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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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路尔住在琴酒专门为他定制的浴缸里，因为被照顾得比较好，身上的鱼鳞露出梦幻般的银色光泽，交流方面，卡路尔能顺利的喊出双方的名字，也能清楚的说出一些关键的词，但是完整的一句话还是不太行。
这天，卡路尔在阿滋的教导下，已经能熟练的自己打开系统面板，观察自身的数据。
听说自己会长出双腿，即使以前在大海里面，他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出双脚，这对卡路尔来说是万分期待的事。
狭小的鱼缸他已经待腻了，卡路尔迫切想要看看窗外面属于人类的世界。
琴酒这次回来的有些晚，看到已经睡着的卡路尔，来到鱼缸旁摸了一下卡路尔的头发，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这条鱼的存在。
同他一样的银发，却比他的更加柔软、舒服，似乎还散发着光泽。
视线看向卡路尔的鱼鳍和鱼尾，真是漂亮的生物，怪不得会有人类捕捉人鱼的传闻。
这天琴酒破天荒的没有任务，也就多休息了一会儿，卡路尔却早早的醒来了。
看着自己的下半身，卡路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内心却无比震惊。
变成腿了！
【蠢东西！我变成人了？】卡路尔似乎有些不太相信，求证道。
阿滋回答道：“是的，卡路尔，你已经化成人形了，但是……”
【我去给琴酒看看！】说着，卡路尔朝琴酒的卧室跑去，刚迈开腿，双脚一个不稳摔在地上。
卡路尔摔疼了，阿滋无奈道：“你倒是把话听完啊，你刚变成人类，还不太习惯人类的行走方式。”
卡路尔慢慢站起身，扶着一旁的墙缓缓的走了两步，虽然有些困难，但是这种触感好奇妙。
终于走到卧室的门那里，卡路尔已经有些累了，这比在水里用尾巴游难多了。
这时，卧室的门打开了，卡路尔愣了一下，抬头看向面前的琴酒：“……琴酒……”卡路尔指着自己的双腿。
琴酒看着眼前比自己矮半个脑袋的青年，就在卡路尔摔倒后发出的那道声音，他就已经醒了。
他以为肯定是这条蠢鱼不安生又从鱼缸里翻出来了，为了让他吃点教训，琴酒这才过了半天才开门。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条银色的人鱼竟然变成人了，虽然之前就听他说过，不过真的出现在他眼前时，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看了半天，琴酒突然意识到不对，走进卧室，找了一套衣服丢给卡路尔。
卡路尔一脸疑惑的看着手中的衣服，又看了看琴酒身上穿着的衣服，随即明白过来，将衣服丢回去，摇头道：“不……”
除了雌性人鱼会用贝壳遮住重要部位外，雄性人鱼从来都不会有衣服这种东西，就算是有，那也是华丽的装饰，而且人类的衣服会刮伤他的皮肤。
琴酒神情转冷，现在就想一枪把这家伙一枪爆头，不过转念一想，这家伙就是一条鱼，他没必要和一条鱼过不去。
琴酒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说：“想出去吗？”
卡路尔看着外面温暖的太阳和过路的行人，脸上露出渴望的神情。
“那就给我遵守人类的规则，”琴酒重新将衣服塞进卡路尔手里，“没有哪个正常的人类会一丝不挂的出门。”
“？”卡路尔眼神懵懂，摇了摇头，听不懂。
琴酒用更为简洁的词语解释给卡路尔听：“穿，出去。”
卡路尔听懂了，可是他不喜欢，看了看窗外，陷入了纠结，为了可以出去看看，卡路尔选择了妥协。
但是，卡路尔看着衣服有些为难，最后胡乱的套在身上，然后看向琴酒。
琴酒面色一僵，对了，他怎么忘了，这家伙是条鱼，怎么可能会穿衣服？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僵持了许久，卡路尔拿着衣服晃了晃：“唔？”
琴酒没有动，淡淡道：“那就别出去了。”说完退回卧室正要关门。
卡路尔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抵住门，表情有些愤怒，混蛋，竟然骗他！人类果然谎话连篇。
“唔！！！”
看着卡路尔露出锋利的牙齿，琴酒突然一笑：“想咬我？”
卡路尔摇头，他可没有这么想，他只是生气而已。
卡路尔伸手抓住琴酒的衣服：“骗子！”
