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于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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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汶刚要走入场地时，只见文儿突然一把将他拦住。
“师兄，这个给你。”说罢，将引雷瓶交给邹汶。
邹汶望了一眼文儿，点点头，再次朝着清儿走去。
此刻，邹汶的内心是复杂的。当他初见清儿的那一刻，他就被清儿那出尘的气质所吸引，仿佛冥冥中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心弦一颤。
邹汶由于自身体质特殊，自幼便一直承受着水火相克带来的无尽煎熬。那种痛苦让他幼小的心灵遭受到重大的打击，变得比常人更加敏感和脆弱，好在后来被父亲送去道家后情况才有所好转。在帝俊那里，他深切地感受到了师父的疼爱与担当。师父虽然严厉，但侠骨柔情，不仅为他解除了水火相克的问题，还传授他道家功法以及道家思想，让他从小就有了一颗济世的慈悲之心。师父的伟大，也让他希望成为如帝俊那般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邹汶天资聪慧，心地纯良。道家功法于他而言一学即通，道家典籍在他眼中过目不忘。而且他还能够迅速领悟典籍中所蕴含的深奥真理。正因如此，他的师父和师叔对他这个弟子非常满意，对他抱有浓重的期望。
后来，东皇太一迎来了文儿的诞生，可文儿一生下来就先天不足，缺少一魂一魄。这让身为大师兄的邹汶心痛不已。因为自己曾经淋过雨，所以他一心想要为文儿撑把伞。邹汶对文儿的关心可谓是无微不至，将她当作妹妹一般全心全意地呵护、照顾、疼爱。然而，这种关怀仅仅是出于兄长对妹妹的爱护，毫无男女之情。
但当他遇见清儿时，清儿那俏皮中带着霸道的话语，竟如同轻柔的春风，悄然拨动了他的心弦，让他生平第一次有了害羞的感觉，内心深处泛起了丝丝难以名状的涟漪。
清儿可没有邹汶那么多内心戏，在她心里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赢。只见她站在场地上，双手自然下垂，眼神坚定，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紧紧地盯着邹汶。
邹汶缓缓上前，然而，当他的目光与清儿那坚定且决绝的眼神交汇，看到清儿哪份拼上性命也要守护百姓的决心时，他的内心犹如翻江倒海般的难以平静。
一直以来，道家使命就是要以护卫天下苍生为己任。可如今为了水灵珠，让千万苗疆百姓陷入困境，这样的做法真的正确吗？水灵珠若不能用来拯救苍生，那它存在的意义又在何处？
邹汶的内心陷入了极度的挣扎，他知道这场比试关系到清儿的生死。严格来说，他和清儿都属于同一种人，身上背负了太多太多！身为道家弟子，他的职责就是解救天下苍生，让万民脱离苦难。清儿也一样，身为九黎族的少族长，九黎圣女，她的责任也是为了让九黎族的百姓能够好好生活。如果这次清儿带不回水灵珠，那么以她刚烈的性子，是绝对说得出，做得到的！
望着清儿那清澈的眼眸，邹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清儿姑娘，得罪了！”
邹汶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瞬间一个八卦阵出现在邹汶身前。八卦阵闪烁着淡蓝色光泽，一股强大的水属性灵力从中涌出，化作绚丽的光芒朝着清儿覆盖过去。
清儿面容沉着，面对汹涌而来的攻击，她毫不犹豫地祭出炼妖壶。只见炼妖壶一出，那在半空中的蓝色光芒犹如泥牛入海一般直接被炼妖壶吸了进去。
法术被破，邹汶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只见他手诀再变，八卦阵上忽然出现了红蓝两色光芒。光芒彼此交替，形成了如同帝俊那般太极阴阳鱼图案，向着清儿呼啸而去。
又是光芒一闪，那仿佛蕴含着无比庞大能量的神秘光团，刹那间又被炼妖壶给收了进去，连一点水花都没有溅出来。
看来魔法攻击对清儿没用啊！
邹汶并不气馁，手诀再变，只见在八卦阵阵眼出，出现了一个银色的小瓶子，正是引雷瓶。
“清儿姑娘，我知道法术攻击对你没有效果，不过我猜你应该没有完全掌控炼妖壶的全部力量，如果我的攻击超过了你的承受极限，炼妖壶恐怕就没用了。这样吧，我这次将发动我自创的组合法术，倘若你能够全部接下，那这场比斗我就认输，如何？”
“好！”清儿也不废话，一口答应下来。
“清儿姑娘，小心了！”
当一切准备完毕，邹汶忽然从袖中抽出一把由布币拼凑而成的长剑，正是他的独门兵器，青蚨剑。
邹汶青蚨剑在手，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只见他脚踩玄奥的八卦步法，嘴里念念有词，青蚨剑每指向一处八卦方位，八卦阵上就亮起一道光芒。只见八卦阵巽位和离位的光芒亮起，一个由风火融合的光球出现了。随着邹汶的操控，光球慢慢形成了炽热且狂暴的火焰旋风，呼啸着朝清儿席卷而去。
清儿不慌不忙，依旧祭起炼妖壶，火焰旋风虽然狂暴，但依旧被炼妖壶克制，不一会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邹汶早有心理准备，手上青蚨剑再次控制坎位和巽位，水风融合成满天雨幕，水借风势，那一粒粒雨珠就像一颗颗子弹一般，朝着清儿飞速而去。
