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满堂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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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梧被噎得说不出来话。
安国公瞧着他那模样，也知道这事有鬼，并不简单。
让人过来，将岳氏和顾承身上的火扑灭，看着岳氏惊魂未定，顾承已然被烧了大半头发，模样狼狈，安国公脸色一片青黑。
他快步上前，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苍梧，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解释！”
“国公爷，这……”
苍梧迟疑，想要找借口糊弄过去，只是，还不等他开口说完呢，沈云轻就已经先上前一步，到了安国公身边。
“国公爷，这只是一些江湖卖艺的人，常用的小手段罢了。”
把手里的拂尘交给安国公。
之后，沈云轻也没兜圈子，她快速解释。
“妾有没有问题，妾心里是最清楚的，今日妾这身衣裳，也是出门前，世子爷特意给妾挑的，并无任何的不妥。好端端的，旁人身上都不起火，唯有妾身上起了火，妾自然就深思了两分。从清风馆到主院来，路上妾和世子爷并未遇见旁人，也不曾与人交谈逗留，只有进了主院后，苍梧大师向世子爷问安时，我们有过短暂的接触。而妾记得……”
沈云轻声音顿了顿，她看向苍梧。
“妾记的，那会儿苍梧大师挥动拂尘的时候，碰到了妾的衣袖。而刚好，刚刚妾身上起火的位置，就是衣袖。”
手摸着衣袖被烧过的地方，沈云轻笑笑，缓缓继续。
“妾可不觉得这是巧合，所以，妾断定那拂尘有问题，就在国公夫人和二公子的身上试了试。果然，拂尘碰过的地方，就会起火。”
“贱人，你故意的？”
岳氏听着沈云轻的话，恼怒的厉喝，她看着沈云轻，恨不能将她撕了。
在她和顾承的身上试验，沈云轻怎么敢的？
她找死。
沈云轻听着吼声耸耸肩，一脸无辜。
“国公夫人一心为了国公府，舍己忘私，大仁大义，妾还以为国公夫人，会甘愿为了国公府的安定而出头呢。尤其是，这事牵扯重大，若非身份尊贵之人也跟着出事，实在难以服众，妾这才斗胆一试。可现在看来，妾似乎想错了？国公夫人好像……”
点到为止。
沈云轻话说一半，留一半，让岳氏恶心的厉害，她眼前发黑，差点没晕过去。
可看着安国公，岳氏终是没再说什么。
一旁，顾珩微微勾唇。
小丫头的脑子转的倒是不慢，一通折腾，把岳氏和顾承都算计进去了，还噎得他们说不出来话，这手腕的确不俗。
也难怪沈云轻刚进府的时候，江静姝三番五次的算计她，都输得凄惨……
沈云轻比江静姝，强太多了。
沈云轻不知道顾珩的心思，她缓缓继续。
“国公爷知道，妾是出身青楼的，那时候在万花楼里，妾曾看过小姐妹排舞，其中最有名的一支舞，叫满堂生花。美人娇媚，手上花枝摇曳，跳到关键处，花会被扔到空中的美人灯上，在那一瞬，花枝燃火，香飘满堂。”
听着沈云轻的话，安国公微微凝眉。
他虽然不混迹青楼，寻花问柳，但这满堂生花的舞，他倒是真的听人说起过。
朝中人，也有乐于寻欢的，会有些流言，其实并不稀奇。
只是安国公没想到沈云轻会说这个。
“你什么意思？”
“国公爷，妾第一次见这舞的时候，也惊诧那花怎么会起火，后来听人说，那花之所以会燃，是因为上面沾了火石粉。”
“火石粉？”
“是，听说火石粉极易燃，哪怕是周围温度高些，都可能出现火光。
只是，火石粉烧起来味道特别，所以要想满堂飘香，就得在花上再涂一层香料，用来遮掩火石粉燃烧的味道。艳鬼、行尸，这些事自然不好用香料，所以院里会有一股腥臭味，这应该也是用来遮掩火石粉的味道的。苍梧大师鉴鬼的拂尘上，染得应该就是火石粉。
之后，他又将火石粉，染到了妾的衣袖上。
火烧符纸的时候，他刻意用米打击符纸，一时间，符纸混着米，带着火苗火花四溅，那火很小很散，落在寻常人身上，至多留下一个火烧的点，不会有什么，可是碰到了燃着火石粉的东西，火就会骤然而起，烈火熊熊。
这都是苍梧大师的把戏。
所谓的艳鬼之说，也只是他故弄玄虚，糊弄人的。”
沈云轻不是胡说，她说的有理有据，而且，岳氏和顾承身上起火，也验证了苍梧不可信。
安国公看着苍梧，眉眼之间，杀气浮动。
落井下石的事，沈云轻最乐意干了。
挑拨离间她也会。
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沈云轻缓缓回到顾珩身边，与顾珩手牵手。
之后，她才又看向安国公，“国公爷，妾身份卑贱，今日就算是被烧死，被打杀了，也不过是烂命一条，一张草席子就解决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妾死是小，今日这事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这小事也能变成大事。”
说着，沈云轻就看向顾珩。
她惨白的小脸上，还带着一抹心疼。
“府里的人都知道，世子爷宠爱妾，若是坐实了妾是艳鬼，那世子爷的宠爱又算什么？深情变了味，成了识人不明的愚蠢，怜惜变了味，成了自作孽不可活的活该。世子爷的英明，要被毁掉，国公府的清明，也要蒙上一层阴影。这事是冲着妾来的，还是冲着世子爷来的，更或者是奔着国公府来的，一箭几雕，这可说不准。”
这一点，不用沈云轻说，安国公心里也明白。
安国公看向苍梧。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在安国公府招摇撞骗，四处作乱？”
“国……国公大人明鉴，贫道没有。”
苍梧手指上沈云轻，厉声道。
“是她，她本就是艳鬼，如今她霸占人体，邪功也不似寻常鬼怪，她要厉害的多。她想让人身上起火，让自己脱身，轻而易举。”
“那要我亲自动手，来试试你这拂尘吗？”
“贫道……”
“国公爷，稍安勿躁。”
还不等苍梧开口，主院外，就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
安国公循声望去，就见一位高僧，手握佛珠，双手合十，快步冲着他们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