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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花楼沈厌系成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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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身心俱疲啊……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沈厌兴许又出去闲逛了,这京城之大,就算以沈厌的脚力也得花上些时日,只不过西北战事紧急,可没那么多时间任他玩乐。

“殿下,右将军回来了。”

秦越为他倒了一杯茶,这次匆忙回京他也有许多事务处理,如今暗卫都安排好了,他还挑了一个功夫看得过去的侍卫贴身保护公孙祉。

公孙祉点点头。

秦越犹犹豫豫还是道了出来:“不过右将军回来时还带了一位女子。”

公孙祉回头看了看秦越,眉头微微一皱。沈厌初次到京城应当是不会有什么熟人的,如今这女子……公孙祉摇摇头,他倒是不想管太多,不过沈厌既然能将那女子带回来,想必也有他自己的想法。

正说着,沈厌便揭开帘子探头走了进来,身后确实跟着一位女子。

“殿下回来了啊。”

那身后之人兴许怕生,一直便躲在沈厌后边,料是秦越和公孙祉也看不见那姑娘的相貌。

“这两日可玩得尽兴?”

“京城繁华,每日车水马龙,满目琳琅,臣……属下这两日看了许多,流连忘返,只不过如今战事紧急,心里走得并不踏实,往后和平日子,若有机会属下还要到京城一看。”

“听秦越说你带了一位姑娘回来……”

公孙祉看了看他身后,沈厌眼眸幽深,嘴边那浅浅的弧度微微一扬,往身后之人一看,倒是有些羞涩起来,面色不禁发红。不过在公孙祉眼中,沈厌那看似爱慕的眼神中,竟有些不易察觉的落寞。

兴许是心中藏有更深的事情吧。

“她唤成柳,姓杨。属下听闻京城的花月楼让过往行人每每醉生梦死觉得奇妙便想着去探探,成柳便是属下在那遇见的。”

说着往旁边移了移,公孙祉也能看见那姑娘的模样了。

眼前这女子看着不过十六七岁,望向这边时却不敢去看公孙祉,只是一直低着头。

她脸有些消瘦,给人一种羸弱的感觉,画着了细细柳叶眉,睫毛倒是挺长,就算低着头也能看出来,一身淡紫色的襦裙显得娇俏,三千青丝挽的发髻看似简单,又将此人衬得可爱。

“小女成柳,见过殿下。”

虽说不知眼前人的身份,不过先前听沈厌说漏了嘴,也只两人之中显着此人的身份才是高一等的,既说是殿下,见着也是中原人的相貌,大致也是宫里某位皇子。

公孙祉唤她抬头,果然容貌动容,只不过略有一些眼熟。

他抬手挡了杨成柳上一部分脸,果然,被这一挡倒像是左将军了,若是她带了那面具,兴许不少人都会将她误认为是左将军了。

公孙祉看了一眼沈厌,意味不明。

“殿下不必担心,虽说成柳出自烟花之地,但是却是一可怜人,因着家中负债被卖到花月楼,属下去的那日见着她被人欺负,便为她赎了身。”

秦越眼睛一瞥:“当真只是赎身?听闻公子可是在花月楼待了一整夜。”

“……”

见着沈厌那脸红和那姑娘娇羞的模样,不言而知了。

秦越看了看那姑娘瘦弱的模样 虽说沈厌既然将她带了回来必然也是要带去西北的,可是他还是想问一问,毕竟此去路途遥远,他们又需尽快回营,他担心这人届时会受不了:

“我们今日便要动身去西北了,成柳姑娘可要与我们一同前去?”

见那姑娘糯糯地看了一眼沈厌,对上他的眼睛后又红了些脸,低了低头:

“小女既是公子所救便已是公子的人了,此生公子去哪小女便去哪,至死不渝。”

秦越看了一眼公孙祉,既然她这样说了,他们也没什么别的话要说了。

待两人一走,秦越便拿了记载了豫王妃行止的册子来。

“自我们去西北,暗卫便一直盯着豫王妃,只不过豫王妃大多时间都在豫王府内,时而又进宫赴宴,有时又会同诸位王妃闲游,只是因着有了身孕行动不便,经常就是在豫王府内。”秦越又想了想方才沈厌带回来的人,还是有些不放心,“殿下,右将军身边那人,虽说看似是平常出身身世凄惨值得同情,但是不得不防,再说此去还须快马加鞭,届时怕是要耽误不少。”

“无碍,若是到时候出了问题我们便先行,他毕竟是右将军,大将军自然会有管束的。”

公孙祉倒是不在意沈厌怎样,现在他所想的还是刘沅,既然豫王府里的豫王妃不是她,那么她又会在哪里呢?

