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城中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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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有密集的东西砸到自己脸上，霍风睁开眼摸了摸脸，发现自己并没有坠落在深渊中，而是在霍府那被大火烧过的残骸上。此时，云天城电闪雷鸣，天空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原来刚才是在做梦”，霍风心想。

但是霍风感觉全身似乎真的像被火灼烧过，又像被冰冻过一样，比昏死之前还疼痛难忍。咕噜咕噜，肚子又开始响了起来，霍风决定去霍府原本的厨房所在地碰碰运气，毕竟那么大一个霍风厨房，就算被战争和大火毁了，说不定还是会留下点什么东西。找到原本霍府厨房所在的位置，经过一番艰难的搜寻，霍风终于在残砖瓦砾下找到了一点被雨水泡烂了的面食，这要是放在霍府风光的日子里，霍风肯定难以下咽，毕竟他曾经什么山珍海味未曾品尝过？但是，眼下被饿得头昏眼花、四肢直颤的霍风，哪管得了这些，和着火灰和泥土立即狼吞虎咽了下去。

吃完那些面食半晌，霍风感觉肚子好受了许多，连同全身的疲惫感也消减了许多。大雨还是在不停的下，霍风衣不遮体、全身淋湿，但是并未感觉到冷。

“难道是因为吃饱了，所以不感觉冷？还是因为在梦中无数次被灼伤，又被冰冻，所以身体没知觉了？”想到这，霍风不禁眉头微皱，再掀起自己的衣服看了看，发现被雨水浇透的衣服硬邦邦的，已经被冻住了，再一看自己的皮肤呈现暗黑色，仿佛是那种死后被捂在高温密闭空间后尸体没有腐烂，皮肤渐渐变黑的一样。再一看自己的左手，呈现淡淡的蓝紫色，似乎是左手伸进了一大团蓝紫色的细线中。

“难道梦里的事情都是真的？那自己的身体究竟是怎么了？”左思右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霍风索性就不想了，反正还活着就行。

当霍风迈开腿准备在这里多找一些吃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脚下积累起来的雨水也已经结冰了，他终于相信自己的身体有了他不知道的变化，但是眼下霍风顾不上这些。

经过不停的在瓦砾下翻找，霍风有了一些收获，他找到了一些尚未发臭的鸡鸭等肉食和一些谷物，够他吃上几顿了。找完这些，霍风坐在一处被残砖瓦砾堆得较高的地方，他能辨别出这是自己以前折磨奸杀从云天城各个地方强抢来的少妇、少女及一些官员女眷的房间，那时的自己最喜欢听那些人哀求自己的声音，看她们绝望的眼神，想到那些无聊且无忧无虑逍遥快活的日子，霍风布满狰狞刀伤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淫邪的笑容。

很快笑容抹去，霍风看着这残砖瓦砾愣愣出神，脸上浮现出了癫狂恐惧绝望凶狠等复杂表情，双手无所适从的揉搓着散乱的头发。他明白，没了霍府，没了霍天行，他霍风什么都不是，他甚至连吃饱饭都成问题，如果让云天城的哪一个人知道自己没死，自己就在云天城，那自己肯定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铁定被惨无人道的折磨后拉去喂狗，就像自己以前虐杀别人那样。

“不行，我必须活下去，老天既然没让青姬那臭婊子一刀砍死我，说明我命不该绝，就算死，我也要好好品尝品尝青姬那娘儿们再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想到这，霍风一扫前面的恐惧绝望颓然，有了活着的目标。

“我现在满脸刀伤，衣衫褴褛，喉咙更是被砍得发声都困难，就算待在这云天城也没人能认得出，那就先在这云天城，毕竟出了云天城，手无缚鸡之力，更难活下去”，霍风喃喃自语着，提起那些翻找出来的食物，走出了一片废墟的霍府。

此时的云天城大雨滂沱，夜色正浓，幸好街道虽然不见一个人影但是还亮着烛火，巡城的军士因为这雨夜并未出来巡城，不然看见深夜还有人在城中鬼鬼祟祟，肯定免不了被一顿盘剥，说不定还会有牢狱之灾。

走着走着，霍风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小巷中，这小巷狭窄幽长，两边屋舍相互遮蔽，看不见电闪雷鸣的夜空，不知走了多久，还没到小巷的尽头，现在小巷已经没有了外面照进来的灯火，整个一片黑暗，在霍风眼前，这条小巷并不黑，霍风发现自己能透过黑暗，看到那似乎不远的深处有个东西在发出微弱的光。霍风加快了脚步，当走到那发光的物体前，仔细一看发现是一个白色的丝绸包裹，拿到手中，沉甸甸的。