当然，这依旧是给炼妖壶送菜，清儿只是轻轻弹了一下炼妖壶。只听见“噔”的一声，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
然后是出现的是雷火组合，风雷组合，都被炼妖壶轻松化去。邹汶额头上渐渐出汗，体力慢慢有不支之像。
“邹汶，你破不了我的防御，认输吧。”说罢，清儿收回炼妖壶，看着邹汶的眼神中多了点什么。
“清儿姑娘，如果你能接下我这最后一招，我就认输。注意，我要开始了。”随即邹汶大声唱念道：
“天有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地有三宝水火风，滋养万物皆有灵。人有三才精气神，通天达地善恶明。天清清，地灵灵，移形换影，三才归一，急急如律令！”
一时间，赛场上光芒交错，色彩斑斓。火焰旋风燃烧着空气，冰刺洪流冻结着一切，电网闪耀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只见邹汶倒踩七星，身形灵动，青蚨剑随意转，临空画出一个圆润的太极图，这些强大而绚丽的组合攻击，瞬间被太极图吸收进去。
清儿眉头皱起，就算是手持神器的她，也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邹汶双目圆睁，发丝飞扬，全身的灵力疯狂涌动。他大喝一声，将所有的能量汇聚一处，刹那间，赛场上光芒大作，一道闪烁着青赤黄白黑的五色神光骤然从太极图中奔涌而出。这五色神光绚烂夺目，每一种颜色都蕴含着无尽的威力，仿佛要撕裂这片空间。
只见五色神光相互交融，光芒流转之间，最终五色归一，化为一道纯净透明的光芒。这道光芒如同划破黑暗的黎明曙光，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以惊人的速度冲向清儿。
清儿不敢怠慢，双手紧紧握住炼妖壶。只见炼妖壶上那些上古的符文仿佛活过来一般，闪烁着乳白色的光芒，试图抵挡这道透明光芒的冲击。
只见神光轰击在炼妖壶上，刹那间光芒四溢，连空间都剧烈颤抖起来。清儿咬紧牙关，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双臂微微颤抖，但仍死死坚持。
而邹汶这边，他的身体因为过度消耗灵力而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依旧坚定。
终于，在持续的对抗中，邹汶力竭，那道透明光芒渐渐消散。清儿成功抵御住了这最后一击，获得了胜利。
此刻的邹汶仿佛虚脱般，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上汗出如浆，浑身湿透，但他的脸上此刻仿佛多了一抹笑意。虽然输掉了比赛，可他的内心却充满了释然与平静。于公他全力以赴，无愧于师门。于私他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成全了清儿。
“师兄，你没事吧？”
望着冲上前来的文儿，邹汶摇了摇头。随后对着清儿说道：
“清儿姑娘，我输了。九黎族有你这样的少族长，实乃幸也！”
清儿眼神复杂的看着邹汶，久久不语。
她赢了，九黎百姓有救了！可自己为什么心情那么沉重？为什么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情绪波动会那么剧烈？
她从小便是九黎族的天之娇女，聪慧绝伦，天赋之高无人能及，更是炼妖壶唯一的继承者，未来之路可谓是不可限量。
然而当她碰到邹汶这样的对手后，内心深处掀起了惊涛骇浪。她原以为自己已是同辈中的翘楚，却没想到世上竟有邹汶这样比她还要优秀的男孩子。这种认知让她的情绪剧烈波动，骄傲的心在这一刻有了裂痕，各种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久久无法平静。
清儿冰雪聪明，又怎么看不出来邹汶是故意输给自己的？她在想，邹汶为何会在关键时刻有意放水？是对自己的怜悯，还是另有深意？她望着邹汶，思绪万千，心乱如麻。
正当清儿胡思乱想之际，离火长老已经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前来，对着帝俊他们说道：“帝俊，既然是我们赢了，那么你什么时候跟我们去巴东？”
帝俊神色平静，目光深邃地看了一眼邹汶和清儿，缓缓开口道：“愿赌服输，我说过的话，从未食言过。这个给你，待你们回到九黎族之后，用它作为阵眼布置好传送阵，我这边就会感知到了。”说罢，拿出一个黑白相间的太极小球递给离火。
离火微微皱眉，似乎对帝俊的安排稍有不满，但又不好发作，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急切，说道：“帝俊掌门，此事关乎重大，苗疆数万子民可等不起，还望您能信守承诺，莫要让我们久等。”
帝俊微微颔首，说道：“离火长老放心，百姓无辜，我不会拿这事当成儿戏。只是目前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没办法和你们一起上路。待我处理完毕后，一定前来兑现承诺。”
离火长老见帝俊言辞恳切，想起帝俊的为人，这才稍稍放心，道：“帝俊掌门，如此，那就后会有期了！我们走。”
说罢，就带着清儿等人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