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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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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承夜在京市现身的消息是第三天下午上的热搜,他在机场被拍,身边跟了四个保镖,在网上又引起一片热议。

对于他们俩真的离婚了的事情,季弦虽然有些心理准备,但仍旧意外。

后面几天,她又去过两次医院,阮筝的情绪依旧不太稳定,偶尔有个笑脸,大多数都是盯着自己的腿发呆,要不就是反复观看自己以前的跳舞视频,眼里总会拢着一层好看的光晕。

可视频结束,那两束光夜会随之堙灭。

闻祁甚至还给她找了心理医生,几乎每天都会去医院,偶尔还会直接代替隋宜守夜。

她自己转不过那个弯来,身边的人谁也无法放下心来。

眼看到了公司团建的日子,季弦趁着刚和他聊完公事的间隙问起他的安排。

闻祁听言,沉默了下来。

可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季弦,是最了解她的,他只要有个细微的动作或者迟疑,更或是眼熟,她便明白他的意思。

“阮筝姐那里离不开人,伯母一个人肯定会有些吃不消,你在那,她们也能安心一些。”

这言下之意是这团建他不用去了,好好在这边照顾阮筝。

医院其实也安排了一个老宅的保姆在那边照顾着,不过,阮筝这会情况特殊,隋宜也不放心,总会有个自家人陪着她。

闻敬延倒也每天过去,只不过,他掌管着闻氏各大产业,精力有限。

所以,他就算去医院,也不算是和阮筝独处。

闻祁抬头看她,见她面色平静,眼底半分波澜未起,语气也和刚刚谈工作时无异。

“行政部那边安排几点集合?”

“说是明早七点半。”季弦垂眸看手中平板,“不堵车的话,大约明天上午十点半左右到。”

“你开车过去,还是和他们坐大巴过去?”

“大巴。”

如果是和他一块去,肯定是开车,但如果他不去,她不想开车。

其实她还挺期待今年的团建,虽然,不是第一次看海了。

这几年,跟着闻祁去过很多城市以及国家出差,海见过数次,可每次去都是工作,从来没有去享受过海风,沙滩,游艇,海鸥这些东西。

说实话,定下团建地点那天,她心里还有丝雀跃,甚至叶雪妍那天和她说起泳衣时,她还幻想过,也在心里默默期待着。

如果非要论这四年里和闻祁的真正约会时间,那就只能算每年的团建了。

去年的团建是爬山,她还把脚扭了来着,后面是闻祁背她走了好长一段路到索道处,后面又是背着回了酒店。

那会的心情,大概是甜蜜,望着他宽厚的肩膀,托着她的结实臂膀,感到无比心安。

所以,总会不自觉期待起今年的团建——约会。

可现实就像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她的脸上,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明明小时候吃过很多次教训了,可就是不长记性。

问之前,她就预料到了,这会提不上失望,就是没太大的波澜。

那就权当自己过去放松放松好了,三四天呢,都一年没休过这么长的假了,上周末还加班来着。

第二天早上六点左右,季弦起来洗漱,闻祁帮她把行李箱拿下去。

箱子不大,里面就装了一些换洗衣服和日用品。

吃过早餐,闻祁开车送她到集合点附近,两个都不是矫情黏糊的人,不会说那种恋恋不舍的情话。

闻祁道,“玩得开心。”

季弦从他接过行李箱,点点头,“嗯。”

两人对视了几秒,好像也说不出什么了,她挥了挥手,“我走了。”

闻祁‘嗯’了声,望着她过马路的倩影,清晨的光圈轻轻浅浅,从树隙间洒下斑驳,枝叶随着和煦的微风婆娑摇曳。

这好像是第一次他站在后面看她远行。

他鲜少见过她的背影,不论是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中,她要么在他身侧后方,要么就是和他肩并肩。

季弦本来就瘦,从背后看上去,显得更加单薄。

闻祁皱起眉头,心尖划过一丝从未有过的触动,好似是在渐渐流失,让他不太适应,也不太舒服。

去明海团建的事情,季弦前几天在微信上和施晚聊过,问她要不要一起?

施晚本来是想着不给他们俩当电灯泡的原则而没和她一块去明海的,昨天上午她就去外地赶工作去了。

毕竟知道他们两个事业狂,平时没什么约会机会,就指着这次团建了。

这一大早就来微信问他们打算几点出发。

闻祁作为老板,又是自己开车,也不用按照大巴车的时间走,但也不能太晚,到了地方,还要拍集体照的。

季弦边走边打字:没开车,坐大巴。

施晚:啊?闻大少居然屈尊降贵的坐大巴?这么体恤民情?

季弦:我自己,他没去。

施晚发了个满头问号的表情包:什么意思?

十秒不到的功夫,季弦的字都没打完,她又甩过来一句:容我大胆猜测,不会是因为阮筝的事情吧?

季弦:嗯。

施晚:……

一串省略号就足以代表她的无语了。

但一点也不妨碍她吐槽:不是,这说得好听是团建,再说白一点就是你们的约会啊,他放着约会,照顾自己前女友?合适吗?

施晚一行字一行字的发:你就没和他说,你别去,陪我去玩之类的吗?

得了,是我异想天开了,你压根不会说。

季弦沉思几秒:那是他姐。

施晚愤愤打字:季弦,你这是自欺欺人,你明明在意他和阮筝的关系,为什么不直接说,他们俩作为家人,关心担心都是应该的,但你的感受就不重要了吗?宝贝儿,打哑谜的恋爱都谈了四年了,你还不打算把谜底揭开吗?

她也不是非要往季弦身上泼凉水,而是想让她果断点,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时间越久,对她越不利。

说难听点,她这四年青春搭进去了,对闻祁来说,压根不痛不痒,因为他家世好,以后分手了,想和他联姻在一起的能和马蜂窝一样往上涌。

而季弦是什么呢?像飞蛾,明知前面是一团烈火,仍旧亦无妨的扑过去。

太轴了。

她想依赖闻祁,却又不敢太依赖,总是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这段感情。

即便这段感情过程索然无味,却宁愿当成这是他们最合适的相处模式。

季弦盯着‘自欺欺人’这四个字,心里又空了一下。

脚步也停了。

夏日的阳光有些烫,灼烧着她手臂的皮肤,心好像也热了起来。

勇气像是泡发的木耳渐渐溢出器皿,她回头快速走了几步,绕过那个花坛,看向自己下车的位置。

车走了。

嗯,那泡发的木耳连带着器皿,一并被她丢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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