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回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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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观海台，在心里回忆起，我自己这一辈子的被迫九州大逃亡，就像是一场梦，一场跌宕起伏的梦。
我回想起，这一切的开始，都是从汐海国汐海历六六六六六六年六月初六这一天开始的。
那时候的我还不叫汝汐，那时候的我还叫汝六好，是汐海城汝姓家族六房的女性家奴。
我在六岁以前，一直不知道自己出生于在哪一年哪一天。
只是我听汝嬷嬷说起过，汝嬷嬷把我捡回来汝家六房时候，汝六好才出生六天。
根据汝嬷嬷的描述，我是出生于高朝灭亡之后六百六十六年六月初六。
时辰应该是六时，但是具体时间几分几秒，汝嬷嬷也不记得了。
九州自古以来，人们都以数字六为尊，我和剩下五个同年出生的小女孩，从进入汝家的那一刻起，就被分配给了汝家的大小姐，也是汝家六房的独女，汝冰。
虽然都是同年出生，但是我的生日最小。
我们六个女孩，按照出生日期排序分别是汝六娟，汝六娥，汝六媛，汝六妍，汝六妞，汝六好。
其中汝六娟跟六小姐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都是正月初六，汝六娥是出生于二月初六，汝六媛是出生于三月初六，汝六妍出生于四月初六，汝六妞是出生于五月初六，我出生于六月初六。
这也是汝嬷嬷告诉我的。
不知不觉中已经六年时间过去，六小姐愈发贪玩了。
汝家的当家主母，也是六小姐的母亲，我们这些丫鬟小厮嘴里的主母江氏，害怕六小姐过于顽皮，长大之后不好嫁人，所以特别雇佣了，渊海国宫里教导六公主的嬷嬷，池嬷嬷来教导大小姐读书织布。
六小姐对读书识字倒是很用心，就是对织布很是反感。每次一开启织布机，六小姐就要骂人了，不是拿着剪刀要把织布机的支架剪断，就是拿着点火器要烧掉织布机，池嬷嬷对此倒是很不在意，毕竟六小姐就不是绣花织布的材料。
主母没有办法，只能舔着脸让池嬷嬷去求她的好友六公主，六公主于是去找宫里以前的温嬷嬷，温嬷嬷原来是尚食局的尚食，为人做的一手好汤水。
主母把温嬷嬷请到家里来，教导六小姐做饭。
六小姐很痛快的去了，为了照顾汝冰，温嬷嬷特意用的是最小的锅，六小姐手大，力气也大，但是由于年纪过于幼小，所以只能用最小号的锅做饭，否则锅太重，六小姐是端不动的。
第一次做饭，六小姐就做的一手好菜，虽然当时六小姐只有六岁，又瘦又小，但是做的饭还是很不错的。
当家主君，也就是六小姐的父亲，汝家六房的主君汝幼汕，吃了六小姐做的饭，连连点头称赞，甚至还在吃饭前刮了胡子。
主君这么做，也是怕自己的胡子太硬，亲吻六小姐的时候扎到六小姐的脸蛋上。
那天晚上，当家主君抱着六小姐，在六小姐的脸上亲了好几口，六小姐被亲后直接说：“阿父，你的口水好臭。”话音刚落，院子里的人一齐笑了出声。
可是好景不长，就在我的生日，六月初六这天，北边云州褐戎胡人军队的入侵打破了这宁静的一切。
平平淡淡的一天，就在这一刻被打破了。
当褐戎胡人军队屠杀汐海城的百姓的那天，我站在屋子里，六小姐正坐在长方形的楠木凳子上把玩浅蓝色的玉块。
我就跟六小姐一起把玩桌子上的浅蓝色的玉块。
我依稀记得，六月初六的傍晚六时，我正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吃着汝嬷嬷给我做的用浅蓝色的果子做成的浅蓝色果子糕。
正在我期待着汝六姗，六姗姐给我做的那碗长寿面的时候，我忽然听到啪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爆裂开来。
紧接着大街上传来了几声嚎叫，是妇女的叫声！！！！！！
声音越来越大！！！！！！
简直震耳欲聋！！！！！！
嬷嬷在前院帮着管家汝大海，也就是我大海叔搬运海鲜，一开始嬷嬷还能忍受，可是声音越来越大，大街上妇女的叫声越来越凄惨，就连嬷嬷这种经过几十年大风大浪的人都听不下去了。
嬷嬷搬来一把仆人专用的矮凳，坐在矮凳上，左手扶着额头，右手揉着太阳穴，说道：“街上到底怎么了？”
大海叔打开大门一看，才知道大街上为什么那么多妇女乱喊乱叫。
大海叔关上门，沉着脸对我们说：“不好了，出事了，褐戎的胡人军队在大街上到处强奸妇女，有妇女反抗，被胡人用火绳枪打死了。”
嬷嬷一听，左手重重拍在桌子上说：“这帮挨千刀的！”
这时，六小姐的奶妈汝六妹，从伙房里走出来，叹了口气说：“这些妇女可真是可怜，自打这褐戎军进了雷州，褐戎军在雷州隔几天就杀人，隔几天就强奸妇女童男。真是没个消停日子！”
主母由于身体不好，所以生下六小姐后再无身孕。
而且主母也没有足够的奶水，于是主君就从乡下汐海村找到了一个叫六妹的女子，这个六妹刚生产完，生的也是女儿，孩子被六妹养的很好。
六妹姐原来是汐海城郊外汐海村里渔霸的奴婢，没有名字，刚出生六天就被卖到村子里做童养媳，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
