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日夜兼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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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之路更为艰难，积雪深厚，尤其那些无人涉足之处，一脚下去常至膝深，行进举步维艰。
然而，日夜不歇，进度尚可，仅需一日一夜，便已走过大半旅程。最险峻的峡谷地带已然穿越，后续虽非坦途，但也优于先前，特别是平原路段，冰雪覆盖，行走犹如平地。
整日跋涉，身心压力巨大，众人身心俱疲。见此情景，鸟族领袖令众人稍作歇息。
寻得一处避风的小山坡，铺开兽皮，鸟族众人纷纷瘫倒，就连一直鼓舞士气的领袖也不例外。
在严峻的荒野生存压力下，鸟部落的酋长仅仅沉睡了片刻，便挣扎着起身。在这漫长的旅途中，众人仅靠干肉果腹，雪水解渴，此刻困倦掩盖了饥饿，但真正的目标仍是填饱肚子，然后继续向神秘的腾蛇部落挺进，早日抵达那里至关重要。
悄无声息地，酋长独自支起篝火，用周遭的雪晶熬煮食物，热水顷刻即成。难得的休憩，理应享用温暖的食物以恢复体力。望着熟睡的族人，酋长心中五味杂陈，几十年来，他们冬季的生活始终在饥饿与温饱间摇摆，无论谁领导，这悲凉的境况从未改变。
而腾蛇部落自从降临了一位神使，生活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每次遇到腾蛇部落的人，他们都红光满面，且从前嫁过去的族人总是描绘着那里丰饶的景象，据说在腾蛇部落，任何时候都有充足的食物供应。别说那些精巧的工具，单是这一点，已足够令鸟部落羡慕不已。
肉汤熬好后，酋长唤醒了众人，一个多小时的休息虽不足以驱散全部疲惫，但行走时状态必会有所改善。闻到肉香，人们如饿狼般扑向锅边，不顾滚烫，急切地将食物送入口中。三锅肉汤转眼被一扫而空，人们仍意犹未尽。然而，再煮便是奢侈，虽然未能大饱口福，却足以支撑一段时间。
进食完毕，收拾行装，继续向腾蛇部落前行，这次的停歇是长途跋涉中唯一的一次中途补给。预计只需一天，如果一切顺利，就能抵达目的地。酋长心怀期盼，蹭吃蹭喝是他的如意算盘，毕竟携带的食物有限。眼前这一顿看似简朴，三锅肉实则藏肉丰富，足以抵部落一天有余的口粮。现有的食物撑不了几次，若能换取足够的食物尚好，否则，这些将成为日后部落的储备，此刻节约为上。
尽管刚吃过饭，暂时缓解了饥饿，但众人精神依然萎靡。勉强振作，跟随酋长的步伐前进。最终，酋长想出一策，众人手挽木棍，彼此相连，依次跟随，这样可以在行进中稍作歇息……
杖子由兽皮捆于腕间，如此便几乎不会离队，只需首位两人保持警醒，其余人便能稍作歇息，即便低首前行也无妨。这两位领路人还可轮流替换，尽力让每个人都能喘口气。直到踏入蜿蜒至腾蛇部族的崇山峻岭，道路都颇为平坦，选定一个方向，一般不会迷失。那高耸入云的山峰是最明显的路标，无论谁领队，只要朝它迈进，就不会遭遇太大困境。速度固然会有所减慢，但并不构成严重阻碍。
直至日暮时分，鸟族一行才抵达山脚下，有人竟在行进中沉睡，打着鼾声继续前行。若有人目睹此景，定会被吓得魂飞魄散。除首位两人高昂头颅，其余人均垂首缓步，如同世间传说的驱尸术，大白天目睹这般奇异景象，胆小者惊厥昏迷也属常情。
然而此刻的季节，此地无人踪迹，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即便在山脚，也听不到一丝鸟鸣。短暂休憩，嚼食肉干，饮些冰雪，接下来的旅程需打起十二分精神。山中地形复杂，曲折多变，单凭牵引无法通行。冬季的山林虽有猛兽出没，但他们这些人对饥肠辘辘的野兽而言，已是极佳的猎物。即便是平日里不愿轻易冒犯人类的生物，在极端饥饿的驱使下，攻击他们并非不可能。
一旦疏忽，整个部落可能毁于一旦，剩余的食物仅够维持十日，人力在此处的损失将使鸟族提前走向衰败。
