充满了绝望和无奈,他深知一旦抗旨,后果不堪设想。
袁通判被袁月明的话惊出一身冷汗,这个丫头如果逃走了,那全家老小都得被问罪。
“凭什么赐婚的时候,你们人人都能跟着享受风光,现在落难了,就要我一个人背负后果。”
袁大小姐的话犹如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了袁通判的心窝。她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仿佛要将眼前的父亲看穿一般。
然而,这句话却换来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一巴掌打得袁大小姐头晕目眩,脸颊瞬间红肿了起来。
袁通判瞪大了眼睛,怒视着袁大小姐,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简直就是在指责他卖女求荣!
“你给我好好看着她,她要是跑了,那就全家等着一起人头落地吧。”
袁通判冲着袁夫人留下了这句狠话后,便转身离去。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和无奈,但更多的还是愤怒与决绝。
袁夫人望着丈夫远去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担忧和恐惧。她知道,这次袁家真的遇到大麻烦了,如果不能解决好这场危机,恐怕整个家族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而此时的袁大小姐,则静静地站在原地,脸上依旧挂着那倔强而坚定的表情。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父亲离去的方向,似乎在告诉所有人:哪怕前路艰难险阻,她也绝对不会轻易屈服……
袁大人的话绝对是能震慑袁夫人的!她虽然没有限制袁大小姐的自由,可是她的贴身丫鬟都被换成了袁夫人的人!
也许是对女儿心生愧疚,也许是怜惜她后半辈子孤苦,袁夫人现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袁大小姐的嫁妆上。
一遍遍的修改,一遍遍的增添,袁夫人硬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又给袁月明添了三分之一的嫁妆。
袁大人对此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她爱折腾就让她折腾去吧!
千金散尽还复来!
袁府里不止是袁夫人在折腾,袁大少爷袁月朗也在他的书房里挑挑拣拣!
学政大人的公子曹爽即将迎来他的生辰,这让袁月朗陷入了沉思,他究竟应该送些什么礼物才合适呢?
若是放在往昔,他定然会毫不迟疑地准备两名扬州瘦马,将她们送往曹公子那里。毕竟,众所周知,曹爽向来对美色情有独钟!然而,自从上次与刘湘雅发生争执后,她便断绝了袁月朗的财源。
如今,他想要购买任何东西,都不得不通过府上的公账支出,并且还需要向袁夫人详细说明这些银子的用途!
袁夫人是绝对不会同意让他花费上千两银子去购买一匹瘦弱的马当作礼物赠送出去的,所以他也只能从自己之前所收集到的宝物当中认真地做出选择。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袁大少最终挑出了一幅由前朝画家所绘制而成的《侍女夜宴图》。紧接着,他便吩咐手下的人将这幅画小心翼翼地装进一个精致的木匣子里面,并亲自带着它径直朝着燕春楼走去——因为他得知今日曹爽正在那里宴请宾客。
当袁月朗踏入燕春楼时,正准备抬起脚踏上楼梯前往二楼,却突然被店内的掌柜拦住了去路。
“袁大少,上次的酒钱先给结了吧!”
掌柜的不紧不慢的站在他的面前,态度毕恭毕敬,嘴里却向他索要上次会文时的酒席钱!
“你让账房直接还去府里找大奶奶结账就行了!”
袁月朗仍旧试图诓骗掌柜的,好混过去。
“大少爷玩笑了,你还是亲自将账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