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道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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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待会抵达灵医堂，你便言病情已然痊愈……”封况在胡里的耳畔低语一声。
小小的山城本就不广大，仅过了五六息的时间，二人便来到了名为灵枢门的医馆之前。然而还未等胡里开口分辩，王盈便已疾步进去挂号求诊。
“咳咳，红师姐，盈盈师姐，我……我的腹痛似乎已有所缓解，咱们……咱们不必看了罢？”
胡里心中惊惧不已，他自幼至今从未患过风寒，更别提涉足这神秘诡异的疗伤之地——灵枢门了。今日若是不明不白地挨上一剂灵液，岂不是白白遭罪？
“不可，方才你的面色苍白如纸，随盈盈师姐前去内殿诊治。”
听见胡里的话语，王盈并未应允，或许误以为胡里畏惧灌注灵力之术，她淡笑而言：“胡里，你如今已是筑基期修士，怎可还惧怕灌注灵力之术？”
“灌注灵力之术倒不怕，但我没病，何需接受此术？”
胡里此刻满腹委屈无处诉说，只怨恨地瞪了封况一眼，这个家伙出了什么馊主意啊？早知如此，宁愿让他遭受一番天雷洗礼！
就诊者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牌炼药师，在听完王盈和红师姐所述胡里之前的不适症状后，取出一枚体温玉简令胡里贴于腋下，随后开始为他诊脉。
“脉象平稳，并无重大异常，恐怕是少年人贪食阴寒之物，引发了肠胃微恙吧？”炼药师看完体温玉简，又细细诊脉后给出了结论。
“前辈，请勿施以灌注灵力之术吧？”胡里皱着眉头央求道，模样惹人发笑。
老牌炼药师慈祥地抚摸了一下胡里的脑袋，回应道：“无须灌注灵力，只需服用些草木丹药便可。日后切记，不要再贪食阴寒之物了。”
“多谢前辈！”
一听不必承受灌注灵力之苦，胡里立刻欢腾雀跃起来，此举令旁观的王盈和红师姐瞠目结舌，这孩童与先前病恹恹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离开了灵枢门后，无论王盈还是红师姐都不愿接受封况送她们回洞府的好意。这小山城虽不大，但治安尚佳，加之正值夏夜凉爽之时，街头巷尾的路灯下聚集了不少闲适纳凉的人们，故而她们并无安全顾虑。
“盈盈师姐，红师姐，今后有机会欢迎你们来我所在的修炼小筑做客……”封况告别两位新结识的同道姐妹后，带着胡里朝收宝阁骑行而去。
“胡里，这三块灵石回去该如何解释啊？”
骑着飞行车，封况愁容满面，虽然这次治病花费不多，但也耗费了三块灵石。在这个普通弟子每月俸禄仅三四十块灵石的时代，三块灵石实属不小的开支。
胡里听闻封况的话，沉思片刻后答道：“疯子哥，回去后你就照实告诉我爹，他不会责怪你的……”
胡里自幼便是如此，犯些小错并不承认，但在犯下重大过错时总是主动坦白。而对于胡里主动承认之事，其父胡东平从未对他有过惩处。
犹如往年的修行季，胡里与众同门弟子盗取了炼丹所需的火灵石与禁制秘宝，企图于藏龙渊中捕获水生妖兽，不巧的是，那胖墩弟子不慎触动禁制，被渊守者擒拿现行。胡里深知此事难以隐瞒，便主动返回宗门如实禀报。
事后虽遭藏龙渊责罚，罚去了二十枚灵晶，并无过多指责，胡东平长老仅命胡里撰写一份反思录。然而这看似轻描淡写的处罚却令胡里心中愧疚倍增，自那次事件之后，他行事愈发谨慎，恪守门规。
“此事可行否？”封况神色稍显犹豫，毕竟他与胡里年龄相仿，犯错亦会有畏惧之心。
“放心吧，我对家父的性格了如指掌，他不会对你有所责怪的。”
胡里拍胸脯保证后，封况这才松了口气，他知道，这所谓的灵材收购站虽然挂靠在封况名下，实则掌控者仍是胡东平与其子胡里，门内众人对此皆心知肚明。
回到收购站，封况如实禀告了当日与修士争抢灵材之事，正如胡里所说，胡东平并未多言，而是将治疗胡里伤势所需之灵石费用计入了公共库藏之中。
次日清晨，封况联络的几位散修各自驾驭着法宝飞车齐聚收购站，仅仅片刻之间，各类废弃灵材堆积如山，为此胡东平与封况共耗费两千余枚灵晶。此景令二人震惊不已，同时也满心欢喜，对于如此丰厚的收成，他们一时竟有些不敢置信。