他们聚精会神，以确保穿越这片森林的安全。经过半天的边行边憩，疲惫已不如初时那般沉重。他们拂去脸上的积雪，紧握手中兵器，继续朝腾蛇部族进发。
翻越两座山后，夜色已深，幸好皎洁的月光照亮了前方。虽然山中视线不及雪地明亮，但勉强能看清行进的道路。这条路经腾蛇部族频繁往来，已比先前开阔许多。
月挂眉心，鸟族队伍终于走出山林，此时已是深夜。十几人终于来到了距腾蛇部落仅一小时路程的果树林区。咬紧牙关，两小时内抵达并非遥不可及的梦想。
在冰封的雪域中行进，速度比寻常慢了许多。连日来，除了今日短暂的梦境之旅，其余时刻众人皆在踏雪跋涉。即使这样，他们已比平日多耗费了近三倍的时间，前方依然有两小时的路程等待着他们。
穿过山脉，鸟族的旅人们意识到即将抵达腾蛇领地。他们咬紧牙关，决定抵达后再作休息，此刻腾蛇领地正沉浸在梦境的深渊，鼾声如波涛在洞穴中回荡。起初，苏晓对此感到不适，但久而久之，也习以为常。
冬季，洞口会被冰雪封闭，仅留一狭窄通道供旺财穿梭。四周并无围栏守护部落，夜晚仍需警戒，旺财成了最佳的守卫者。然而，一旦洞口封闭，即便旺财在外发现异状，洞内的声音也难以听见。于是，苏晓在角落用石块砌出一个犬形小门，以兽皮帘子遮掩，确保旺财能便捷进出，同时防止寒气侵入。
此时，正歇息于洞口的旺财听见了雪花下落的微响，确认并非错觉后，立刻跃出狼窝，来到空旷之地，望向声音的来源。只见十几个身影正朝部落逼近，手中皆握有神秘的兵器。
“嗷呜~”旺财低吼，鸟族一行误以为这是欢迎的呼声，直到发现他们距腾蛇领地仅两百步之遥。月光下，他们看到了腾蛇领地周围的巨型五谷轮回之所，巨大的厕所令人生疑，不知其用途何在。
见叫声无果，那群人反而加速向部落靠近。旺财，这个胆小的家伙，此刻不再逞强，钻回洞内，先是一声“嗷呜”唤醒洞口的守卫。即使在寒冬，洞口总有人驻守，以防旺财无法应对突发状况。
猛今日值夜，被旺财惊醒，略显烦躁，揉了揉双眼，看见旺财奔向苏晓，面对主人，旺财总是温顺许多，轻声低吼两声，随即用舌头舔舐苏晓的脸庞，不多时，苏晓便被唤醒。
苏晓望向旺财，与赶来的猛交换眼神，他们都察觉到了不寻常。旺财从未如此焦虑，看着醒来的苏晓，旺财继续低吼，拉扯苏晓的裤腿欲将其引向洞外，显然部落外围出现了异动。
苏晓首先想到的是部落的牲畜。冬季，正是动物活动频繁之时，饥饿的野狗可能会外出觅食，说不定已闯入了部落...
唤醒了沉睡的部落，顿时所有人披挂整齐，在魔法洞穴内，他们身穿双重衣物，内层是由柔软的异兽皮革制成，舒适贴肤，平日休息时便披着入睡。外层则更为厚实，拥有卓越的御寒功效。一听见召唤，只需套上外衣，穿上兽皮袜与特制皮靴，拾起靠在洞壁的魔法武器，瞬间准备完毕。整个过程不过眨眼之间，从苏醒到全员整装待发，仅仅耗费了一两分钟的时间。
尽管平日训练中并未涉及此类快速行动，但严格服从命令是每一位战士的本能。而此刻，是神使苏晓以急迫的嗓音唤醒了他们，无需询问缘由，只须做好战斗准备，静待神使的号令。
此时，苏晓与勇猛的将领已挪开堵住洞口的巨大石块。洞口不再是原先那整块巨石，而是由苏晓用魔法砖石筑成的多块方形结构，便于快速堆叠和拆解，通常只需两人合力即能迅速开启，若情况危急，一人也能完成，而先前的巨石至少需四人才能移动，其重量无比惊人。
众人鱼贯而出，部落之外，鸟部落一行已距洞口不足五十步。初出洞口者因光线变化，只能模糊辨认出十几道人影，立刻紧张地呼喊：“有敌！有敌！速出！”
随即，他们按照平日训练有素的阵型，瞬间摆开架势。长久的演练仿佛就是为了这一刻，眼前仅十几人的来犯，正巧成为实战的磨砺。
洞内的其余人闻声加速，纷纷涌出，嘈杂之中迅速排列成训练过的战阵。此刻，两个部落的距离只剩下三十步左右。待一切就绪，苏晓才仔细打量来者何人，己方严阵以待，对方却依然不紧不慢地前行，这显然不对劲。难道他们认为区区十几人足以对抗自己这六十多勇士？苏晓自信地挺胸表示，在这个原始魔法世界，尚未听说过有超凡之力的存在。
鸟部落的人群中，只见转瞬之间，腾蛇部落如洪流般涌现，他们一时慌乱无措。尽管内心期盼对方是来迎接，但望着那些握着魔法武器、矛尖直指自己的人，怎么也无法解读成欢迎的姿态...
