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撑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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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王叹气道：“夫人嫁来王府多年，总是闷闷不乐，多亏了嫨鸢悉心照料。”
“我观王爷也不似那般薄情之人，对王后理应不差，怎的王后总是闷闷不乐？”越成闲问道。
“越公子，有所不知啊，”罗师爷合上扇子，附在越成闲耳边，“王后原是大夏西凉王最小的女儿，后来嫁来了大渊……”
这么一说，越成闲就懂了，原来永安王的婚事，属于政治联姻。
“那王后，正是因为离家远，又轻易回不去，所以才闷闷不乐。”
永安王点头道：“正是。”
越成闲恍然，笑道：“这么说来，王爷对嫨鸢之所以这般用心，也是爱屋及乌啊。”
罗师爷感慨道：“谁说不是呢，偏来我们的王爷又是个痴情种子。”
“对了，师爷。说到王后，那日刺伤她的刺客，寻见没有？”越成闲没有忘记刘长庚的怀疑，旁敲侧击地问了一句。
“刺客啊，我知道！”一直没插上话的梁校尉忽然说道，“那刺客昨晚已经处死。”
“处死了？”越成闲又问道，“他有没有说是谁派他来的？”
罗师爷抢在梁校尉之前答道：“没说，那刺客宁死不屈。”
“可惜了，”越成闲假装惋惜，然后又转向王爷，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过，王爷，我可以肯定，那刺客是乔将军派来的。”
永安王正色道：“越公子，没有证据的事，我们不要乱说。”
“明白，明白。”越成闲笑着说道。
“越公子，这是南郡来的蚕丝茶。”
嫨鸢已经端着壶精致的紫砂走到了越成闲身后。
“蚕丝茶？”
越成闲的样子显然是没听说过这个东西，杜管家笑着说道。
“越公子久居潼谷关附近，可能不曾见过南郡的东西，这是被称作‘南郡十三香’之首的蚕丝茶。”
“南郡的蚕，喜欢吃一种茶树的叶子，吃完后，它们会在叶子上吐丝。这丝会将茶树的叶子一层一层地包裹起来，这便是蚕丝茶树的来历。”
嫨鸢将壶口微倾，淡绿色的茶汤便流进了越成闲眼前小巧的茶杯中，细丝涓流停住后，越成闲看见杯底沉淀着晶莹的叶子。
“这就是蚕丝茶？”
越成闲指了指那晶莹的东西，杜管家继续解释道：“那便是蚕丝包裹着的茶叶。”
越成闲先闻了一下，茶香浓郁，浅浅抿了一口，不似他想象的那番醇厚，反倒是兰气疏香，更接近花茶的味道。
“怎么样？”
“山猪吃不惯细糠，王爷，这蚕丝茶我喝不惯。”越成闲放下了茶杯，“王爷，还是谈正事儿吧。您今天找我来，到底要说什么事？”
杜管家清了清嗓子，喊道：“都退下吧。”
立在众人身后的侍女们纷纷离开，只留下一个嫨鸢。
永安王和罗师爷对视一眼，说道：“越公子，我听刘道长说，你是江南越氏子弟？”
“是，”越成闲看了眼永安王，“怎么了，王爷？”
“是这样的，”罗师爷呷了口茶，润了润喉咙，接着说道，“三日后，便是乔将军小儿子的雕骨仪式，届时京城各大权臣贵族都会带着雕骨师前往，我想请越公子在……”
越成闲一听这话，连连摆手道：“师爷可能有所不知，我们江南越氏，向来都是女学雕骨男修仙，所以我并不会雕骨。”
永安王伸手道：“越公子莫急，且听师爷说完。”
“越公子放心，我并不是要你帮他雕骨。”罗师爷笑道，“就算我们有意让你帮他雕骨，以乔将军为人处世的风格，他也不会同意的。”
越成闲疑惑道：“那我要去干嘛？”
“很简单，撑撑场面。”
“撑场面？”越成闲问道，“那王爷何苦请我一个门外汉，请些别的雕骨师同去，岂不是更好。”
罗师爷哈哈大笑道：“越公子这就有所不知了。”
“哦？师爷但说无妨。”
罗师爷便娓娓道来：“公子您也知道，雕骨开灵根一直是修仙者踏入修行门槛的重要一环，所以，雕骨师也就异常重要。”
“若是让皇上知道王爷私下里和强大的雕骨师世家有联系，你猜皇上会怎么想。”
“越公子还恕我直言，越氏虽然曾经枝繁叶茂，实力雄厚，但也落败了二十余年了。再加上越公子其实并不是雕骨师，作为修仙者的实力也不会太强，既不让皇上担忧我们私自集结高手，也打消了皇上对我们勾连强大雕骨师世家的怀疑，所以我们选择找您同去。”
越成闲乍一听，确实有理，不过细细一品，其中逻辑好像难以经得住推敲，“那既然如此，王爷请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雕骨师岂不更好。”
“哎，越公子此言差矣。”罗师爷又说道，“皇上好面子，若是作为兄弟的永安王不请个百年世家的子弟，不仅让皇上挂不住脸，叫别人知道了，岂不让人说闲话？”
“所以，王爷请我的原因，就是这个？”
永安王说道：“正是。”
越成闲表面云淡风轻，心中实则偷偷为永安王捏了一把汗。他过去常听人说，伴君如伴虎，却并没有深刻意识到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经此一事后，他才对这句话有了更加深层的理解。
不过是小小一个的宴会，其中一个随行人员的选择，竟然还藏着这么多的门道。
罗师爷抱拳笑道：“说起来，还是我们运气好啊，若是没有越公子在场，这件事怕是没有这般好办成。”
“哪里哪里，还是罗师爷顾虑周全。”
越成闲自然不会相信全是运气使然，俗话说，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而罗师爷就是这人和。
既要考虑到皇上的面子，又不能让皇上怀疑自己。
想要办成这件事，其中的难处，是个人都知道。
这罗师爷考虑事情这般滴水不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现在想想，这永安王能在京城安安稳稳地过这么久日子，想来他也出了不少力。
永安王说道：“既然事情已经说定，那三日后，我可就指望越公子了。”
“王爷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