要知道，在如今这个由计划仙域逐渐向自由交易仙域转变的时代，胡东平已然深刻认识到，在未来社会中，那些当下被视为贱民、实则富甲一方的个体修真商人，或将成为新的权贵阶层。正如仙凡观念中的“富贵笑贫贱”的道理一般，将来一旦拥有足够的修为，身份地位也将随之而来，至于你是修炼个体户还是世家子弟，怕是无人再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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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之路贵在有目标指引前行，在目睹了修真界的“灵石之道”之后，无论是封况还是胡东平，皆全力以赴地投入其中，各自分工明确：封况负责将废弃灵材送往国营仙材收购站，而胡东平则坐镇收购站，将散修弟子送来之各类废弃灵材一一分类整理。
然而好景不长，仅过了两天，散修弟子所送来的废弃灵材数量骤减，累积总量甚至还不及封况独自外出收取的一半，这一变故令封况与胡东平等人都措手不及。
等待一日，那几位散修弟子所带来的废弃灵材尚不足装满一件法宝飞车，今日封况索性没有前往国营仙材收购站，区区些许灵材实在不值一提。
“胡叔，怎会变成这般光景？”
夜幕降临，封况的情绪略显低沉，正如俗语所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前两日丰富的收成使得封况对眼前的微薄所得已无感。
“封子，我们先前过于乐观了……”胡东平感慨道。
胡东平深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粗糙灵烟，沉声道：“你细思一番，如今凡人世间的日子并不富饶，无用之物更不会轻易弃掷。那些回收废品之人送来的大量破旧法宝残片，依我推测，恐怕仍是自往昔时日积累而来，如今法宝材料售罄，自然也就减少了许多……”
此理其实显而易见，胡东平揣摩得也八九不离十，那些搜集废品修炼的修士极少花费灵石购买这些残片，多数皆是拾取所得。如今世人更倾向于将废旧法宝售与坊市，故而他们能够获得的修炼资源愈发稀少。
“那该如何是好啊？胡叔，您可是识途老马，还请您指条明路！”
听闻胡东平之言，封况立刻焦急起来，刚刚兴起的致富之梦怎能就此破灭？
“封子，此事并非无解……”
胡东平思索片刻，开口建议道：“如此这般，现在送来的废品法宝残片，我们暂且不必急于卖给国营坊市，你也别窝在收购站里，不妨前往东城区走动走动，看看能否将那一片的废品收集者引荐至我处？”
这本就是二人先前议定之策，只因近日收到的废品法宝残片过多，一时未曾顾及此事。如今收购法宝残片的链条出现断裂，胡东平便再度提及此事。
虽县城地界不大，然其内却有着数十万生灵繁衍生息，每日饮食起居之余遗落废弃的法宝残片必定数目可观。若能悉数聚拢一处，料想数量必将远超近日所得。
“嗯，胡叔您说得对，我这就出门去找那些人……”
闻得胡东平之言，封况猛地一拍大腿，连晚饭也顾不得吃，蹬上飞遁之器便直奔东城而去。毕竟夜间那些搜集废品法宝残片的修士大多已归家，若是白天寻觅，怕是难以找到几位。
“爹，疯子哥怎么走了？”
恰好与匆忙离开的封况碰个正着，胡里满腹疑惑地走入收购站，这几日里无人约束，他不到用餐时刻便不归家，胡东平也并不清楚儿子每日究竟在何处修行。
“你这小子，整日里神出鬼没，不知在忙些什么？再过几ri就要开课了，你也该收敛心思准备一下了……”
近ri胡东平实在分身乏术，带着胡里去拜见过一次恩师之后便撒手不管，说起来他对儿子疏于管教亦是有愧。
“爹，您放宽心吧，初阶修炼典籍我都研读得差不多了，并无多大困难……”胡里讪讪一笑，将胡东平烹饪好的饭菜端上了桌。
这几ri胡里一直在东城一条阴气弥漫、汇集各路修士的地界闲逛，瞧着那些摆摊为人批命占卜之人操持营生。此事他可不敢透露给父亲知晓，否则免不了又要挨一顿训斥。
“对了，爹，疯子哥这是要去哪儿？看他脸色不太对劲，出门可别出了什么事才好……”
刚才匆匆一瞥，胡里发现封况面色隐隐透出几分异样，不由得担忧地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