这是他新学到的词。
琴酒将门打开，原来激动的时候更容易学会说话，冷哼一声：“只教一遍。”
说完，琴酒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次教人……鱼穿衣服。
……
车上，伏特加战战兢兢的打着方向盘，目光时不时的看向镜子里的卡路尔。
伏特加在接到电话的时候，他以为又有任务了，直到看到卡路尔，然后被琴酒提上车，伏特加都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哥住的地方为什么会有一个男人？关键是不会说话不会走路！
这家伙谁啊！
这么年轻，难道是大哥的儿子？
随即又杜绝了这个想法，大哥也不过才30，哪儿有这么大的儿子？
难道是兄弟？看这头发还有冷漠的表情，却是有些像。
难道大哥真的有个兄弟？
“伏特加。”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伏特加的思维，连忙答应道，“是，大哥！”
“专心开你的车。”
“哦、是！”伏特加收回视线，看着前方，问道，“可是大哥，我们去哪儿？”
琴酒陷入沉默，看了看扒在窗户边一脸好奇的的卡路尔，他也不知道这条鱼想去哪儿，随便说了个位置，伏特加应了一声，加快速度往商场开去。
卡路尔从车里看到了各种各样的景色，但是到了下车的时候，竟有些怯场了，原因是太多人类聚在一起，气息太浓，他不喜欢这种味道。
琴酒站在外面，伏特加催促道：“下车。”
卡路尔看着商场里人来人往的人群，犹豫的摇头。
伏特加还没彻底搞清楚这小子跟大哥的关系，所以也不好说太重的话，只好一脸为难的看向琴酒。
琴酒冷冷道：“拉下来！”
“是！”伏特加伸手拽住卡路尔的手腕往外拖，既然大哥都发话了，那他只有照做了。
卡路尔眼神一凛，什么脏东西都敢碰他？
猛地甩开伏特加的手，一脚踹向伏特加的脸，因为是刚变成的脚，不像尾巴一样可以随便控制力道，这一脚将伏特加踹的老远。
卡路尔一脸嫌弃的拍了拍手腕，琴酒有一瞬间想要掏出身上的枪，随后压下了这个动作，大庭广众之下会有麻烦，而且这家伙只是条鱼……
“大、大哥……”伏特加一脸害怕的看着从身边走过的琴酒，不是他不行，是这小子力气太大了。
琴酒上前伸手去抓卡路尔，伏特加担心大哥和自己一样，小心提醒道：“大哥，小心这小子的……脚……”
看着卡路尔任由琴酒抓住没有其他动作，伏特加有些尴尬。
“解释，否则，”琴酒冷冷道，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因为人类气息太多，他有些害怕啊！
卡路尔被捏疼了，另一只手指着外面人来人往的人类，有些生气，“人……类……”最开始他的确期待出来看看，但没有想到会来这么多人类的地方，这些人类会不会把他抓去？
随后又指着伏特加，嫌弃道：“臭！”说完，扯着琴酒的衣服擦了擦，沾上其他人类的臭味了！
最后，琴酒只好用强制手段，硬生生将他从车上拉下来，虽然期间卡路尔也有过激的反应，不过好在对方是琴酒。
卡路尔一脸愤愤的跟在琴酒身后，又一脸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人，毕竟在他印象里，人类是捕捉他们的敌人。
琴酒瞥了一眼走得比蜗牛还慢的卡路尔，眉头一皱，他就不应该答应这条鱼的要求，路都不会走还想着出来。
“伏特加。”琴酒对着一旁伏特加吩咐道，“去找个轮椅。”
伏特加愣了一下，立马离开原地找轮椅。
过了一会儿，伏特加推着一个轮椅过来，琴酒指着轮椅：“上去。”
卡路尔看着轮椅有些好奇，伸手摸了摸，这是什么东西，还有轮子，车子吗？
伏特加将卡路尔猛地按到轮椅上：“大哥让你坐下你就坐下！”
坐在轮椅上的卡路尔惊讶这个东西的神奇，这对于那些不想走路和腿脚不方便的人真的太方便了。
慢慢的，卡路尔对于商场里过往的人群变得不再那么害怕，大概是琴酒一直在旁边的原因，气场太强大，其他人类的气息根本不敢靠近。
逛了许久，卡路尔终于有些累了，伸手拉住琴酒的衣服。
琴酒皱眉，拍开衣服上的手，“你是不是太得寸进尺了？”
卡路尔看着有些红的手，眼里有些不满，他生来尊贵，还没有人敢打他！
卡路尔又去拉他的衣服，因为带着不甘心，下手有些重，直接将琴酒的衣角扯了一块下来。
此时空气一片安静，卡路尔没有意识到气氛的诡异，最后将手中的布料一扔，最后小声地“嘁”了一声。
人类东西的质量真心不好。
琴酒转过身，弯腰一把捏住了卡路尔的脸，眼神冷得快要冻死一个人。
伏特加在一旁心惊肉跳，小心翼翼劝道：“大、大哥，这里是……商场。”
这时，琴酒的手机响了，接起手机，听了里面的报告，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冷，最后竟然咧嘴笑了：“知道了。”
