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初遇民间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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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在飞鹤楼畅谈了许久，直到日落天黑才走回客栈。回去时，青鸾的酒劲已经过去，路上听完颜卓给她讲最近得到的消息，一点也不避讳后面跟着的觉缘和尚，因为他们知道，这些消息，天机寺估计比他们知道的更早更全面。在三人接近客栈的时候，好巧遇到了刚刚抵达的长公主护卫队。虽然没有公主同行，但是队伍的排场一点不小，这也算是种震慑手段吧，一般人可不敢惹上皇亲国戚，此招甚妙。
护卫队的负责人见到完颜卓，直接过来拉人：“卓首领是吧？能在此遇上您真是万幸，请您务必代为引荐何老，我们的病人马上快不行了。”急于求人的护卫长把姿态放得很低。
三人相互对望一瞬，青鸾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完颜卓瞬间明了，开口说：“这样吧，你先带我身边的这位何老高徒去看一看病人，她的医毒水平尽得何老真传，本事不容小觑。还有这位觉缘大师，来自天机寺，有多大本事你自己想象，也许能帮得上忙。我去找何老问问情况，但是不保证他老人家会管这闲事。”
侍卫长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照办。完颜卓离开后，他就急急忙忙地领着留下来的二位去看病人。
来到长公主的护卫队，大部分人员都还没安排好住宿，病人更是没来得及下车，就晕倒了。被领到近前，青鸾淡定地观察着昏迷的南疆人，见没人阻拦，就伸手给病人把脉检查，心里很快就有了结论：蛊虫反噬，还挺严重。这位蛊师应该属于能力靠前的精英，不然，普通的蛊虫反噬也不会这么严重。
青鸾准备帮一把，她想从这个南疆人身上挖出点深层消息，就对护卫长说：“这个是蛊虫反噬的结果，情况属于最糟糕的那种，有生命危险。不过，我有办法帮他稳定蛊毒，不用请我师傅出手了，师傅的医术厉害，毒术还不如我呢。你们先找间干净的房间安顿好他，我去准备点解毒用的东西。”
跟在旁边的觉缘全程无言，只是静静地看着青鸾处理一系列的情况。面对护卫长投来的询问目光，只是淡淡地一句：“信她无妨。”
青鸾带着觉缘离开后，问：“你们认识啊？”
觉缘说：“侍卫队里真正决策的是那位守着病人的中年太监，他是纳兰太后娘的人，在宫里见过几次。”
青鸾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悟大师的高徒与宫里的贵人有往来，很正常。
两人往前走了几步，觉缘突然又开口：“这个南疆人在宫里也见过，是皇后很倚重的一位。”
青鸾停下来望着觉缘，裂开嘴笑了：“多谢！”
难得大师会主动提醒，青鸾明白觉缘的意思，第一，要藏好自己的身份，不要轻易惹这些金字塔顶端的关注，被盯上了麻烦绝对不会少。直接白话就是：病人可以医，但不要暴露特殊手段。第二，这些人属于高层核心，可以做文章，也许会得到出乎意料的效果。第三，出手救人的时候可以留后手，有本事能控制这个南疆人，绝对是有分量的筹码。
想通了这些，青鸾向觉缘道谢是由衷地。
青鸾回到自己人这边，找到了何老，向他说明了情况。何老懒洋洋地躺在榻上，说：“有你在，我本来就没打算浪费力气。岁月不饶人啊，这一路颠簸，老骨头都快散架了！我得好好休息休息，外面的事你们自己折腾吧。”
被何老赶出来，青鸾也没什么准备的，就是特意喂食了蛊王些许药血，等下需要这位大佬略施手段，得提前沟通好。达成共识后，随手提了自己的医药箱装样子，就朝外走去。这点小小的蛊毒本就在青鸾的意料之中，从做开颅手术的时候就知道，长公主身边来了控蛊高手，取出蛊虫后特意加了点料，就是为了加重施蛊人的反噬，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再次站到昏迷不醒的南疆人面前，青鸾对随行而来的完颜卓说：“你帮我打下手。”又回头对着屋里的几人说：“谁是负责病人的？留下来听吩咐，其他人都出去吧，别妨碍我治疗。”果然，最后屋里留下来的人是觉缘提醒的那位中年太监。
青鸾对他解释说：“我要给病人施针，控制他体内的蛊毒侵蚀心脉和大脑，不过，要想病人短时间内清醒过来，需要花点真功夫，但我不保证会有什么后遗症，毕竟，蛊毒在帝国消失了许久，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病人。”
中年太监说：“不需要他即刻清醒，能保证他活着撑到帝京即可。你压制蛊毒有几分把握？施针会不会有后遗症？”
