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癞蛤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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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不必怕，这不是还有我吗？我们俩姐妹在一处过日子，没有周方业，也照样能过得好。”
瑛娘似有顾虑，面有难色，“可是……可是……”
小果儿不等她“可是”完，就拉着她起身走到院子。
“阿姐，你看我买了好多衣服首饰，先搬进屋里，去试试吧？”
小果儿率先从地上搬起一个大包裹进了屋，瑛娘也只得暂且放下心中愁绪，紧随其后。
两人一起来回搬了几趟，才将东西搬完。
小果儿拆开包裹，挑出一件织锦罗绸天青色的襦裙，不顾瑛娘神色恹恹，服侍她穿了起来。
又挑出一支金海棠珠花步摇插在瑛娘的发髻上。
将买好的胭脂水粉，也通通用在瑛娘的脸上。
慢慢的，一个清新雅致，端庄秀丽的闺秀模样就呈现出来。
瑛娘看着铜镜中的人，又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衫，恍然觉得她此刻仿若新生。
她不是没穿过好衣裳的浅眼皮子的人，相反，在醉花楼，她什么好料子的衣裳没穿过，什么样的首饰没戴过？
可再好的料子，醉花楼里的衣裳款式通通都是掐腰裹胸，连领口都开得大大的，无不是在显露女子姣好窈窕的身姿，半遮半掩，不顾廉耻极尽媚态，只为讨好勾搭客人。
何曾有一件是为自己的喜好穿的？
往日里，成日把自己裹在那精致的束缚中，压抑地喘不过气。
如今，她穿着寻常家闺秀家穿的衣裳，竟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舒适自在。
瑛娘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微微出神，一直以来自己想要觅得一个良人，得其庇佑，终此一生的想法，是不是错的？
小果儿见她情绪终于稳定下来，才又劝道。
“阿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可没有谁离了谁就不能活的道理。
我们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才换得今日的自由身。我们挣得今日的局面，不是为了伤心难过、满心愁苦的过日子。
我们要过得好，过得开心，过得快乐，才能对得起我们自己的人生！
即便没有周方业，我们也要过得好！
往日里，我们只能在醉花楼里苟延残喘，如今既得自由，就该多出去看看这花花世界。
这世界大得很，有意思的事情也多得很。
有很多好看的衣裳，首饰，有很多好吃的食物，好玩的地方。你都没见过，你不想去一一尝试吗？
别把所有心思都花在一个男人身上，自己要懂得爱惜自己。
等自己的天地大了，你就会发现，一个男人算不得什么，压根儿不值得你为他伤心垂泪，浪费大好时光。”
瑛娘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小果儿，倏然一改脸上的阴霾，浅浅笑起来。
小果儿停止了自己的长篇大论，欣喜道，“阿姐可是想通了？”
瑛娘有些羞愧，“阿姐枉长你两岁，竟还不如你活得通透，还要让劳你替阿姐担心，时时为阿姐着想。”
小果儿长出一口气，“你是我阿姐，我不替着想替谁着想？在这世上，阿姐就是我的家人。”
小果儿说着说着便撅起嘴，挽着瑛娘的手臂撒起娇来，“阿姐别想那些臭男人了，也疼疼小果儿吧，忙活了大半日，我的肚子都要饿扁了。”
“小果儿想吃什么？阿姐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吃的。”
看瑛娘正要起身去厨房，小果儿忙拉住她。
“阿姐就别忙活了，咱们去外面下馆子吧。今日是咱们的好日子，合该好好庆祝一番才是。”
“这几日日日庆祝，我这腰身都要粗一圈了。”
“粗就粗呗，你如今再不必被秦妈妈管着吃食，可不得敞开了吃嘛！能吃是福！”
瑛娘闻言啼笑皆非，被小果儿拉着往外走着，一时竟也觉得天大的事也不过如此，有什么可愁的呢？不如吃顿饱饭来的实在。
醴朝民风并不十分保守，女子行走在外也不需要刻意佩戴帷帽遮掩容貌。
小果儿在现代时历史成绩并不好，却也知道历史书本上从没出现过这个醴朝。
所以也做不了什么可以预见未来的先知者，没办法投机取巧做一个未卜先知的女谋士或者神棍。
想要变富，只能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和智慧的大脑，不过好歹自己拥有现代生活的见识和知识，多少也算有点儿外挂。
小果儿挽着瑛娘走在大街上，脑子想着怎么样把自己的外挂能力发挥出来，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她发现不停的有人盯着她们看，即便是已经走过去了，还要再次回头看。
什么情况？
小果儿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男装，恍然大悟。
醴朝民风虽不十分保守，却也没开放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可以在大街上搂搂抱抱的程度。
忙松开了挽着瑛娘的手。
果然异样的眼光立刻就少了很多，可还是有几个男人遮遮掩掩地投来关注的目光。
小果儿捂嘴偷笑，“阿姐实在太美，你看街上的男人都被迷的走不动道了呢。”
瑛娘可是做过花魁的人，自是不会因为这些个眼神感到害羞。
“你少来打趣我，若是你露出本来面目，打扮一番，定然比我更要招人。”
二人说说笑笑间走到了锦湘楼。
即便是二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还是引来了一些人的侧目。
一个是貌美如花的美人，一个是脸带可怖刀疤的男子，一个身着华服，一个衣着普通。
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说话间却透着亲呢，任谁看了都会心生好奇，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二位客官用点什么？”小二殷勤招呼着两人坐下。
“阿姐想吃什么？”
“我没什么胃口，吃点清淡的吧。”
“那就来一道蜜渍豆腐，一道槽琼枝，再加一个绿豆汤。”
“好嘞，二位稍等，这就来。”
瑛娘和小果儿边吃边聊天。
“小果儿为何不好好打扮一下自己，离了醉花楼，再不怕秦妈妈逼着你接客了，怎么还带着这刀疤？”
“阿姐太美了，容易招来一些轻浮佻薄的癞蛤蟆欺负，我在阿姐身边做个男子，当个护花使者可以保护阿姐。”
小果儿眨眨眼，俏皮地说着玩笑话。
却没想到玩笑话变成现实，话音刚落，就有一只癞蛤蟆凑了上来。
“呦，这不是瑛娘吗？多日不见，如今是越发动人心魄了。怎的不见周大人与你一起？”
来人穿着一身紫色宽袖长袍，腰上佩戴着玉佩和香包，不热的天气还摇着一把扇子，一副纨绔子弟的骚包样子。
emmm倒是比癞蛤蟆好看一些。
小果儿脑海里浮现一个词，出门不利。
眼见自这人出现后，瑛娘脸上的笑容便牵强起来。
瑛娘盈盈起身屈膝一礼，“见过傅公子。周公子有事回了衙门。”
此人小果儿也认识，正是之前曾跟周方业争抢过瑛娘的户部尚书之子，傅棋安。
傅棋安此人最是风流，青楼楚馆的常客。
一次逛醉花楼时，无意中看见了一个美人儿，登时就被吸引，硬要美人儿陪他喝酒。
在得知这美人儿已经被人包了一个月后，才悻悻作罢。
这美人儿正是瑛娘。
想等着一月过后，再寻机会一亲芳泽，可没想到苦等了一月后，要么是瑛娘以各种理由推脱，要么是周方业拦在中间，从中作梗。
他没什么耐性，气性上来也就去寻别的美人儿了。
如今乍一看到以前没得手的美人儿，美人儿身旁又未见周方业，猜想许是两人已分道扬镳。
那龌龊心思便活泛起来，当即色心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