到了十六岁的时候，村子被台风袭击，六妹所谓的婆家逃出村子避难，不幸都死了。
六妹由此改嫁了，改嫁的就是大海叔的徒弟汝小江。
小江哥跟六妹姐同岁，当年都只有十七岁，他们的女儿，今年只有一岁。
我们正在七嘴八舌的说着话，下一秒钟，只听见正房的门开了。
六妹姐和小江哥见状上前道：“主君主母，你们怎么起来了？”
今日是六小姐的生辰，主君主母一高兴，喝多了酒，有些醉了，在晚饭后被嬷嬷和大海叔扶着回房间睡觉了。
主君和主母显然是被外面的嚎叫声吵醒的。
主君叹了口气道：“想不到才六天时间，守卫汐海城的士兵就败了。”
主君看着六小姐说：“闺女啊，这褐戎胡人已经入汐海城了，我和你阿母打算把你送到乡下老家汐海村的海岛上去，这样就可以免受战火困扰了。”
主母接着主君的话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闺女啊，你一定要听话。六好，你一定要保护好冰儿知道吗？”
六小姐点了点头，我见状也跟着点头。
“看来褐戎人真是一天好日子都不想让我们好过啊。”主君说。
一旁的大海叔不满地说：“褐戎胡人真是狼子野心，他们想要扩张，就看上了汐海，他们以为汐海城还像从前一样，麻木愚昧任人宰割吗？”
“主君主母不好了！”一个叫汝小清的年轻小厮匆匆忙忙跑进了主院。
“怎么了？”主君看着汝小清紧张地神情，面色一下子变的铁青。
“不好了！褐戎胡人正在撞门！怕是顶不了多久了！还是请主君主母和六小姐先行撤离吧！”汝小清的语速非常快，显然是被褐戎人的突然袭击弄得措手不及。
“不行的话就让冰儿还有六好先走吧！”主母冷静道。
“为什么阿父阿母不跟冰儿还有六好一起走？”六小姐拉着主君主母的手说。
主君的音量突然提高了一倍：“听话！你阿母说的对，只要冰儿听话，阿父阿母一定会跟冰儿再见面的！听话赶快走吧！”
就在这个时候，褐戎人把大门撞破，端着长筒的火枪，横冲直撞的冲进了前院。
“砰砰砰砰砰砰。”
六声枪响过后，我看见，前院的下人们全都被吓的往西北侧门跑。
“杀光所有人！”为首的褐戎军队长用褐戎语言命令所有褐戎兵。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是在门外发出的声音。
“美丽的姑娘！我来了！”一个褐戎士兵看着门外的女乞丐，露出了猥琐龌龊的笑容。
六小姐和我看见一个要饭的女乞丐被褐戎士兵拖拽着侮辱。
随着门外女乞丐的惨叫声，外加女乞丐的衣服被撕扯的声音，我和六小姐顿时吓得哭了起来。
嬷嬷安抚着我和六小姐，嬷嬷拉着我和六小姐的手道：“六小姐还有六好你们都不要怕！我在这里保护你们，你们不要怕！”
“不要啊！”女乞丐的声音柔弱无助的声音，在此时的我们所有人这里，显得特别刺耳。
此时大海叔已经带着我和六小姐，还有主君主母来到了后罩房。
为了安全起见，我跟六小姐，走在最前面。
后罩房一般是女眷的房间，基本上所有女仆和家里的小姐都要住在后罩房，因为后罩房是最里面的房间，一般都是给女性住的。
推开后罩房的门，我和六小姐看到了剩下的五个跟汝六好一般大的女仆。
“嬷嬷我们害怕。”
嬷嬷看着六小姐和我，拉着我们两个的手说：“不要怕，我带着你们，跟我一起走。”
我拉着六小姐的手，看着嬷嬷，怯生生的问嬷嬷：“嬷嬷，我们还能再回来吗？”
嬷嬷看着我，点了点头说：“等把这些可恶的褐戎蛮人打跑，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我点点头。
这时候，我听见，褐戎军的士兵开始对内院疯狂砸门。
我在成年后每次回忆起这段往事，都心有余悸。
虽然后罩房只能从主院的侧门进入，但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就算是勉强顶住，又能顶到几时？
“不要放走一个！”
褐戎军参将嘴里说着我听不懂的褐戎话，抬起手就给了站在最前面的前院小厮汝小漠一枪，汝小漠应声倒地。
好在小漠哥只是被子弹打中了手臂，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快走！”主君顿时就急了。
主君的话音刚落，我看见，褐戎军马上就冲破了主屋的大门。
“砰砰砰砰砰砰”六枪过后，主屋内的下人们全都被吓的四散而逃。
“我们得快点了！”主君表情严肃地说。
大海叔拿起一块铁牌，挡着自己和小漠哥，抓着小漠哥的肩膀头子救下了小漠哥。
正在这时，褐戎军参将已经命令士兵用小土炮炸开了主屋和后罩房连接的门，朝后罩房直扑过来。
主君刚把汝冰房间内的暗门打开，褐戎军一个小兵手里的火枪就响了。
“冰儿小心！”主母转身抱住了六小姐，用自己的左手臂挡住了射向六小姐的子弹。
“阿母！”六小姐大叫起来。
“妙婉！”主君看着主母受伤，大叫起来。
“主母！”大海叔看到主母受了伤，也大叫起来。
“我只是伤了手......”主母说。
“阿母你别吓我！”六小姐顿时吓的大哭起来。
“主母！”看到主母受了伤，我也吓得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