青鸾笑笑说：“我的医毒水平是根据金子来的，金子足够，我的手段就有保证。”
中年太监深深地盯了青鸾好一会，最后拿出一叠金票，足有千两：“小子，金子要多少有多少，你要是本事不够，杂家拆了医言居。”语气很平和，透漏出来的意思却狠辣，足见平时高高在上惯了。
青鸾也不辩驳，示意完颜卓打开医箱，在中年太监的密切监视下，不动声色地把沾有蛊王金卵的针刺入到病人的身体要穴。不多时，灵镯传来蛊王的电磁波：“我把蛊毒全部汇集到了这人的四肢穴位，并用金卵压制住了他的意识，现在，这个人的身体在我的控制中，想让他干什么都行。”
心里有了底，青鸾收拾好金针，对中年太监说：“好了，病人的蛊毒都被控制住了，每天午时可以醒来半个时辰进食。我保证他能安稳地到达帝京，除非有人故意谋害，否则他的小命没有半分危险。”说话间，她伸手拿过金票乐呵呵地收进袖袋中，带着完颜卓毫不留恋地就往外走。
刚到门口，中年太监又叫住了他们：“你们是何老的人？杂家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找何老详谈，不知他老人家是否方便？”看来是青鸾自信的态度让这个太监对何老有了什么期待。青鸾今天本就是故意在这太监面前炫技，没想到效果立竿见影，还以为需要到帝京徐徐图之呢。
青鸾回答：“我是何老最得意的弟子，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说，看在你给金子如此大气的份上，不妨帮你引荐一回。”
中年太监说：“我有一老友，多年的隐疾难以启齿，除非见到何老本人，不方便让第三人知道。如果小友能帮我引荐何老，黄金一百两，如何？”
青鸾立马换了一副谄媚的笑脸：“好大方的贵人！您是长公主一脉的中流砥柱吧？早就看到队伍中长公主的徽记了。您放心，看在百两黄金的份上，我保证您能见到我师傅本尊！现在师傅正休息，不便打扰，明早启程之后，我安排您在途中和师傅见一面，如何？”中年太监把金票甩给青鸾，点头应允。
安稳地度过了一整夜，青鸾吃早饭的时候窜到了何老跟前：“师傅，师傅，我来陪您吃早餐了。”
经过一夜好眠，何老心情不错：“丫头今天有点殷勤过头了，是不是又算计我老头子了？”
青鸾乖巧地给何老布菜：“师傅，看您说的，我有那么不堪吗？孝敬师傅是美德！就是有个上门的买卖，替师傅招揽了一下。”
何老边吃边聊：“有点意思，丫头快说，是谁又撞到你手里了？还想借着我的名义行事，难道是昨天你医治的南疆人有意外情况？”
青鸾把昨天的经历简要说了一遍，问：“师傅以前跟师祖在宫里行走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纳兰太后身边的这位大太监？见过的人应该都会留下印象，因为此人相貌非凡，如果不是太监的话，绝对能成为万千少女的梦中夫君。”
“听你这么说，我还真想起来一个人。”何老思索了半响，讲起了往事：“据说，先祖皇帝在游历天下的时候，曾经在民间临幸过一个民女。能引起阅女无数的帝王青睐，可想得是何等的天姿国色。不过，这个民女命薄，还没等先祖皇帝带她回京，就因难产死在了途中。那个孩子刚出生就被先祖皇帝送到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去学艺了。后来，这个孩子就没了音信，直到先祖皇帝驾崩前，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为此留下一封遗诏，给了一个海边的岛屿为封地就算全了父子一场的缘分。之所以想起来这么一个人，是因为，传说现在的太后娘娘在青山学院的时候遇到了这位皇子，还成为了知己。后来，纳兰丞相送女入宫，就再也没了这位民间皇子的传说。不过，我师傅曾经说过，那位皇子在先祖皇帝驾崩后入了宫，至于到底是哪个，我却是没机会见过面。再后来，先帝驾崩之后，纳兰皇后的暗卫首领成了鸾凤殿的太监总管，据说他相貌极为俊美，常伴纳兰氏左右。”
听了这么一个八卦，青鸾也跟着猜测起来：“这位俊美的太监，年龄倒是符合，觉缘也提醒过，是太后的人没错。如果是真的，那么一个皇子为啥要当太监啊？他就真的那么爱纳兰太后啊？不过，昨天见面，也没感觉那位像个情种啊？冷冰冰的一个人。”
何老语重心长地说：“人不可貌相啊！不过，人与人之间最牢靠的关系不是感情，而是利益。一个落魄皇子想要翻身，需要的可不仅仅是感情。纳兰氏能坐稳皇后之位，还能在夺嫡中笑到最后，也需要能力不凡的人相助。如果这个太监是皇后的心腹，那么他的本事绝不可小觑，太后可不是个会养废物的人。丫头，你要在这样的人身上打主意，再怎么慎重都不为过。”
