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挣扎亦然无力,犯罪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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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戳破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伦思娜盯着卡莉白，“你们长生种已经狭隘到，连我们追求长生的权利都要干涉了吗？”
“其实露馅的是你自己，我并没有看透别人灵魂的力量。”
“你！”
听她这么说，伦思娜一噎。
这个女人脸实在太有欺骗性，话音之中也有着一种她说不明的信服力，以至于，卡莉白那平淡地说出她的问题，她会下意识的相信交底。
固有魔法“谈判官”的力量，看似普通，实则作用极佳。
“其实不用再去研究更深一步，既然你是本人，偿还你的罪恶就够了，不是吗？”
卡莉白轻轻一笑，“当然我知道你从来都没有演戏，在见到你后，我就在想，这座镇子上有那么博学的魔法师，而她们再找一个杀孽甚重的疯子，稍微关联一下，完全不是问题呢。
该说的是，被压制记忆的你，太过单纯。”
芙里的样子并不是演的，只是为了不被人发现她是伦思娜，这个人和瓦达布用了特别的方式把自己的记忆给隐藏了。
造成了两个人格的模样，另一个人格是一直在线的，她一直在观察着她们。
依照瓦达布的说辞，她继承了伦思娜的智慧。
可是，真的有人能继承学术的一切而不继承其记忆吗？
那工整如论文的书写格式，以及各类对魔法道具的理解，是掩盖不了的。
卡莉白完全能相信，曾经伦思娜真如瓦达布所言那般向善，但现在的她，绝对与正常和善良不搭边。
“这样吗…哈哈…哈哈哈哈…”伦思娜低眸，笑容逐渐扭曲，“多管闲事，高高在上，我恨你们，我会让晶花，开遍卡迪拉！”
没有人能料到，在被包围的情况下，在无数攻击锁定的情况下，伦思娜会暴走，她挣脱了人群的围拢，似乎是想要逃跑。
“钉住她。”
伊莉雅冷冷开口，暗处便又射出几根铁箭，只是被钉在墙上的瓦达布此刻也成功挣脱。
“芙里！”
他冲向了奔跑的伦思娜。
“你要真的爱我，就和我一起去死啊！”
利箭贯穿了少女柔软的胸脯，宛若没有受到阻力一般，没入了石壁之中，而她没有停下脚步，仍在前进，意识到问题卡莉白立即高声喊道：
“不对，拦住她！”
凛在她出声的瞬间卷起风暴，直接吹向伦思娜，伊莉雅的暗卫亦在同时间陷入身形，掠向这位危险分子。
但一切，都有些迟了。
因为这个看上去没什么力量的，受保护的危险魔法师，从口袋中掏出一块幽蓝色的晶体，毫不犹豫地吞入口中，接着，便跳向了那晶簇林中。
瓦达布也跟着跳了进去，这位迷恋上疯子的将军，在最后一刻，做出了他曾经没有能做到的事情——
陪着她。
一切的一切，错的绝对不是这世界，错的也不是他爱恋的这个女孩。
错的是他。
他给了那孤独的人温暖，却又没有在最需要他的时候陪伴在身侧，这违背了爱的对等。
他向帝国宣誓效忠，却又因为了自己没能做到的爱而伤害了帝国的人民，这是对帝国的不忠。
他怯懦地顺从了她的疯狂，没能阻止她，反倒在帮她走向了又一个极端。
他发现了她的改变与扭曲，爱上了失去记忆的她，他自己背叛了自己的爱情，他错无可错，应该自刎谢罪。
可他又怀着窝囊的想法，认为自己的陪伴能够多少弥补……
“伦思娜，我才是那个应该背负骂名，千刀万剐的人啊，希望在地狱里，我还有机会能向你赎罪。”
在下坠的半空中，他紧紧抱住了她。
晶石的迅速膨胀生长于瞬间就将怀中之人吞没，但他仍能感受到那双怨恨他的眼睛，他一直知道她在恨他。
晶簇穿透了他的血肉，他将此视作伦思娜宣泄怒火的利刃，视作对帝国不忠的谢罪。
他们的身形，消失在了越发耀眼的幽蓝之中。
“快跑！”
卡莉白不能确定这会有什么效果，但是巨大的危机感，以及那晶石中蕴含的能量已经在感知上提醒她——
不离开，就会死。
阴影中涌现的暗卫第一时间带走了皇女等人，也带走了尚未回过神的杰姆小队。
凛没有离开，她站在了卡莉白的身前。
“姐姐，你不要动。”
她的声音，在安静的石厅里是如此的清晰。
微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和风带起了她的衣袖。
在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杆古朴的法杖。
神圣，高洁，从容。
仿佛早已面对过无数次比这还要危险的情景。
那晶簇林已经发出了耀眼的光彩，像是一即将升起的蓝色太阳，而她无所畏惧，就站在她的身前。
“只可到此，不可逾越。”
狂风呼啸而起，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真正的王者。
青绿色的风暴以极强的破坏力席卷了整座石厅，却又是刚好将她们二人护在其中。
爆炸式接连响起，浓厚的晶石粉尘被风暴裹挟着，点燃，消散，一场绚丽的蓝色烟花于这石厅中绽放。
卡莉白缓缓起身，看着这美丽而又危险的场景。
她似乎在这混乱之中看见了死去的矿工们的灵魂，也见到了伦思娜与瓦达布的影子。
但一切，终消失在风暴之中。
她忽然在想。
“恶人值得被原谅吗？倘若我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又会怎么样呢。”
犯罪毫无意义，没有必要逾越世俗的底线，做好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
看着那张冷静稳重的脸，她张了张嘴。
“如果我是瓦达布，我会为了凛犯罪吗？”
会的。
这是她心底的答案。
尽管她们的相遇不过几日，尽管这位精灵身上还有不少神秘的色彩。
但她已在心底将其确认为了自己的在意之人。
或许啊，卡莉白。
你真的不是想要一个妹妹。
所谓的妹妹，不过是身为孤岛的你，想要有的一位，无论你是何种模样，都不会远离你，都会一直爱着你的陪伴者。
这正是神明最为致命的赐福。
曾经的她不会有软肋，而如今，这位精灵便是她的软肋。
风停下了，精灵收起法杖。
不等她转过身，重量便压在了她的肩上。
“凛，好累啊。”
那是她爱慕之人在耳边的轻语。
“那么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姐姐。”
她的声音也不自觉轻柔了下来。
盘腿坐下，她让卡莉白枕在了自己的膝上。
她们没有再交流，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独处的时光。
而彼此心中的某些情绪，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