“不会是有什么好东西吧”，霍风边想边打开了包裹，包裹里面果然有好东西，有一些金银珠宝和两本书，看着眼前这些金银珠宝，霍风大喜过望，这些金银珠宝这是他所需要的，虽然数量比不上霍风在霍府时所拥有的，但是眼下身无分文，这些能暂缓燃眉之急。

“天无绝人之路，天无绝人之路啊”，霍风仰天大笑。

狂喜过后，霍风冷静下来，“这么贵重的包裹放在这，必定会有人回来取，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得尽快离开这小巷才行”，想到这，霍风迅速将包裹重新打包起来，匆匆忙忙往外走去。走了很久，霍风还是没看到当初进来的巷子口，心下奇怪，“进来的时候似乎也没有走这么长时间啊”，又走了大概3个时辰，霍风发现自己还在那窄窄的巷子，巷子还是黑乎乎的，不知道是白天还是夜晚。终于走累了，霍风靠着巷子坐下，准备吃点东西充饥。

吃完食物，霍风又开始尝试朝前走，可还是没有走出巷子。

“见鬼了，明明进来的时候没有感觉这么长，现在这都走了多长时间了”，按照一天两顿来算，霍风感觉自己最起码走了两天两夜，这小巷黑乎乎的阳光也照不进来，但是不妨碍自己去判断时间。

眼看从残砖瓦砾下捡来的食物快没有了，霍风突然又恐惧起来，“难道没死在青姬的刀下，要被饿死在这里”？霍风想着想着不禁苦笑起来。

走了大概两天两夜的霍风，此时又饿又困，并拿出最后一点食物，准备吃饱睡足再尝试一次。吃完食物，打算就地睡觉的霍风，看了看来这小巷子后捡到的包裹，无奈一叹，“唉，身有价值连城的珠宝，却无福消受，可惜可惜呀，要是能出去，必须去鸢花阁好好消遣一番”，霍风想着再次打开了包裹，看着眼前的金银珠宝不知如何是好，又看了看和金银珠宝放在一起的两本书，心生奇怪，“这没用的书和金银珠宝放在一起干什么，难不成这两本书大有价值不成”？霍风拿起两本书仔细端详了一番，其中一本书是日常云天城中最常见的纸张做成的，另外一本看起来年代有点久远，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触感非常厚实。翻开那本比较寻常的书看了看，当翻开第一页的时候，霍风愣住了。

只见这本书的第一页上写着霍家发迹的经过，原来这些东西是霍天行放置在这里的。霍风所在的这条小巷名叫城中巷，看到“城中巷”这个名字，霍风立即想起来了，霍天行不止一次叮嘱过自己，说万一哪天霍家发生突变，城中巷是霍家唯一的生门，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竟然来到了城中巷。霍天行在书中说道，“有缘人，你看到这两本书，说明霍家早已经灭亡，我早知道霍家这样横行霸道的日子最终会以悲剧收尾，说不定霍家从此绝后，万一有人看到这两本书，说明你与这两本书有缘，不管你是不是霍家之人，希望你好好研读这两本书，定会帮助你在这乱世之中生存下去，我只希望看到这两本书的你，当有能力的时候，帮我霍家在大难中死去的人集体立块碑”。

这本书中详细记载了霍天行为何能带领霍家在短短数十年之内成为章云国最大的权贵，无人敢抗衡，原来10年前霍风不慎将左将军司马信之子推入河中致其淹死后，霍天行为救霍风奔赴娄国求救时，发现当时娄国最大的权贵令狐羽是个修道者，霍天行被迫强行与其签订了灵魂契约，自己的生死皆在令狐羽的一念之间，成为令狐羽名副其实的傀儡，令狐羽野心极大，他早将目光投向了国内权贵争权夺利严重的章云国，希望借此机会掌控章云国，并帮助霍天行说服了祁国，由娄、祁两国联手施压章云国。两国联手施压章云国，虽然救出了霍风，但是自此之后，章云国权力实际上已经被娄国的令狐羽给掌控了。之后发生了一系列事情，让霍天行无意之中也踏上了修道的路途，那是6年前娄国发生内乱，令狐羽虽然身为修道者，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力量，但也抵挡不住数万士兵的反叛，当时令狐羽命令霍天行秘密带领章云国军队前去支援，当霍天行赶到后，令狐羽已经身受重伤，在数千军士的拼死抵抗下，才保住了性命。霍天行一边命令章云国士兵前去帮助平叛，一边带着重伤的令狐羽突出重围，就在这突围途中，霍天行突然想到，他被令狐羽强行签订了灵魂契约，稍有不听从这令狐羽的命令，就把自己折磨的死去活来，现在令狐羽重伤，正是摆脱其摆布的绝好时机，于是趁其不备对重伤中的令狐羽下了手，然而，让霍天行惊悚的是，纵然令狐羽重伤，霍天行还是在下手那刻受到了极其残酷的灵魂折磨，最后才堪堪将剑插入了令狐羽的心脏将其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