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阑尾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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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整天程真没在和陈斐然说话，他需要静一静，不过更多的是因为腹部的疼痛让他没有精力再去管其他的。晚上罗佳要回去，程真也不麻烦他带晚饭了，刚好也没什么胃口。
李诗意发消息来问他吃了没，想想还是稍微垫一些的好，但那时已经挺晚了，食堂只有杯装的八宝粥小米粥之类的，就要了个小米粥。
……
程真早上三点就醒了，睡在地板上其实还是有些凉的，可肚子疼的他直冒冷汗，身上一股粘腻很不舒服。
裘商洛在上铺呼呼大睡，汤俊杰也是，睡得手脚都甩在床沿了，意识逐渐清醒的他看了眼手机——
【03：23】
自己醒了也有一回儿了，看样子三点大概就醒了，右下腹疼了快一天，几乎没有停歇让人喘息的时候。
自己晚饭没吃多少，现在却有点恶心反胃，看来蛋炒饭真的不能多吃，太油了。
听着几个室友的打鼾声就当白噪音了，程真闭着眼熬到了六点打起床铃。
”程真真~你咋还不起来，05分啦~”
汤俊杰下床穿完衣服见程真还侧躺着好好的睡在地上，好心提醒道，平时程真基本都是和自己同步起来的，怎么今天——
“嗬……嗯…嗬……”
程真小声的喘息着，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艰难地翻身仰面躺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上。此刻，他感觉到肚子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疼痛愈发剧烈，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袭来。
左腿还有伤，用不了力，他只能用右腿蜷曲起来，紧紧顶着痛苦不堪的腹部，试图借此减轻一丝痛楚。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沉重，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喘着气，生怕引起更大的疼痛。
然而，更让人心烦意乱的是起床铃声打响之后，外面传来阵阵嘈杂喧闹声。这些噪音如同魔音灌耳，令他头痛欲裂、恶心难耐原本就被剧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他，如今还要忍受这般无休止的干扰，真是雪上加霜啊！
这无尽的疼痛犹如恶魔缠身，久久不散，太磨人了…
“程真？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还是细心的袁智劼察觉到了程真的不对劲。他连忙蹲下身子，轻轻地拍拍程真的肩膀，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地上的程真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就连嘴唇也有些微微发紫。再仔细一看，只见他额头和脖颈处竟然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没事……我等下起来……”
时间不多了，六点二十五必须出门了，不然迟到了刘桂芳又要借题发挥。
“我说啊——你们俩就是闲的~”
裘商洛这时从床上坐起身，冲着地上的两人喊道，”管好自己吧，他迟到了没人说他，我们晚点到看老师怎么扣我们分！”
听了这话袁智劼没说什么，起身去洗漱了，只留汤俊杰一人在那儿尬站着，不知所措。
好在程真后来缓过来了，洗漱穿衣没太大问题，就是动作比平时慢点，袁智劼帮他把地上的铺盖收拾好塞进衣橱。
见裘商洛朝着他翻了个白眼，袁智劼只道：
“宿舍地面不整洁，大家都要扣分。”意思自己只是为了宿舍集体荣誉才帮的程真。
陈斐然今天很早就等在107宿舍门口了，昨天中午两人闹得不欢而散，晚上晚自习结束程真都没让自己背，而是拜托汤俊杰把他扶下楼的。
见宿舍门外的轮椅还在，就知道人还没走，那么自己就还有机会表现，来个“冰释前嫌”，嗯！这词儿应该是这么用的吧。
