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是众生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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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去宴会之前，纪书礼有问过花千树要不要跟他一起去。
香城因为行政区划特殊的原因，为了避免上面猜忌，所以生日宴这样的场合需要全程进行公开直播，届时社会各界名流都会关注。
他想，宗承炎也一定会看。
他也知道最近外面的传闻有点离谱，他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和花千树一起出席难免会加深误会。
虽然这段时间他因为跟财神互惠互利，她的灵力不断增长，他的财路也越来越顺。
但谁知道这个小财神什么时候就找到玉圭走人，他做事素来喜欢留一手，所以暂时还不想跟宗承炎交恶，如果可以，这样的误会能规避也是好的。
但花千树却坚持，除了她不能离纪书礼太远外，现在的花千树也知道，像市长这样的人物举办宴会，参加的人一定很多，这样的场合更方便她找玉圭。
听到说是为了找玉圭，纪书礼便闭嘴了。
他总不能为了怕宗承炎误会，就拦着人家财神找法器吧？
再说了，真要让花千树找到了，她也能早点稳固神位，早点去拯救世界。
虽然最近他做事顺心得离谱，他都有点犯懒不想努力了，但总归这样下去不行，他也不能太依赖神明。
所以这位财神小姐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打定主意，纪书礼便也在这件事情上认真起来，提前给花千树准备礼服，做妆造。
大概是被初见时，花千树那身宗承炎给她挑的青绿色鱼尾裙影响，也或许是纪书礼长期与绿植为伍，本身就偏爱那代表了生机的色彩，总之这次给花千树的礼裙也是绿色系。
不过相比起宗承炎当初那略显沉闷的青绿，纪书礼选的是更为清新的薄荷绿。
裙身没有任何多余的花纹图案，但独特褶裥一字领的设计已足够将她锁骨的优点放大，层层叠叠的皱褶又如同被风吹过的水潭，碧波荡漾。
下身也是长裙，但是做了高开衩的设计，行走间那双笔直白皙的腿若隐若现。面料又是选的相对细腻舒适的罗缎，奶油质感，珍珠缎面莹润有光泽，隐隐反射灯光，颇有一种流光溢彩的味道，衬得花千树格外的娇艳。
她出来的时候纪书礼也是一怔。
平日里总被她那双过于干净的眼睛吸引了所有这注意力，哪怕第一次见面，他也更关注她的身份而不是外表，以至于他似乎这时候才注意到花千树那得天独厚的美貌。
“嗯？怎么了？有哪点不妥吗？”
见纪书礼盯着她不说话，花千树好奇问他。
纪书礼回神，闻言失笑，“没有，很好看，你自己觉得呢？如果不喜欢可以换。”
花千树摇头，“我说过了，神无好恶，我都可以，无所谓喜欢或者不喜欢。”
纪书礼盯着花千树，她做了妆造之后再说话，他才恍然发现，眼前的花千树，似乎跟初见时已经完全不同了。
初见时，她身上那种孩童般的气质特别明显，哪怕穿了相对成熟的鱼尾裙，做了精致的妆造，但一开口就是咋咋呼呼的，表情变化也大，带着让纪书礼觉得吵闹的鲜活纯真。
但眼前的花千树，依旧是相对成熟的打扮，妆容细致美艳，但说话的时候语气非常的平和稳定，表情几乎没有变化。
虽然眼睛依然澄澈如水，但那种纯净中，似乎又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沉静圣洁。
而且细细回忆之下，纪书礼也恍惚想起，这段时间的花千树远没有之前话痨了，她似乎非必要都不再说话。
她好像越来越像伏羲……或者说，她越来越有了，他想象中的，一个神该有的样子。
这么看，她好像确实没有骗他。
待在他身边，只要他的财富稳定积累，她的灵力就会得到增长，神位因此稳固，她在努力成为“安神定志，无欲无求”的正神。
“说起来，”带花千树和司宴去生日宴的路上，纪书礼犹豫许久，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你在我这儿这么久，好像都没听你提过宗承炎？”
“为什么要提？”
花千树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话听在旁人耳朵里有多无情，她只是很平静地解释：
“我说过了，神明不偏私，无好恶，我既然离开了明城，那他就只是我所遇见的众生之一。任何生灵在神明心中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他有自己的路要走，我总提起他做什么？那会让法则误认为我偏爱于他，对他对我，都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这也是当初在离别前，伏羲用同情的眼神看宗承炎的原因。
他当时没有告诉宗承炎的是，花千树一旦离开，就会将他淡忘。
不是失忆那种纯粹的忘记，而是风过无痕那种不在意，不会回忆，不会主动提及。
就像一件压箱底的玩具，如果见到还是会念及由来，但不见时就会任由它在记忆深处慢慢积灰，成为万千尘埃的一部分。
【任何生灵在神明心中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纪书礼敛眸，“所以，等你找到玉圭之后离开，我也会成为那不被记住的众生之一。”
花千树坦然颔首，“是。”
纪书礼垂在身侧的手缓缓蜷缩，最终没再说什么。
一路无话，抵达宴会现场时已经人山人海。
纪书礼作为香城首富，当然是直播的重中之重，各路媒体聚集而来，纪书礼下意识要带花千树下车，花千树却摇头。
“我不能跟你一起下去。”
“为什么？”
花千树的下巴点了点车窗外不停闪烁的相机闪光灯。
“我是神，不会在你们凡间留下任何的影像，如果跟你一起下去，很快所有的媒体都会发现，他们想拍的双人合照里，只有你一个人。”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大活人在所有人的相机里消失，这么诡异的事情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纪书礼皱紧眉，脸色有点难看了，“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