准备抬起的手如今只能尴尬地悬在半空，双方凝眸相望，皆是不敢轻举妄动。腾蛇部族的战力，鸟部落的人曾领教过，随便挑一个出来，都足以横扫他们的部落。此刻若是被腾蛇部族误认为敌对，后果不堪设想。
两大部族就这样僵持着，片刻后，视力出众的备压低声音道：“你们说，那是不是鸟部落的酋长？”
“嗯，确实有几分相似。”
“对啊，后面那人不就是副酋长吗？”
苏晓也觉得有几分相像，于是提醒众人保持戒备，招呼来羽和商，让羽仔细辨别。羽今年才加入部落，对自己部族的领袖必定更为熟悉，且他眼光独到，擅长使用弓箭，正跟在备身边学习。听备如此说，羽显然具备过人的天赋。
在羽肯定的回答后，苏晓这才松了口气。既然并非敌人，那是再好不过。他望着仍高举双手的鸟部落众人，内心有些尴尬。真是闹了个乌龙，今夜犹如洪水冲进龙王庙。随后，他派羽和商前去确认，此刻看来，他们猜得八九不离十。随着他们在户外停留的时间增长，视线也越来越清晰，这些人愈发像是鸟部落的成员。
即便如此，备这些弓箭手依然保持着高度警觉，每个人都锁定一个目标，稍有异动，即刻放箭，确保羽和商的安全。
“是神使，鸟部落的酋长！”直到商确认，众人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下来，持弓之人纷纷后撤。这可是部落的神秘武器，能不暴露就尽量不暴露。
既然确认是自己人，紧张的气氛自然无需维持。在壮的引领下，大家都迎上前去，与鸟部落一行亲切交谈。谁也没料到，鸟部落的人会在深夜造访，抬头望月，天亮至少还有两三个时辰。
其他人或许没留意，但苏晓和巫肯定注意到了。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苏晓推测鸟部落一定发生了重大变故，否则他们不会在这种天气和时刻匆忙赶往腾蛇部落。外头大雪纷飞，那十几个黑着眼圈的人显然未曾安眠，他们的状态表明，他们在强打精神与部落的人交谈，一举一动都显得疲惫不堪。显而易见，他们不分昼夜地赶路来到了这里...
\好了，好了。让我们回霜牙部落再说吧。\ 听到巫师的话语，众人恍然，此刻仍是深夜，身处荒野，绝非谈话之地。他们簇拥着鸦羽部落的成员回到冰窟般的部落居所，炎已经在门口加柴，篝火熊熊，洞内亮如白昼。
这两天，鸦羽部落的队伍踏雪而行，虽然行走能抵御一部分寒冷，但怎能比得上围炉取暖的惬意？之前的对峙令他们心惊胆战，虽然双方未言一语，但腾蛇部落的威压至今仍让他们心有余悸。
围坐在火焰边，人们渐渐恢复了活力，对腾蛇部落的期待暂时驱散了两天来缺乏休息的疲惫。鸦羽部落的领袖向苏晓和巫师述说了他们的来由。
果然如苏晓预料，鸦羽部落遭遇了困境，面临断粮的他们倾尽最后一粒粮食，带着秋天收获的神秘种子，来到腾蛇部落寻求援助。
毕竟，两族是盟友，就算没有种子，只是求援之人，苏晓也不会坐视不理。无论是暂借粮食，还是慷慨相赠，对他来说都不是难事。如今，周边部落已因腾蛇部落的盐业紧密相连，难以自拔。
苏晓没有检查那些种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鸦羽领袖的请求。得知神使应允，鸦羽领袖感激涕零，部落的其他成员听后也都激动不已。他们的日夜兼程，终于换来了希望。
看着鸦羽部落成员的激动，苏晓深感共鸣。他回忆起孤儿院的清苦日子，大学时期的困顿，即便有国家资助和善良人的帮助，也有忍饥挨饿的时候。他对饥饿的痛苦有深刻体会，既然有能力，就应该伸出援手。
然而，苏晓打了个呵欠，才意识到自己是被旺财从梦中唤醒。之前太过紧张并未察觉，如今放松下来，倦意涌上心头。以往冬日他总等到日出才起身，此刻显然还早得很。
望着鸦羽部落一行人眼中深深的黑眼圈，苏晓明白他们也需要充分休息。他向羽和商传达了这个想法，没料到鸦羽领袖立刻同意立刻休息，这让苏晓一时语塞。他原以为对方会坚持立刻交易然后返回，自己还得费一番口舌劝说，现在却省去了所有中间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