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高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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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妆扮金靥，这是妇女们在脸颊上点染的一种金黄色装饰，腻粉半粘金靥子，残香犹暖绣薰笼。只见一群风姿绰约的仕女姬妾们全都齐齐站起身来，对着高骈用着江南温文尔雅的语气行礼道。她们个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骚弄姿态，几人之间更是暗自较劲，争奇斗艳。有的仕女所化的花靥，犹如粉心黄蕊般娇艳欲滴；有的则在额头上画着黛眉，双眉间点缀两点，更显妩媚动人。百花齐放，各展风姿，令人目不暇接。
“嗯，都坐下，且吃吧！”对于这种情形，高骈早已习以为常，他只是微微点头，然后缓缓坐下身来。此时，摆在他眼前的是各种精致的美食佳肴，有炖羊尾、酸枣糕、蒸藕玉井饭等，竟然还有一盘切好的鱼鲙，旁边搁着橘皮和熟栗子肉捣成的金齑蘸料，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此外，一旁还摆放着一瓶香醇的葡萄酒。
高骈看着眼前丰盛的食物，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满足感。他心想：这些女子虽然争风吃醋，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生活变得有趣起来。于是，他嘴角微扬，开始享受这顿美味的盛宴。而那些仕女姬妾们，则继续以优雅的姿态进食，试图吸引高骈的注意。整个场面看似和谐，实则暗潮涌动，充满了女人间的小心思和争斗。
正当他吃得兴致勃勃的时候，之前一直恭敬地站在高骈身边的侍从，此刻却手捧一封书信，神色匆匆地快步走进屋内。侍从来到高骈身旁后，先是略微躬下身，然后伏在高骈耳边低语了几句。听完侍从所言，高骈面色瞬间大变，但很快又流露出喜悦之情。只见他放下手中精致的玉筷，正准备站起身来往书房走去。
此时，一名装扮得美艳动人、风姿绰约的美妇人见高骈要离开，便缓缓起身，优雅地向高骈行了个礼，并用嗲声嗲气的语调说道：“郎君啊，为何不在吃完这顿饭之后再去呢？就算有急事也得先填饱肚子呀。”
高骈被这位夫人的话语定在原地，他转过头来，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然而，下一刻，他突然伸出右手，狠狠地朝那美妇人扇去。紧接着又是飞起一脚，正中美妇人身上。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美妇人原本光滑白嫩、秀滑桃腮柳眼的脸颊立刻变得红彤彤的，肿起老高，犹如一个发胀的大面团，模样甚是怪异。
高骈面色狰狞，眼神凶狠，对着眼前倒地不起、狼狈不堪的美妇人恶狠狠地说道：“哼，你个小贱人，别以为老夫不知道尔等在想什么！老夫身负朝廷重任，执行要事期间，岂容你这个贱人阻挠？你们在后院争奇斗艳、卖弄风骚也就罢了，但若再有下次，休怪老夫无情，直接将你拖出去乱棍打死！”说完，他还不忘朝着美妇人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然后转身带着随从头也不回地返回了书房。
一进书房，高骈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和得意，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黄巢小儿……如今也知道怕了……居然还特意派遣使者送来书信表示投降！”
一旁的随从见状，赶忙谄媚地笑着凑上前去，阿谀奉承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啊！您看，这黄巢向来嚣张跋扈，不可一世，连朝廷集结各方藩镇，耗费数年时间都未能将其剿灭。可如今，仅仅数月时间，就被大人打得屁滚尿流，不得不俯首称臣，送上降书。大人此次威名远扬，消息传出去后，试问天下各镇，还有谁敢与大人为敌？小的在此恭贺大人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说罢，随从毕恭毕敬地将手中的书信递给高骈，满脸堆笑，等待着赏赐。
“哼！”高骈冷哼一声，面露傲然之色，转过头来，不屑地看着侍从道：“谁说老夫就一定会同意那黄巢投降之事了？老夫要将这黄巢小儿玩弄于股掌之间！”说罢，他伸出左手，狠狠一捏，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掌控在手中一般。
高骈心中暗自得意，他非常享受这种捉弄他人的快感，特别是像黄巢这样处于绝境之人。越是想着如何戏弄对方，他内心便越发兴奋起来。
侍从听后，不禁面露忧色，犹豫片刻后说道：“大人……这……这可如何是好啊？属下听闻黄巢小儿此前曾有过诈降之举，如果此次我们仍然以诈降回应，岂不是让他有机会恢复实力吗？此虎凶狠异常，应当趁其身负重伤之际，果断出击，将其乱棍打死才是啊！”
然而，高骈却对侍从的话嗤之以鼻，他冷笑一声，反驳道：“哼！你懂得什么？如今这只老虎已然身受重伤，难道还能从老夫掌心逃脱不成？当初黄巢之所以能够以诈降脱身，皆因各藩镇太过弱小愚蠢所致。他们哪里能与我相提并论？我又岂是那些无能之辈可以比拟的！”
“想当年老夫，这些年、吐蕃败、大败党项、南挡南诏何人能挡吾？吾不是被老夫率领大军杀的抱头鼠窜、屁滚尿流，黄巢区区一位地痞无赖组建的大军，行骗各藩镇，难道还敢跟老夫玩诈降之事不成？”
高骈一年满不在乎，多年戎马征战，哪个不是正规军？连战连胜，就黄巢手下流氓军敢与他相争，那不是找死吗？高骈的对侍从的担忧毫不在意，甚至对其他藩镇的兵马充满了鄙夷和轻视。
“大人所言极是，听闻前些时日黄巢军中突发大疫，伤亡惨重，火势熊熊燃烧，数日不灭，黑雾弥漫，直叫人心惊胆战。想来那黄巢小儿已是强弩之末，难以支撑，故派遣使者前来递上降书。”侍从亦颔首赞同，此前黄巢军队遭受重创，疫情肆虐，实难令人置信其尚能苦苦支撑，此番乞降倒也不出众人意料之外，故而侍从随声应和，表示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