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氏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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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和祝融在七环的城门下跃上马背,开始了他们的狂飙之行。马蹄踏碎了清晨的宁静,他们穿过熙熙攘攘的市集,绕过还在沉睡的屋舍,一路向着二环城门狂奔而去。
时间在他们耳边呼啸而过,换算成现在的时间,也就是从清晨的7点多,他们几乎马不停蹄地奔波,直到下午4点多的斜阳将影子拉得老长才到二环城门下。
冬春交接时分的气候多变,像是一场没有预告的戏剧,中午时分,阳光炙热得让人汗水淋漓,人们不得不解开衣襟,让风带走身上的热气。然而,到了下午,气温骤降,冷风穿透衣物,让他们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不得不再次裹紧身上的兽皮,抵御寒冷。
尽管三环的街道已经相对完善,木板铺设的路面减少了泥泞,两旁的积雪也已被勤劳的清洁工人们打扫干净,但路面依旧湿滑。马蹄踏在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偶尔踩到木板间的缝隙或是未被完全清除的冰渣,马儿会打滑,甚至不稳。禹和祝融必须时刻保持警惕,紧握缰绳,双腿紧紧夹住马腹,以稳住身形。
摔倒是不可避免的,尤其是在这样湿滑的路面上。经常能看到有行人脚滑倒下,结实的身躯撞击在木板上,疼痛感便从背部蔓延至全身。更糟糕的是,那些未被彻底清除的顽固冰渣,尖锐如刃,一旦身体不慎碰到,便是一阵钻心的痛。
年轻人尚且如此,那老人的身子骨更加扛不住。禹看着眼前的老妇人不断被推着前进,摔倒了也被身旁的铜甲骑士熟视无睹,这可是在虞国皇都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虽然禹很想去扶起老妇人,但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士兵已经去禀告娥皇了,自己随时可能会被召见,假如因此耽搁了时间,怕不是要误事。
“啊。”
老妇人又是一声惨叫摔在了禹的面前,身旁两个铜甲骑士立马指着骂道:“快走,走这么慢,你这老太婆是找死吧?”
“赏她两鞭子,她就知道要往前走了。”
“不行,打伤了,她更走不动了,我们到时就得抬着她,反而便宜了她。”
“那,还是像之前那样吧。”
“还是慢了。”
“那咋办?”
“我想到了,像这样。”
一个铜甲骑士硬把老妇人拉起来,然后就是一脚,把老妇人踢了几米远,老妇人哪能站稳,一个踉跄又“哎哟”一声摔倒在地。
老妇人的惨叫不但没有得到铜甲骑士的同情,反而是逗得铜甲骑士哈哈大笑。他们走上前去,准备继续再来一脚。
禹原本是不想惹事的,但这样的场景就发生在自己面前,老妇人的惨叫就在耳边,对于禹来说,这怎么能视而不见?这怎么能袖手旁观?
罢了罢了,还是问问吧,或者花点钱让这些铜甲骑士对老人好点也行。
想到这里,禹立马走到两个铜甲骑士身前,客气问道:“我是熊丛部落和狗丛部落的首领禹,我想问问这位老妇人究竟犯了什么事?”
铜甲骑士斜睨了禹一眼,禹穿着麻衣兽皮的衣物,这样的打扮,估计也只能算七环的普通居民。况且三环的首领本来就多,铜甲骑士自然也就没把禹放在眼内:“禹首领,我看你是很少来皇都吧,我们这是送犯人到刑场。”
“走开走开,别妨碍我们做事。”
铜甲骑士直接从禹身前走过去,全然没有一丝停留。禹知道熊丛部落、狗丛部落不算什么,因为真正的大部落其实早就搬进皇都了,毕竟四处大洪水,只有皇都是周围环山,地势较高,比较安全。
所谓的八大部落,也就是还没能进皇都的野部落,在这些皇都人眼里,自然也就跟野蛮人一般,并没有得到太多尊重。
难怪这群人这么无视这个老太婆,他们对皇都外的首领尚且如此,对一个有罪的老妇人那更是不会有任何同情了。
遭到了轻视的禹不免有些动怒,但为了不惹事,又不想让自己良心过不去,禹再次跑到两个铜甲骑士的身旁,掏出一个贝壳说道:“两位骑士,这老妇人我看着有点面熟,不知道能否让我过去跟她说两句话?”
一位铜甲骑士脱口说道:“这人犯的是死罪,你最好别跟她有接触,对你不好。”
那铜甲骑士话还没说完,另一位铜甲骑士一肘子打断了他讲话:“这位首领,刚好我们需要方便下,一会就回来,我们什么人都没看到,什么人都没看到。”说完他一手接过禹的贝壳,拉着那位铜甲骑士就离开了。
禹摇了摇头,感叹了一句,这些皇都里的铜甲骑士都是人精啊。
禹来到了老妇人身边,看着满身是伤,倒在地上惨叫的老妇人,禹实在是有点于心不忍:“老人家,这里是可以疗伤的圣水,你淋在疼痛的地方,一会就好了。”
老妇人抬起头看了看禹,叹了口气说道:“谢谢你,不过没必要浪费什么圣水了。我这副老骨头马上就走到尽头了,这点伤痛不算什么。”
禹这时才注意到老妇人的脸,脸上是密密麻麻的刀疤,近看还有点吓人。禹不由吓得打了个激灵,随后又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用言语转移道:“老人家,没有什么浪费的,圣水不用在疗伤,那就跟废水无疑。不过我也好奇老人家你究竟犯了何事?怎么这些人对你如此凶残?”
