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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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怔怔地盯着他，良久，才说道，“你一直都是黑白色的，所以一直会活在电视里，活在我心里，不会死的，不要瞎说!”
这句话让老者不自觉的大笑出声，他温柔地摸着小土狗的脑袋，“是啊，我一直都在。”
小土狗抱着他，抚摸着他的脑袋，温柔地望着缓缓睡去的他，听着他的呼吸声，只感觉世界都是温暖的。
沈渊明漂浮在外面，制造一片精神区域，找出一张床，躺在上面，静静地看着还在留恋着老者睡觉的小土狗。
转眼间，已经是沈渊明盯小土狗的第三天。
这一天，老沈起的很早很早，他收拾了屋子，做好了饭，变卖了很多没用的东西，拿出了很多省下的钱，换来了一个冰室和数十斤肉骨头。
接着，他边炖肉，边慈祥地看着床上学习的小小土狗，还时不时地夸赞两句，剩下的时候都在跟小土狗聊天，说是聊天，倒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还记得你一个月的时候，还追着别的母狗吃奶，若不是老黑保护你，真怕你被那群母狗咬死喽，哈哈哈!”
“追着吃奶也好，至少比吃屎好。”
小土狗佯怒道，“你别瞎说!”，但对上小小土狗的目光，他还是心虚地移开眼睛，催促老沈继续说。
老沈笑笑，“那时我才九十一多，还年轻的很，干啥啥都行，天天跟你一起去捡垃圾，哈哈哈，一天能挣个好几百呢，只是可惜，经不起高消费，旧演曙也是的，净整些高价的，以前哪有这么贵的!”
他愤愤不平地骂道，又笑着说道，“还好，你我都吃的少，也没有那么多事...”
小土狗听着他精神奕奕讲着过往的模样，一时间悲喜交加，它摇摇头，试图甩去悲，毕竟老头子确实好了，只能留下喜!
只能留下喜!
小土狗只感觉这一天，幸福的要命，只要老者能跟它一起，每天它都是最幸福的小狗。
这是它听老沈呼吸的第999个夜，就在它昏昏沉沉入睡之际，呼吸声忽然停住了，小土狗一瞬间惊醒，它睁大眼睛望着睡得安详的老沈。
可怎么也感觉不到他的呼吸声，它大声呼唤道，“老沈!老沈!老沈醒醒啊，老沈!”
半天，好半天，老半天……
“老……沈...”
它颤抖着嘴唇，望着窗后的艳阳高照，连连嚎叫，沈渊明能感觉到它被撕掉的心，被裂掉的肺。
它呜呜呜地哭了起来，灵魂也泣不成声，“老沈……你……你怎么……也学我们一样……离开的……离开的无声无息？”
“你到底……施了什么魔法……能像我爹一样……让我……让我一直……一直睡到……大中午，呜呜呜……咳咳咳……呜呜呜...”
今天的太阳很足很足，小土狗早就停止了哭泣，它望着热得发烫的太阳，一日一日又一日，只是不见老者的呼吸声……感觉昼好黑暗...
沈渊明同情地望着他，又看了看坐在旁边的老者，默不作声，老者依依不舍的摸着小土狗的脑袋，良久才问道，“请问，我会去往哪里？”
“天灵界在指引你，向上飘就是你的归属。”
他……牠望着小土狗，目光舍不得移开，“我能不去吗？”
“那里没有人间的疾苦，你会幸福你会开心，你会长命年年，直至转世投胎。”
老者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土狗，“可我只想陪着它!”
沈渊明叹了口气，“人灵界很危险，等危险一过，未来我可以接引你回来。”
老者问道，“多少年？”
“至少十三年。”
“我什么时候转世投胎？”
“看你所想。”
老者眉头一皱，“我能不能带着记忆转世重生？”
“世道不允。”
老者狠心移开眼睛，一下子跪在沈渊明面前，“求求你，我只带关于它的记忆，哪怕……”，他的神色变得坚定，“哪怕我成为狗也好，母狗也好!”
沈渊明托起牠，眼眶略红，但还是坚定地摇摇头，“世道不允，我也无能为力，但我会尽我所能，给你留下这段记忆。”
老者眼神带着一丝落寞，一丝悲伤还有八分希冀的光，“多谢您了!”
沈渊明催动精神力裹挟全身，抱了抱牠，“您去罢，我来帮您照看它。”
老者抱了抱拳，鞠了一躬，随着指引不由自主地飞天而去，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直到精神屏障彻底融合，沈渊明才将目光重新放在仍在发呆的小土狗身上。
他盯了它不知多久，才终于见它站了起来，望着“老沈”，它眼眸中带着一丝坚定，它跑下炕，转瞬来到旁屋，试图将冰室里的肉都叼出来。
沈渊明一瞬间想到它要做什么，拍了拍它的脑袋。
小土狗向后望去，只见沈渊明于虚空之中显现身影，只听他说道，“我帮你罢，这个冰室得装着给你留的食物。”
“可...”，小土狗想说些什么，可沈渊明已经拿出一座巨型冰室，将老沈放在里面，听着小土狗的指引，把老沈供在炕上。
小土狗舔了舔老沈的脸，这才依依不舍地请求沈渊明盖上盖子。
之后，一人一狗站在窗外， 沉默不语。
良久，小土狗才问道，“老沈是不是还活着？”
沈渊明点点头，“是啊，还活着。”，天灵界活着也是活着。
小土狗松了口气，“在天上活着好啊!”
沈渊明略带深意地看了小土狗一眼，没有多说话。
随着黑夜散去，白日再临，沈渊明和小土狗已经在这里站了一天。
又过了一会儿，沈渊明突然说道，“要不出去走走？”
小土狗点点头，“好，我得跟我爹说一声!”
说着，它率先走到小土洞前，对着里面喊了句，“爹，我出门一趟。”
沈渊明下意识地感受着土洞里的精神气息，发现跟往常一样，没有丝毫生气...
他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随着小土狗漫步于街上...
小土狗长得不怎么样，竟然还是个抢手货，好多小母狗邀请它一起走，但都被它拒绝了，只专心致志地跟沈渊明散步。
沈渊明不由自主地翘起了嘴角，随着小狗漫步风景之下。
他们观赏过接天莲叶无穷碧，也看过映日荷花别样红。
看过漠漠水田飞白鹭，更看过阴阴夏木啭黄鹂。
感悟过晴日暖风生麦气，绿阴幽草胜花时。
也感悟过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一天又一天，饿就吃压缩饼干，小狗好久没吃过那么有味的饼干了，大呼过瘾。
困了就拿出床和被，于高空中搭建精神空间，坐看百庭中花开花落，花报今夕，卧赏太阳下云卷云舒，云送阴凉。
虽是散心，却更像穷游。
风景，一道一道又一道。
两灵，一欢易欢又奕欢。
不知过了多少天，小土狗才依依不舍地提起回家...
沈渊明没问为什么，但看它心情大好的样子，纳闷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五十年矛盾，三十年安稳的？”
小土狗眼眸深邃，“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