*********
程宅
江帆周二一大早就带了齐州老家寄来的水果还有一些常用的消毒药水来程宅。他记得程真爱吃齐州的草莓，所以收到水果的时候就想到程真和秦维维两个人抢着吃草莓的可爱劲儿，嘴角不由的扬起一个弧度。
还是不要叫快递了，自己亲自跑一趟吧，顺便还能帮程真处理下伤口，别发炎了，这家伙估计还在睡懒觉吧。
到了程宅见到秦姨一问才知道程真周日就住校去了，这几天家里都没人，程母在J国待产，而程爸昨天中午回国已经去邻市出差了。
趁父母不在就开始野在外面了，程真，你好的很，要不是自己亲自跑一趟还不知道这家伙主意打的很，让他在家休两周结果一直在骗自己啊，人早就跑学校去了。
江帆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程真都没接，实在没办法了，才留了语音给他。
“程真！为什么不接电话！你住校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谁允许你住校了！！”
真是要气死他了！
挂了电话拎着大包小包，就发动停在别墅外面的跑车，往实验中学驰去。
***
果然没等多久，程真就出了宿舍门，抬眼看了下门口的陈斐然，没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坐下。
陈斐然本来还以为这人会因为昨天的事继续和自己怄气，没想到居然这么丝滑的就坐下来了？
也好，省去中间解释哄人的时间。
“送我去医务室吧，麻烦了……”
轮椅上的人没有回头，轻声说道。
去医务室吗？好像看他刚才出来是不太舒服的样子，不过这人一直病歪歪的也不奇怪。
行呗，你想去哪就送你去哪儿。
“绵羊……它在x国断了腿，后来应该是被安乐死了……”
一路上两人无言，轮椅上的人却毫无先兆的提起了绵羊，自己还没问呢，怎么就招了？
“我知道，”陈斐然听父亲说起过这个便顺着问道，“可绵羊为什么会受伤？”
“因为——捕兽夹……野骑碰到了私设的捕兽夹……”
“捕兽夹？绵羊当时该有多疼啊？”陈斐然喃喃自语道，眼里流露出不忍与哀怨。
说到这儿，程真回头看了眼陈斐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提起绵羊。
眼前已经有些模糊了，但依旧可以看见那个帅气的轮廓。
见陈斐然眼神里充满了心痛和不甘，程真内心苦笑一声，是啊，该有多疼啊，到底是更心疼绵羊多过自己啊，人不如马……
程真现在感觉很不好，可能，是得了什么病吧……不然怎么会这么疼呢……
告诉陈斐然真相也好，了却一桩心事吧。
“打铃了，你先上去吧，我在这儿等小张医生来。”
程真有气无力的靠着墙，陈斐然还想多问几句，但见眼前这人状态不佳，就想先不打扰他了。
有事儿等会儿再问也一样，看来程真想开了，愿意和自己交流了。
想到这儿，陈斐然整个人都松快了不少，不枉费自己每天背上背下出苦力啊，看来自己搬来住宿这步棋走对了，程真被自己感动到了，所以才松口。
……
医务室的门还没有开，程真就这样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走廊。
因为醒得早所以起来前看过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今天虽然阴天但是温度不低，因此没有穿很多，只在校服下穿了件加绒的卫衣。
可出门后他就后悔了，清晨六点半的温度有多低自己忘了。怎能以最高温度来衡量穿衣标准呢？
想打个电话给小张医生，一摸校服口袋，果然，手机忘桌上了。
只能硬等。
冷风呼呼的迎着他吹来，即便坐在轮椅上，程真紧紧抓着扶手，防止摇摇欲坠的身体跌倒。
“同学~你是不舒服？是要找医务室老师吗？”
路过一个年轻的男老师看程真一个人坐在那儿便上前询问起来。
有那么一瞬程真还以为是黎晓群回来了，看清了来人不是黎哥后，还是冲他点了点头。
“你在这儿等会儿，医生还没来上班，我去门卫那借把钥匙，你先进去躺会儿吧，看你脸色不太好。”
程真又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陌生人尚且会关心，而陈斐然的眼里却只有绵羊，唯独，没有自己。
‘明明……我也很疼啊。’
***
晨跑很快结束了，陈斐然一解散后就跑来医务室找程真，见人居然还等在门口。
“算了， 不等了，回教室吧。”
坐在外面也冷，回教室也暖和点，只是辜负了刚才那位老师的一番好意了。