老妇人叹了口气:“犯没犯事,要看你是站在谁的角度看。或许你觉得我没有,但别人觉得我有,这说不清,说不清啊。”
随后老妇人又开始了自言自语,禹也没搭话,算了,自己问再多也没用,只要过了自己良心这关就行。想到这里,禹直接把刚用剩的圣水一股脑从老妇人的头顶淋下。
“哎哟。”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老妇人惨叫几声,不过随后老妇人突然又发觉禹并不是在抓弄自己,原本昏花的眼睛竟然开始变得清澈,身上的痛楚已然消失,她不由得惊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原本凸起的刀疤也消失不见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妇人,不,现在都白发转黑了,不好再叫老妇人了。只见这女人惊讶地看着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不用谢,这是圣水的效果,虽然我也不知道具体有什么用,但我发现这圣水可以治疗一切伤病。好了,我得回到城门下了,虽然不知道你犯了什么罪,但我觉得你不是坏人,希望他们行刑的时候不要让你那么痛苦。”
说完,禹转身准备回到城门下,结果,老妇人一把拉住禹,她仔仔细细看了看禹,又用手摸了摸禹的脸庞:“你今年多大了?”
禹猜测这老人家估计是想感恩自己,说几句祝福的话,于是也就没有想太多:“老人家,我十六岁了。”
老人家听完,点了点头:“十六岁,嗯,十六岁。之前我是看不清楚,你那圣水让我看清了,很好,很好。”
“原来老人家你刚刚看不清,没事,现在你又能好好欣赏这个世界了。我叫禹,希望还能有机会与你相见。”
“哈哈哈,禹是吧,嗯,我知道了。你可以喊我乔。为了感激你的圣水之恩,我可以为你占十卦,回答你十个问题,不过前提是你要保守我身份的秘密,今天的事情也不能对任何人说起。”
原本禹还想着说不用谢,但一听到能占卦,还说能回答问题,这着实有点吸引。秉着把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禹打算试试问如何才能救出璃,毕竟现在自己是毫无思路,玄学帮个忙也好。
想到这里,禹开口说道:“乔,对于你的秘密,我都能保守,但你真的有能力看透这万事万物么?”
禹还是留了个心眼,他害怕自己轻易说出了要带璃离开皇都的想法,毕竟眼前这个妇人很有可能是娥皇派来钓鱼执法的,假如让敌人有了防备,那自己的行动就更难了。”
谁知禹的提问惹得那女人哈哈大笑,她看着禹,一字一句,非常严肃地说道:“禹首领,我可是涂山氏的前首领乔,我们都身为首领,自然就会为说出的话负责。你可以怀疑我灵力不足看不清,但绝不能怀疑我胡说八道。禹首领你尽管发问,我会尽我灵力最大的可能帮你解答。”
涂山氏?那不是幽的那个部落么?她们的部落也真是,全都是搞这种虚无缥缈的。不过问问倒也无妨,但怎么都得试探一下。
“好啊,乔,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对我说的话都是实话吧?”
“当然,我们涂山氏就不说假话,更何况我还是涂山氏的首领。”
“好,我相信你。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乔,既然你能看清一切,为何却把自己弄得如此下场?”
禹的这个问题不可谓之不尖锐,就像我们平时常问的,算命先生这么厉害,还教人如何改运,为何不先把自己变得有钱?
乔没想到禹会问这样的一个问题,毕竟像当年,唐王求自己,自己都不肯解答。现在自己送禹十个问题,结果他却用得如此随意。算了,乔叹了口气,仍是认真回答:“禹首领,即使有再厉害的神医,也难免会身患恶疾。像我们,有时候不是看不清自己的未来,不能改变自己的未来,而是我们的使命是为了更伟大的未来。我们涂山氏,作为女娲的后人,我们继承的是女娲的使命。若只为了自己,我们对不起身上的灵力,更对不起我们的先祖。好,这是第一个问题,禹首领,我希望你多珍惜这问问题的机会,不要随意糟蹋。”
乔提示了禹,禹也知道乔的意思,但这些问题也确实是禹想知道的。禹没有理会乔的埋怨,继续问道:“好,现在是第二个问题,你们涂山氏的使命是什么?”
乔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情绪:“我们涂山氏的使命就是让天下充满生机。当年世界陷入混沌,盘古开天辟地,让世界回归清晰。我们的先祖女娲借助盘古的力量,又让大地恢复生机。随后又不惜牺牲自己,炼石补天。她所做的,都是为了这片土地,为了这片土地上的生灵。我们涂山氏就是以此为使命,即使只继承了女娲微弱的灵力,但我们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完成这使命。这就是第二个问题的答案。”
乔说得很激昂,禹也听得津津有味。等乔说完,禹又提出了自己第三个问题:“乔,现在是我的第三个问题,如今天下,在虞王的治理下,天下太平,你们涂山氏使命不应该早就完成了么?”
