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真正的敲头狂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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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琛最后一次回到莲花区教职工家属院，是在2018年七月中旬，高考刚结束不久，奥运会正筹备得如火如荼。
他在律所的工作还算如意，彼时刚打完一个企业家离婚案，光是财产分割就高达上亿，律师费可想而知。
大学毕业后，他拒绝了导师帮他推荐的律所，毅然决然回到辽市工作，并且在一家规模不算很大的律所实习。两年后，他已经成了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律师，并且开庭成绩斐然。
2017年末，他成功成了律所的合伙人，律所规模扩大一倍不止。
因为工作繁忙，他回教职工家属院的时间不多，陆母也并不喜欢他回去。自从那年陆洋出事后，陆母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并时常埋怨是他害死陆洋，这也是他不得不回辽市，又十分抗拒回教职工家属院的原因之一。
收入情况好转之后，陆琛便请了一个阿姨长期照顾陆母，直到2017年七月初，陆母在精神状态不稳的情况下，趁着阿姨不注意跑出小区后被车撞倒。
阿姨给他打电话的时候，陆母已经被送到医院，抢救一个小时后，人还是没能保住。
办完丧事，陆琛把房钥匙交给邻居李老师，并请中介代为挂卖。
李老师拿着钥匙有些无奈，问他以后真不回来了？
陆琛说：“以后工作只能更忙，这边离单位远，来回跑不合适。”
李老师退休后一直在居委会工作，对陆琛的情况是有些了解的。把钥匙收进背包，一边送陆琛往小区外走，一边说：“你妈这人呀，就是拎不清，非要把你弟弟的死赖在你买的遥控直升机上。这几年你也是不容易。”
陆琛摇头说：“确实是我的错，我要是不买，陆洋也不会出事。”
李老师叹了口气，转而说道：“最近几年也不怎么的，接二连三出事，你们家，老隋家。哎，要不是我们家老张是唯物主义者，我都要怀疑这边是不是有点什么说头。”
陆琛劝她不要多想，李老师说：“什么想不想的，我就是一个老太太了。以后还得你们年轻人。你妈的事呀！你也别放在心上，她去那边见陆洋，也挺好。”
陆琛没说话，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他居住了好多年的那栋楼。
“以后就麻烦李老师帮忙照看一下。”陆琛转回身，垂眸看了面前头发有些花白的小老太太。
李老师连忙点头，若说整个教职工家属院里哪个孩子最受她喜欢，那还是陆琛。这孩子虽然是后搬来的，但为人和善，性格平和，最重要的是学习好还善良。前几年她孙子高考报志愿时，还是陆琛帮忙找人给问的，最后考上本身一所有名的师范大学。
李老师想起往事，对陆琛越发同情，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说：“你放心，我帮你照看着，中介那边要是有人来看房，我就帮你带他们看。”
陆琛说：“谢谢李老师，麻烦您了。”
李老师连连摆手，让他别客气，要是有什么事儿，可以给她打电话。
陆琛点头应是，这才与李老师告别。
……
“那个警方的卧底姓陆，在415案中，因为及时向你传递交易信息而暴露身份。据说当缉毒警察找到他的时候，尸体已经残破不堪了。”徐寅静静地看着水面，仿佛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
晏东北的呼吸逐渐加重，脑中无法克制地回想起当他走进停尸间，掀开白布看见陆林尸体时的画面。
血腥和残忍都不足以形容那个画面，之后很长时间，他每晚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陆林死时的惨状，根本无法入眠。
陆林的尸体被埋在辽市的烈士陵园，墓碑上没有名字，就像曾经千千万万牺牲的缉毒警察一样。
陆林牺牲后第二年，晏东北才见到了陆林的妻子，一个纤细瘦弱的女人。女人身后跟着个细高的少年，手里牵着一个还没到她腰高的男童。
那时他还在云省，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找到他，说她打算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云省，去个没人认识她们的地方，并且求他帮忙给两个孩子迁个户口，最好从陆林的户口本上移出去。
“陆洋和陆琛是陆林的孩子吧！”徐寅突然说道。
晏东北身体一僵，良久才淡淡地嗯了一声，说：“是，陆洋和陆琛是陆林的孩子。”
徐寅说：“隋夜说你跟陆琛爸爸是故交。当时不觉得如何，现在想想，你一直奔走在云省禁毒一线，能谈得上故交的，多半也是与云省有些关系。”
晏东北侧头看他，徐寅又说：“其实那个时候，很多人都知道，陆琛并不是陆阿姨的亲生儿子。”陆家就在他们家对面，有个风吹草动终归藏不住，更何况隋夜那时候春心萌动，总是时不时关注陆家，他自然也会分神注意一二，这一注意，倒是发现许多不为人知的细节。
当年不觉得如何，现在想来，十年前开枪打出的子弹，十年后竟被正中眉心，实在有些讽刺。
“你想干什么？”晏东北突然像似炸了毛的公鸡，戒备地看着徐寅。
徐寅不以为意地笑了，说：“就是有些疑问想要弄明白。”
“什么疑问？”
徐寅说：“在把陆家母子三人的户口迁到辽市之前，陆洋和他妈的户口都在云省，唯有陆琛不是，我查过云省那边的户籍记录，在415案发之前一年，陆琛的户口才落到陆家，但不知为何，我始终查不到陆琛原来的户籍所在地。”
晏东北冷冷乜了他一眼：“你查不到，问我一个退休的老头子有什么用？”
徐寅根本不理会他说了什么，兀自说道：“不仅是他的户口所在地，还有他过往的医疗记录，学籍等等，一切都查不到。”
“你为什么要查他？”晏东北忍不住问道。
徐寅微垂眼帘，毫不避讳地说：“其实他才是当年的敲头狂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