晨跑后照例几个室友回去打扫了，知道程真不方便，还是按照三个人住的时候的值日安排打扫，只有裘商洛愤愤不平，”明明四个人住凭什么还是我们几个打扫！”
“你要是想扣分你就别回去打扫了。”
甩下一句话后，袁智劼就走了，整个宿舍也就他治的了裘大少爷。
【程真，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带点回来吧？】
汤俊杰今天不用打扫，负责给室友买早饭，跑步的时候没看到程真，问了陈斐然才知道原来人去医务室了，他现在一定很不舒服。
【不用了，吃不下，谢了】
早自习刘桂芳来了后，程真主动和她请了晨跑的假，见人的确脸色不好看，刘桂芳也没说什么。
虽然免了晨跑但是上午的课还有早锻炼还是逃不掉，再说现在自己去哪儿都离不开人接送，也不好麻烦同学。
好不容易熬完两节课，趁早锻炼别的同学在操场做操，自己可以靠着回廊的柱子眯一会儿了，早上没有吃早饭程真眼一闭整个人就失去平衡。
手脚四肢因为供血不足而失去温度，开始不受控制起来，程真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想要稳住身形让自己不要倒下，却因低血糖失去视力和平衡感而倒地，后脑勺重重的砸在鹅软石铺面,发出一声闷响。
坐在回廊附近的学生也被吓了一跳，见程真毫无声息的躺在冰冷的地上，几个高年级的男生赶紧站起来喊人。
江帆这时也刚在门卫登记完进了实验高中，还没找到教室的方向就见前面回廊处又不少人着急忙慌的奔走，好像还听到程真的名字？
“程真，摔到哪里了？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小张医生也跑了过来，自己早上听人说有个坐轮椅的男生在医务室门口等了好久，没等自己来就走了。
今天早上小张医生送孩子上托班，这娃又哭又闹的折腾了好一阵才脱手，所以才晚些到了学校。
当时她就猜测那学生是不是程真，可后来接了两个诊就忘了发消息问他了。
“嗬……嗬……”
程真眼皮开开合合，只是喘着粗气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程真！”
真的是这小子！
江帆三步并作两步扒开人群来到程真身边蹲下身查看情况。
“我是学生家属，请帮我叫救护车！”
“呼吸浅快，脉搏细速……”小张医生捏紧程真的腕出，情况很不好，她已经叫人去打急救电话了，学校有直接连接医院的快速通道，应该很快就能到。
程真现在处于意识完全丧失的状态，双眼紧闭，脸色惨白、细密的汗珠从发间滚落。
低血糖带来的眩晕叠加着头部撞击地面后带来的剧烈疼痛，把人折磨的不轻。
从一旁学生的口中得知程真摔下来是后脑勺着地，江帆小心的把手伸到他头部下方探查。
“伤到头了！”江帆也顾不上别的，立刻跪坐在地上，扶着程真的身子慢慢靠在自己肩头仔细检查，果然发现他后脑处肿起很大一块，虽然没有渗血出来，但皮下出血的厉害，这明显是头部遭受猛烈撞击造成的闭合性外伤。
突然变化的体位让程真一阵恶心的想要吐，奈何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早饭也没吃，只吐出些白沫。就呼吸都成困难，只能像小兽似的难受的哼哼了几声。
“都散开让！我把他放平检查！”
周围围着的学生太多了，光线和空气流通都有影响，程真明显已经有些受不住了，只见人的左右不住的震颤，胸部一起一伏好像喘不上气一样。
“散开！都散开！”
几个男老师也配合着疏散学生，让各班班主任把自己的学生带离现场不要影响救治。
江帆刚把人放平，把头往右边侧着防止被呕吐物堵住气道，程真就突然呻吟一声，随后微微睁开眼眸。
“程真你醒了吗？能听到我说话吗？告诉我哪里不舒服？”江帆凑近程真右耳，连声询问道。
“肚子……痛，头……晕…呜……好痛……”，
程真含糊不清的喊着疼，再也说不出其他的。
江帆见人的手一直捂住右下腹，一股不祥的预感浮现在脑海，汤俊杰、陈斐然还有罗佳这时也不顾刘桂芳还有几个老师的劝说执意要待在程真身边，给江帆提供了不少关键信息。
——低血糖、阑尾炎
地上的人被冻的手脚冰凉，江帆一摸，赶忙从随身带着的纸袋里掏出羽绒服给程真裹住。
本来想着学校冷，要是这孩子倔，真不愿意回去，自己也不逼他，好歹多件衣服能保暖。没曾想刚进校门，见到的却是这样一番光景。
见到这一幕，站在不远处的陈斐然愣住了。
这是——又是国家队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