挂掉电话，伏特加上前询问道：“大哥，是有新任务了吗？”
“啊，有个家伙不老实。”说完，转身离开商场，伏特加看了看轮椅上的卡路尔，有些不知所措。
卡路尔清晰的骂了一句：“蠢东西！”
伏特加一愣，有些诧异的看着卡路尔，这小子能说话了？
结果卡路尔指着琴酒的身影，示意他跟上去。
伏特加立马反应过来，推着卡路尔快速离开了这里。
车上，卡路尔突然感觉有些不舒服，挠了挠手背，突然瞳孔一缩，立马转头看向琴酒，想开口叫他，但是看着他那副要吃人的表情，最终还是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伸手将衣服袖子往下面拉了拉遮住手背。
“警告！你已长时间脱离水源，即将脱水变回人鱼，请立即补充水分！”阿滋急切的声音在卡路尔脑海里响起。
什么？变回人鱼？在车上？还要面临脱水的危险？
卡路尔再也顾不得琴酒现在的心情怎样，伸手抓住琴酒的衣服，神情焦急：“水……”
快给我喝水！我快要渴死了！
琴酒淡淡的看着卡路尔，正要说不要坏他事时，眼神瞟到了他脖子上若隐若现的银色光泽，瞬间发觉不对，伸手将人拉到自己面前，抬起卡路尔的头，摸着脖子下面那片银色。
是鳞片！
正在开车的伏特加通过后视镜并没有看到卡路尔的异常，不过这般亲密的动作也确实让伏特加大跌眼镜，这小子不是大哥的兄弟吗？是不是太亲密了？
“怎么回事？”琴酒问道。
卡路尔抓住脖子上的手，艰难道：“……水……回家……”
琴酒算了下，出来的时间确实有些久了。
“伏特加，掉头，回安全屋！”
伏特加也看出了卡路尔有些不对劲，也没有多问，直接调转车头。
【阿滋，你可没有说变成人还会有脱水的风险。】卡路尔凉凉的问了一句。
阿滋支支吾吾道：“那个……我忘了你现在情况不稳定，不能长时间离开水……”
【真是好样的！】卡路尔捏着这只水母似是要将它捏爆，笑道，【干脆捏爆你算了！】
阿滋赶紧求饶：“我错了！不会有下次了！”
车子很快到了安全屋，琴酒拉着卡路尔下车，但是卡路尔没有动。
卡路尔脸色苍白，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腿。
低头一看，那双脚早已变成了一条银色的尾巴。
琴酒扫了一眼前面的伏特加，扯下自己的黑色风衣将卡路尔全身包裹住，尤其是尾巴部分，最后将他抱了出来。
冰冷的眼神将伏特加死死钉在原地，不许他跟过来。
卡路尔不想让其他人瞧见，将尾巴直接缠在琴酒的手臂上。
进屋后，琴酒踩着楼梯直接将卡路尔丢进鱼缸，接触到水后，卡路尔张嘴吸了一口，终于活了过来。
卡路尔在水里游了两圈，最后终于尽兴了，才钻出水面看着琴酒，抬头看着琴酒
琴酒看了眼卡路尔搭在破璃缸上面的尾巴，很漂亮的银色，泛着丝丝光泽。
伸手抚摸了一下卡路尔的尾巴，只是轻轻的一下，卡路尔身子一震，反应无比激烈，往后一躲，巨大的鱼尾拍在水面上，水花打在琴酒身上，湿了个彻底。
琴酒一脸阴沉的盯着卡路尔，卡路尔却躲到浴缸的另一边，神情紧张。
琴酒黑着脸离开了原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换衣服。
卡路尔这才放下双手，阿滋问道：“你怎么了，反应这么大？”
【碰到我尾巴了。】
“然后呢？”
卡路尔解释道：【在我们人鱼族，互相抚摸尾巴是交尾的讯息，旁人绝对不可以随便触碰！可是他刚刚碰了。】
“嗯……琴酒大概只是单纯的想看看你的尾巴，他也不知道你们人鱼的这些规矩啊！”阿滋替琴酒辩解道。
【是吗？】
阿滋点头：“是的，而且你是雄性人鱼，琴酒也是个雄性，想想也不可能嘛！”
卡路尔不说话，还真不一定，他们人鱼并不是很看重性别，两个雄性人鱼也是可以在一起的。
等到琴酒出来时，卡路尔疑惑他真的换衣服了吗？怎么还是那身黑风衣？
琴酒当然不会在意卡路尔疑惑的目光，起身朝门外走去。
卡路尔注意到琴酒风衣的垂感，好像很重的样子，是装了什么东西吗？
“琴……”卡路尔叫住琴酒。
琴酒停下脚步，“出去一会儿。”
“我……”听到琴酒又要走，卡路尔双手附在鱼缸上就要翻出来。
琴酒上前，掏出枪对着卡路尔，“待在里面。”
卡路尔看着琴酒手上的枪，定在原地，尾巴重重的拍打在水面，溅起一阵水花朝琴酒飞去。
琴酒躲过水花：“给你带面包回来。”说完，关上房门离开了。
卡路尔愣了一下，却也无话可说，要不是阿滋那个蠢东西，他用得着被一个人类收养和威胁吗？竟然还是一个控制欲这么强的人类。
卡路尔松开双手退回鱼缸中，眼神冷冷的看着玄关的门，迟早要让他知道，人鱼可不喜欢被枪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