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剧烈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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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距离高考29天。
隋夜以为老隋说买房子，只是宽慰她罢了，住了那么多年的教职工家属院，怎么可能说换就换，而且房价越来越高，哪里来的钱？
结果第二天晚上，老隋接她放学的时候跟她说，他已经联系好了两个学生，高三的女孩，一个是四班的，一个是五班的。两学生平时学习还行，家长的意思是，趁着还有一个月高考，找老师给补一补，能提个十分二十分，上个一本就行。
隋夜问他有没有跟徐女士说。
老隋干巴巴一笑，说还没有呢！回家再说。
回到家，老隋把这事儿跟徐女士一说，徐女士虽然也想换房，但思来想去还是有些担忧地问老隋：“这两年教育局抓的补习可严了，特别是在职教师，万一抓到了怎么办呀？”
老隋说没事，都是比较靠谱的生源，两学生都在同办公室的李老师家补数学，这事儿还是李老师帮忙联系的。
徐女士没再说什么，这事就这样默认下来，至于补习时间，因为高三课业忙，老隋又带班主任，所以时间几乎是随机的，什么时候老隋有空，或者什么时候两个学生有空。
另外，经过徐女士大闹豫剧团后，关于徐女士的流言蜚语就很少了，毕竟大院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也不愿意撕破脸。
周六下午，学校半天课，老隋去给两个学生补课，隋夜自己回家，经过小区楼下小花园的时候，远远地看见陆琛和一个穿着粉红色短裙，白t恤的女孩站在楼下说话。
隔的有点远，隋夜听不太清他们说什么，只见女孩说了一会儿话，便从腰间的包包里拿出一只粉红色的信封递给陆琛，然后趁着陆琛拿信封时突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轻吻了一下。
陆琛愣了下，女孩已经飞也似的跑走了。
隋夜怔怔地站在原地，女孩轻盈的身影从她身边一闪而过。她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又沉又重。紧接着，她就看见陆琛拿着粉色的信封朝她走过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当时就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热，没等陆琛走近，转身就往自己家楼道里跑。一口气儿跑到楼上，推开门，早就下学的徐寅正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目光讥讽地看着她。
大概是少女的心事被戳破，又经历了刚刚的事，隋夜不自在地换了拖鞋，拎着书包便往房间走。
“我都看见了。”徐寅突然说，隋夜愣了下，回头看他，“你看见啥了？”
徐寅说：“看见有人跟他表白。你难过了？”
隋夜脸腾地一下红了，莫名恼怒，恶狠狠地瞪着他：“管你什么事儿？别瞎操心。”
徐寅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书，没什么情绪地说：“就是想提醒你罢了，强扭的瓜不甜，你们就算在一起也不会有好结果。”
隋夜干巴巴冷笑：“你又知道了！”
徐寅拿着书从沙发上站起来，转身走进厨房。隋夜看着他渐渐抽条的身高，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你个小屁孩，懂个屁！”
徐寅拿牛奶的手一顿，关上冰箱回头看她。
隋夜莫名心虚，讷讷地说：“管好你自己得了。还有，我那什么的事，你别多嘴呀！”
徐寅没说话，拿着牛奶回了自己房间。
傍晚的时候，家里正吃晚饭，对面楼里突然爆发了史无前例的战争，陆琛他妈不知怎么看见那个女孩给他送的情书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有人给她说的，母子俩在客厅里大吵一架。
那是隋夜第一次见到陆琛他妈发那么大的脾气，整个人像一只被触怒的野兽，疯了似的对着陆琛一阵撕打，嘴里什么脏话都骂，好像对面的不是她儿子，而是有着深仇大恨的仇人。
陆洋吓得躲在沙发上哭，上气不接下气，动静闹得几乎半个小区都知道了。
老隋放下饭碗想要去劝，被徐女士拉住了，说人家管儿子，你去干嘛？
老隋眨了眨眼，终于还是没去。
隋夜随便吃了两口就不吃了，躲回屋里，靠在窗边往对面楼看，两栋楼离得近，陆琛他妈又是大嗓门，骂得什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陆琛他妈指着陆琛的鼻子骂，说他有人生没人养，天生就是贱种，怎么还敢祸害别的女孩子？
陆琛无论她怎么骂都不吱声，他越是不吱声，他妈就骂得越凶，隋夜第一次觉得，不是所有妈妈都爱自己的孩子。
也不知骂了多久，连居委会的王主任都惊动了，带着人来调停。
陆琛他妈大概是骂够了，狠狠推了陆琛一把，转身去跟王主任说话。陆琛面无表情地看了眼王主任，转身回到自己房间。
客厅里，陆琛他妈被王主任拉着说了会儿话，大概是劝她不要过度教育孩子，陆琛也是大人了，交个女朋友也没什么……后面隋夜没什么心情听，拉好窗帘，一回头，徐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一脸我抓到你的表情看着她。
“你怎么不睡觉？”她一边讪讪地问，一边假装整理床单。
徐寅说太吵，然后又问她要了两套数学题。
隋夜从书架里找出两本做过的套题递给他。徐寅接过套题，临走前特意朝她床上看了一眼，对她说：“你的床单真丑！”
“你的床单才丑呢！”隋夜下意识反驳，然后猛地意识到他话里的漏洞，整个人僵在原地，手脚发凉。
果然，徐寅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去我房间了？”
“没有！”隋夜想也没想地说，然后故作不耐烦地拉起被子跳上床，对他说：“赶紧去睡，帮我把灯关了。”
徐寅静静看了她一会，微微叹了口气，抬手把灯关了。
黑暗中，隋夜又等了一会儿，直到确认再也不会有人进来，她才起身下床，走到窗边，缓缓拉开窗帘……
这天晚上，陆琛连夜离家回学校，隋夜偷偷躲在窗帘后面往楼下看，陆琛拖着一只半人高的行李箱，落寞地走出小区。
周一一大早，隋夜下楼时正好遇见陆琛他妈送陆洋上学，陆洋脸色有些发白，蔫蔫的，像个乖巧的萝卜头一样跟在他妈身后。
“隋夜，上学呀！”陆琛他妈见她出来，笑着跟她打招呼。
隋夜愣了下，说陆阿姨好！
陆琛他妈笑着应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一把巧克力递给她，说是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
隋夜推迟不要，她就一把塞她校服兜里，跟她说：“前两天陆洋感冒，还得亏你爸帮忙送去医院呢！”
隋夜干巴巴笑了笑，这时老隋带着徐寅从楼道里出来，几个人便一起往小区正门走。
陆洋跟徐寅同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打小他就不跟徐寅玩，怕徐寅怕得不行，每次看见徐寅都往他妈身后躲，徐寅对此嗤之以鼻，从没跟他说过话。
出了大门后，陆琛他妈带着陆洋往莲花小学走，不是一条道儿了。等看着母子俩走远了，老隋突然感慨说：“陆琛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他妈要是对他有对陆洋一半上心，估计也不能吵成那样。”
隋夜也觉得是这么个事，陆琛他妈明显是个偏心眼。
唯有徐寅远远看了陆琛他妈和陆洋一眼，石破天惊地说了一句：“陆洋跟陆琛长得一点也不像。”
隋夜下意识地说了一句：“他跟他妈长得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