青鸾理解何老的爱护之心：“觉缘说我是入海的鲨鱼，在小池塘里无敌，出了我们的边陲小镇，汇入这鱼龙混杂的人海里，天敌很多。师傅放心，我听得进告诫，不会夜郎自大的。更何况，不是还有师傅您在旁边给我掌舵吗？我会小心的。明天与这位宫里来的贵人会面，就靠您老周全了。昨晚我又详细看了下舆图，前方三十里处有个山谷，是我们的医药基地之一，挂的是医言居的牌子。我们就在那里会会这位神秘的皇子。吃过早饭我带您先走，后面的人交给完颜卓安排。”
何老说：“好，我听你安排。”
何老收拾妥帖后，青鸾吩咐人准备了一辆简单便捷的马车，带上两个暗卫充当车夫，脱离众人先走一步，自己与觉缘一人一骑随行左右。当然，走之前给要见的人递了确切消息，定好了时间地点。
青鸾几人还没到预定地点，就被随后赶来的中年太监追上。还真是艺高胆大，后面的一人一骑干净利落，没见任何随行护卫。
前方正好经过一处人烟稀少的山泉绿荫，何老索性让青鸾邀来人到水边一叙。
青鸾直接催马到中年太监跟前，只见来人一身暗红色锦衣，端坐马上，气息不见丝毫混乱，应该是个内家高手。俊俏的容颜配上一副淡漠的鹰眸，气质高贵又带点狠厉的感觉。青鸾感觉此人不简单，绝对不敢让何老独自面对这么个硬茬，于是说道：“这里离约定地点还有段距离，看来阁下有点心急。正好眼前有块安静地，我师傅邀您到水边一叙，不过，师傅旁边必须有我伺候着，您如果接受不了，约定就作废。我师傅不是习武之人，从不单独见客。”
来人见青鸾态度坚决，点头说好：“除了你师徒二人，我希望不会有第三人知道我们今天的谈话，否则，杂家向医言居开刀，别觉得委屈。前面带路。”
青鸾到马车旁吩咐其他人原地等待，然后接何老上马和自己同骑，打马向远处的河边跑去。三人来到一处空旷地，四周无任何遮挡，水面也是平静宽广，青鸾说：“这个地方应该符合阁下的要求，除了天上的鸟儿水里的鱼儿，藏不了任何人，你有话直说，我师傅能力范围之内，很少拒绝病人。”
这位中年人，看了看何老还有男装的青鸾，蠕动了好一会才开口：“不知何老能否医治天阉之人？”
天阉，也就是男性特征先天性发育不良的人。看这么个俊俏的面相一点也不阴柔，不应该是内分泌的原因。何老没下定论，说：“我需要确切地检查，哪怕症状相同，病因也千差万别。能不能治，我得看到病人才能下结论。不过，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以前遇到过类似症状的人，通过治疗，确实有好转，甚至，还能传宗接代。”
何老的话大大刺激了中年人，他没过多犹豫，就伸出了自己的手腕，请何老把脉，用行动承认就是自己需要医治。
何老仔细地诊脉良久，又示意青鸾再次把脉检查。中年人也没排斥，满怀希望地看着两位医者。青鸾不但细细地感受了脉象，还用内力探查了病人的经脉。一通折腾下来，青鸾对何老示意自己心中有数了。
何老问：“怎么样，是不是中毒了？”
青鸾回答：“师傅判断的没错，这个人身体素质很好，造成这种隐疾的原因只能是中毒，而且是胎里带来的毒。”
病人有点心急：“能不能治好？什么毒能导致不能人道？”
青鸾解释说：“你这种情况很特殊，原因也很离奇。曾经听说南疆有种蛊虫，是蛊女惩罚负心汉的伎俩。那种蛊虫专门破坏男人的精元，最后会导致负心人精尽人亡。不知道你的生母为何会中这种专门惩罚男人的蛊虫，也只有怀男胎的孕妇才会受这种蛊虫影响，你的生母注定会难产而死。你在母体内就受到了影响，先天性发育不良。一般情况下，胎儿是生不出来的，因为到了最后，母体精元泄空，是没力气生产的，你能活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剖腹取子！看来，是有人不想你的生母能有儿子，想出这种法子害人，也是人才。如果你是女孩，那么大人孩子都会安然无恙。”
病人听了青鸾的解释，目瞪口呆：“竟然还有这种阴损的害人手段？我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真是难以置信！我的母亲，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她什么也不懂，什么都不会，就因为遇到了我爹，就因为怀了儿子，就死于非命，还真是冤得很。”
何老忙安慰：“你这隐疾还是有希望缓解的，至少能减轻你的痛苦。我检查你的脉象，因为时日太久，有损根基，现在，你应该会时常感到刺痛，便溺困难，甚至便血，对吧？”
青鸾接话：“我师傅说的是保守治疗，不能达到最佳的治疗效果。但是，据我所知，毒煞能解你的蛊毒，甚至，还有可能帮你打通下腹部经脉，切除坏死部分，促进你的男性特征第二次发育，哪怕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左拥右抱，也能让你有机会传宗接代。”
青鸾想的是放长线钓大鱼，如果现在以医言居的名义讨人情，太扎眼了。不如推给毒煞，哪怕这个人权势滔天，想找毒煞讨价还价都不一定能找到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