“禹首领,我能知道你远道而来。整个虞国,接近一半地方都被淹没了,你怎么能说天下太平?除了虞国,天底下其他国家也同样遭受洪水的毒害。洪水所到之处,人将不人,物将不物,当年一个蚩尤就已经难对付了,若是洪水孕育出千万个蚩尤,那天下生灵如何是好?况且天下的危机层出不穷,若是能消除,女娲早就处理完了。但我们不能因为这个就放弃,所以我们涂山氏的使命,是永恒的,我们的存在就是帮助世界尽快恢复,让世间减少痛苦。”
“好,那现在是第四个问题,像你们涂山氏的灵力,像我认识的亚岛的亚拉,像我的一些能听懂动物语言的朋友,这些特异的人,能力都是从何而来?”
“好问题,这能力是天生的,与那些牛头人、蜥蜴人、鸟头人这些后期因为大洪水而产生的变异不同。这些能力都是孕育我们的时候,母体吸收了盘古遗留下来的精气,所以获得了特异的才能。但这种能力马上就要绝迹了,原因我不能多说,但以后的人再也看不到这种超自然的能力,也看不到奇怪的物种,世界会翻开新的篇章。”
“翻开新的篇章?什么新的篇章?”
“这算你第五个问题了。上次世界一片混沌,盘古让世界再次清晰。如今过了这么多年,世界又陷入了混沌,等清晰过后,便又是新的篇章。我不能多说,但这就是世间的规律,周而复始。”
没想到哦转眼就五个问题了,禹也意识到不能再问这些虚无缥缈的问题了,于是赶紧整理下思路问道:“现在第六个问题,像我们狗丛部落、我看过的狼丛部落、熊丛部落,大多数人都还是沽毛饮血,使用着石头武器,穿着兽皮衣服,为何亚岛、这个皇都却都是铜甲、钢刀、铜矛?连最底层都能穿棉布衣服,建造如此宏伟的城墙?”
“禹首领,混沌不是虚无,像如今,世界处于混沌,但这不代表这世上空无一物。旧世界的事物会慢慢消失,但有些也会被新世界的继承。部落与皇都确实存在巨大的差距,但这又能说明什么?野蛮战胜文明,落后战胜先进,都是常有的事情。他们只是模仿着遗留的东西,盼望着重塑辉煌,但我看到的是旧时代将会彻底的崩塌,直至所有一切推倒重来。”
乔说得很是含糊,但禹也不敢追问,毕竟所剩提问次数有限,需要权衡着问:“那第七个问题,未来是不是一定不变的?因为我听你说了这么多,像是都是确定的事情。”
“那当然不是,我只能从我能看到的未来里,选择我认为正确的。至于能不能实现,我不知道,”
乔回答得很短,禹本来借着这问题想问关于自己未来的,结果乔一句不确定实现,让禹只好问些实际的问题。
禹最后三个问题分别问了如何破解八卦图阵法,如何让璃恢复健康和如何带着璃逃离皇都?对于前两个问题,乔全都作了详尽回答,但对于最后一个问题,乔回答道:“你随时可以带着璃离开,不需要逃。好了,十个问题我都回答完了。禹首领,我能看出你内心的善良,可惜不能见证你以后的模样。不过能见到你现在这样子,我也心满意足了。好了,我的使命结束了,他们马上回来了,你赶紧跟着祝融首领去拜见娥皇吧。”
什么?她知道祝融?她知道自己此行目的?她知道骑士要回来了?她说的使命结束了是什么意思?禹刚想发问,却注意到了乔的头发开始变得花白,脸上虽然没了刀疤,但消失的皱纹突然出现,开始加深。不是明明刚被圣水治疗过么?怎么突然又这样了?
乔看到禹惊讶的表情,开口解释道:“禹首领,不要紧的。我们涂山氏的人就这样,动用灵力就会加速衰老。本来我也命不久矣了,灵力全都用在你身上,也算是没有浪费。”
禹头脑仍旧混乱,一下子这么多新的观念,根本来不及整理。就在禹准备再次发问之时,两个铜甲骑士走了回来。
禹掏出贝壳请求再次与乔对话,但都遭到了拒绝。铜甲骑士也有时间规定,押送完了,他们自己也会被罚。于是禹只好看着乔被推走,临走前,禹还是再给了铜甲骑士一个贝壳,希望他们对乔好些。
落日下乔对着禹挥手告别,这一别,也再无相见的时日。禹低着头,边思索边回到二环的城门下,这时祝融也早已归来。
两人一时无言,好在没多久,城楼士兵便回来报告,娥皇要召见他们两人。
看着缓缓打开的大门,禹和祝融慢慢走了进去。
究竟娥皇会怎样对待禹的到来?禹又能否成功救出璃?乔教导禹的方法,又能否让璃恢复健康?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