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贺子升 离别最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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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贺子升第一次感受到朝堂之争里的步步为营，如履薄冰。
即使宁尚书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但是皇上却没有办法保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除去官帽，摘取官衣，押入锦衣狱。
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为他说一句话。
站在百官面前的李太师一脸傲慢，即使是龙椅之上的天子，也只能默声无语。
即使宁尚书已经一人承担了罪责，希望能放过他们宁家。李太师却并不同意，依然提出要灭掉宁家满门，包括宁家的所有牲畜和花草植物。
“太师，这恐怕有点太过分了吧？即使宁尚书有责任，也不至于如此牵连吧？”天子震怒，站了起来。
百官跪地，一语不发。
李太师站着，和天子对峙，一步不让。
“皇上，我只是提议灭掉宁家满门，并没有诛其九族，这已经给了他天大的恩惠。”李太师说道。
“那如此说来，宁家上下还要感谢太师了？”贺子升实在无法忍受，转头看着李太师说道。
贺子升的举动顿时震惊了百官，尤其是他旁边的师父罗万春。
今天本来是贺子升查获李太师家里诡案真相，然后升官晋职的日子，要知道，这一次李太师之所以提出让南镇抚司调查这个案子，摆明了就是给他们功劳，而所有南镇抚司的人都知道，贺子升是七公主未来的良婿，更是李太师的外孙女婿，他这么做，自然是要把这个功劳交给贺子升，第一是让贺子升表面态度，第二是给他升职的机会。
在来之前，贺子升百般推脱，但是在师父罗万春的百般劝慰下，才来到朝堂，将早就定好的真相禀明言说，所谓的真相，不过是李太师早已经做好的托词，他早已准备好了必要的人证和物证，与其说是贺子升陈述了宁尚书的罪责，还不如说一切都是李太师事先安排好的结局。
所以，当贺子升提出那句反对话的时候，罗万春以及其他所有官员都为他捏了一把汗，要知道，在朝堂之上如此和李太师反驳，是何等的危险？同样，也显示出了贺子升铁骨当当。
李太师的脸色有点难看了，贺子升提出来的疑点，让他特别意外，因为他和贺子升接触过两次，感觉他并不是那种不知深浅的人。现在贺子升却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问出如此疑问，显然代表了他对李太师的反对。
“贺大人果然年轻刚烈，你觉得老夫对宁家处理不公，这满朝文武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得错。”李太师笑了起来，然后说道，“你说的没错，之前我想宁尚书的罪责让人痛心，但是毕竟之前也为我大明立过不少战绩，所以我才想着让灭他满门，留下其他族人，以示后人。可是，贺大人，你提醒我了，我已经灭了贺家满门，贺家的其他家族定然不会感谢我，甚至会把我当做仇人，所以与其那样，还不如直接诛其九族，以免再生事端。”
贺子升惊呆了。
李太师的话很快得到了其他群臣的附和。
怎么会这样？贺子升彻底懵了，如果说之前的事情给他不过是一些小的提示，但是今天他的几句话，竟然让宁家多赔上了几十条人命。
“太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多想，贺子升慌忙对李太师说道。
“贺子升，你给我闭嘴，我知你想说什么，但是朝堂之事，岂能随便？还有一点，如果不是因为你是七公主的未来驸马，你刚才的举动已经没有资格站在这里了。”罗万春对着贺子升厉声喊道。
“好了，年轻人嘛，可以理解。”李太师看了看罗万春，笑了笑。
贺子升转头对着李太师行礼，然后低声说道，“太师见谅，小子失礼了。”
“好了，看在小七的份上，我不会在意的。皇上，既然这一切真相是贺大人调查清楚的，那么监斩宁尚书全家的事情就交给贺大人吧？”李太师转头对皇上提议道。
“一切随你们。”自从确定宁尚书全家灭门无法回头后，皇上已经彻底陷入了痛苦中。
“贺大人，后面的事情就麻烦你了，我知你和宁尚书的千金关系不错，她也是小七的朋友，所以我想着你能亲自送她一程，也不枉你们相识一场。”李太师微笑着说道。
贺子升感觉自己两条腿在哆嗦，他用力咬着牙，没有说话。
直到退朝，百官离开，贺子升才感觉整条左腿像是被打折一样，一下子栽在了地上。
空荡荡的金銮殿，值班的太监对于贺子升的摔倒仿佛没有看见一样。
贺子升慢慢爬了起来，然后走了出去。
门外两名军将是李太师特意留下来等贺子升的，他们负责陪同协助贺子升查收宁家，说是帮忙，其实是监督。
贺子升十二岁进入锦衣卫，他跟着罗万春查封过不少官员的家里，也见过不少官员全家被抓，但是这一次他的内心充满了纠结，因为这次是宁尚书的全家，先不说宁尚书一直以来对贺子升都不错，最主要的便是宁兰。
因为李太师的特别交代，宁兰并没有被直接带走，而是失神落魄地看着全家的人被带走，整个宁家轰然倒地。
贺子升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但是当宁兰发疯一样冲向一个官差，对方要对宁兰动手的时候，他走了过去，然后将那个官差一脚踹翻在地上，然后冲着他疯狂地打了两拳。
宁兰的头发散开了，昔日温和如水的眸子变成了愤怒与仇恨，她看着贺子升，咬着嘴唇说道，“是你，是你诬陷我们宁家，一切都是你做的，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知道我爹是冤枉的。”
贺子升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宁兰冲了上来，疯狂的殴打着他，最后无助地瘫到了地上，哀哀地哭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家安静了下来，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贺子升的眼泪落了下来，泪水滑过刚才宁兰抓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宁兰，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会保下你的。”贺子升忽然说话了，他看着宁兰。
“不用，我全家都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劳贺大人的慈悲心肠了。”宁兰说着站了起来，然后往前走去。
“宁兰，我……。”贺子升想解释，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怎么说。
“贺子升，你我从此恩断义绝，即使有一天黄泉地府相见，也是陌路之人。”宁兰说着快步向前走去。
贺子升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一股咸液喷口而出，他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心里仿佛有无数条虫子在攀爬，他用力握着自己的拳头想要让自己站起来，可是最终却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