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招生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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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时惊得说不出话，借着车前镜子的反光，直勾勾地和母亲对视。
说好来旅游一圈，这突如其来的考试是怎么回事？
“你外婆没跟你说吗？”
母亲反倒是觉得奇怪起来，双手板着方向盘随意地说，
“这次接你过来的目的主要就是让你来参加这边学校的外地生考试。”
“没说，我还以为是过来旅游的。”
我心中开始有些忐忑不安起来，甚至一度感到后悔搭上航班。
参加这边学校的外地生考试，意味着一旦通过，我将有资格在这边的高中就读。
玉锦那边也有类似的制度，我想应该是大同小异。
可是，这也不就意味着我就彻底告别玉锦那边的生活了吗？
开什么玩笑？我这是被骗到这里来了？
走得如此匆忙，和儿时的玩伴甚至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一声。
突然反应过来这一切的我气得牙痒痒，但眼下却没有任何应对的办法。
“我问了那边的老师，考试内容不仅有初中的知识，还有些高中的内容。”
母亲似乎是对我写在脸上的不满毫不在意，转而担心起考试，
“你昨天才考了中考，不至于忘这么快吧。”
“不好意思，我都忘了，一干二净，我就是来玩的，别的一概不知。”
我故意说着气话，心中的忿忿不平已经达到了极点，甚至产生了抗拒考试的想法。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登上山顶之后却被人告诉还需要翻过一座山峰才算抵达终点一样。
“少跟大人犟嘴，知不知道？”
母亲仍旧是不以为意。
车子在地下停车场的车位上停稳之后，母亲从后备箱中取出我的行李，打开了我这一侧的车门。
“你先下来，这事我们到了家再商量。”
见我迟迟不肯下车，母亲催促着。
“我不，我要回去，这里才不是我家。”
“什么不是你家？你妈我住的地方就是你家，几年没管你来脾气了是不是？”
见好言相劝没有什么用，又听到我这句话，母亲有些发火，不耐烦地冲我吼道。
自知是拗不过她，我只能极不情愿地下车，跟着母亲回了家，距离故乡千里之外的新家。
“今年年初的时候，我在这边的生活才稳定下来，想着正好你也毕业了，所以决定把你接过来。”
母亲在澜星市的居所是市二环内一套宽敞的三室，整体面积估计一百二十平米左右，装修却不算精致，难免让人觉得有些空洞。
此刻，她正从冰箱里取出一串葡萄摆在我面前，自己则是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我要回去。”
见我只是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母亲依旧是沉着脸说：
“坐没个坐相，你外婆管不住你就不学好了是吧？”
“我要回去。”
我只是毫无感情地重复着自己最简单的诉求。
“这边的学校比玉锦那边要好，听话。”
“我要回去。”
母亲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进去，只是行尸走肉般重复着一句话。
“给你脸了是不是？”
面前的母亲似乎是彻底忍不住了，将削好的苹果放在盘子里之后一拍茶几，
“少跟我摆一副街边混混的样子，我好心接你到这边来想给你更好的生活你能不能懂点事？”
我一时说不出话，只能坐起身，胳膊肘撑在大腿上。
“你明天好好考，考上了妈妈奖励你五千。”
见我终于肯好好听话，母亲平复下情绪，向我开出了这个条件。
听到这个数字的同时，我的眼睛几乎都放着光。
“五千？讲真的？”
我试着确认，将一大口唾沫吞进肚。
“你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见这招奏效，母亲又接着说，
“你考上之后，高中的每个月固定再给你两千零花钱。”
我彻底动摇了，起初对故乡的执着和对朋友的留念因为眼前唾手可得的财物而烟消云散。
或许不是因为唾手可得的财物，原因应该是久别重逢的至亲才对。
从小，我就被外婆和母亲在内的各种亲人灌输了家里条件不好，不能和别人攀比的概念。
而我，也是一直本着不为家里添麻烦的原则，从未伸手向家里多要一分钱。
于是在以前，从没有固定零花钱的我只能省吃俭用，才能留出区区十几块钱用于上网一类的用途。
甚至不少时候都需要靠朋友去低年级收来的保护费接济，说起来都让人觉得不好意思。
如今，母亲开出的条件让我实在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现在物质条件的突然改善，叫我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或许《百万英镑》中的亨利·亚当斯，也不过就是这种感觉而已。
料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母亲这才坐到我身边，抚摸着我的头说道：
“好好考，知道吗？你一直都很聪明，妈妈知道的。”
“我知道了。”
心中的最后一点挣扎都在金钱的诱惑下荡然无存，我没再多想选择一口答应。
摘下一颗还凝着水珠的葡萄放进嘴里，冰凉清爽而又酸甜适宜的口味让我手上的动作有些停不下来。
“妈妈今天请了半天假接你，手上还有工作要忙，就先走了，晚饭的话你自己点外卖或者出去吃吧，要好好吃饭知道吗？”
母亲说完就收拾东西想走，到了门口还不忘嘱咐道，
“门口的鞋柜上有给你的钥匙和一点现金，你要是缺什么就去买，妈妈工作忙，不够的话你再说。”
我讪讪地点头，目送着母亲走出了家门口。
......
第二天考试的三门科目：英语、物理和数学被安排在同一天内考完。
跟大多数的考生一样，我像是赶鸭子上架一样被带进门，甚至连学校什么样子都没时间看就坐进了教室。
澜星中学的位置是在市郊一座名为白土山的山腰上，距离母亲住的地方起码有半小时的车程。
这所全封闭寄宿制学校的围墙之外是大片的荒草土坡，唯一能看到现代化建筑的地方是东边的一小片商业区，地图上的名字叫做五方广场。
而理科的考题就如母亲所说的，由于是学校自主命题，所以试卷上的超纲题目随处可见。
当然，也并不是完全不留情面，每道超纲题都给予了帮助推理的补充知识。
也就是说，要求考生在短短的九十分钟里现学现用，从而达到区分的目的。
最后一门数学考试结束，我合上笔盖，虽然自觉考得不错，但却对分数线没个底。
发挥只能说尽力了，这样都考不上的话，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那个，同学。”
正当我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身后一串银铃般的声音。
回过头看到的是一个白色短袖浅青色短裤，个子稍显娇小的女生，不出意外是她叫住了我。
这个女生扎着一束标准的马尾，鹅蛋脸上的五官分明而精致，宛如林间梅花鹿一样的眼睛下是翘挺的鼻梁和一张樱桃小嘴。
此刻，她正微微抬头看着我，眼神有些躲闪。
“那个......”
她的语气也如同她的动作一样显得有些扭捏，
“能不能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我进考场之前手机放在我妈那里了......”
我一句话没说，从书包中拿出手机，解锁之后递到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