自刚才起便觉得奇怪,或者说他心底好像一直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好像呼之欲出了。

杨成柳,左将军……

左将军,杨成柳……

面具……

他拿手在空中掩了一下,接着覆在自己脸上盖住了上半张脸,回想着杨成柳和左将军的相貌,他们相似的半张脸。

刘沅……

公孙祉心中一惊,与其说杨成柳与左将军有一丝相似,倒不如说左将军与刘沅九分相似,方才见到的杨成柳也只是形似,可左将军与刘沅再加上腰上的伤,这巧合可真是太过巧合了。

“秦越,告诉右将军,立马启程,今夜不留了。”

说着公孙祉就开始收拾物品,秦越虽说疑惑,不过他也只能奉命行事不会多问一句。

待秦越与沈厌牵马出来,只见一人影骑马飞快奔了出去,看得沈厌和秦越面面相觑。

“营中可是有要紧事务,我还是第一次见殿下如此着急的模样。”

秦越看了他一眼,叹了叹气:“殿下又是如此,我们还须加紧跟上才是。”

见公孙祉那模样,兴许又是想到了与官儿有关的事情,秦越其实也能猜到一些,只是他也管不了,豫王妃与官儿有什么关系,朝朝早就明确了。很多事他都看在眼里,太子殿下在他心里时而像一位德高望重的贤者,时而又是乳臭未干的少年。

虽说在太子殿下自幼时他便在他身边,可是他还是不明白为何他会长成这样一个人,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平日里看似遥不可及之人,也会有要走进凡尘的牵挂。

公孙祉握紧了手中的缰绳,恨不得立马回到营中,可是他又有些犹豫,届时看见了左将军他又该如何呢,要是确定他就是刘沅,他又该如何呢?

在这个世界里她好似有着许许多多的心事,早些当书童的时候就听她提过几次,不过她既然同萧衔接近,那么所做的一切事情应该与萧衔有关,不过非亲非故的她又为何帮萧衔呢。

越想着心里越乱。

他真想和他所想的不一样,他想要自私一些,在那个世界里她总是围着自己转,她等了许久好不容易要等到了自己的期望,他想在这个世界完成她的期望。

心里真的很乱,像是要喘不过气来了一样,公孙祉拿手捂着胸口,心跳的频率很明显能感受到。

要是她有了其他的想要的生活……

那样也好,他以她的想法为先。

三人跟在身后,因着杨成柳不会骑马便由萧衔带着。

她被卖到花月楼本就没有太多行李,仅仅一个包袱便能装下她的一切了。

“怎么样了?冷吗?还是有些难受?”

沈厌稍稍回头看了看后边的杨成柳,因着她环着自己腰的手上力道又大了些,他便觉得有些奇怪。

见着她抬起头来,头发被吹得有些乱了,如此却衬得她更加惹人怜爱。

杨成柳有些脸红不知是风吹的还是因为坐在沈厌后边的缘故,她拉了拉沈厌肩上的披风捂紧了些也怕他冷着。

她摇摇头温婉地笑道:“有沈郎在前边为我挡着了风又怎么会冷呢,倒是你可别因为我而生病了,不然的话我会心疼的。”

见她如此表明心迹,倒听得沈厌有些不好意思了。

虽说他见过左将军如何撩拨姑娘,可是他还没真正试过。

杨成柳与左将军的那些花红柳绿不同,她就像一朵洁白的茉莉一般,想必就算是左将军应该也下不去手吧,更何况是他呢。

“我,我才不会生病呢,我身子硬朗得很,可不像京城里那些公子哥一般孱弱。”沈厌说着倒是有了兴致,毕竟能向心悦的姑娘说起自己的英勇也是一件让人享受的事情,“当初我可是率领了两千将士同外敌的五千人对抗五天五夜,最后还打赢了呢。”

杨成柳将头靠在他的背上,手上紧紧环住他的腰:

“沈郎如此英勇应当有许多姑娘挂念,成柳虽不及那些姑娘,但是成柳一辈子都愿意待着沈郎身边听着沈郎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沈厌拿手覆在她的手上,她的手背冰凉,沈厌便紧紧盖住为她取暖,在冬天,女人身上的热度似乎要比男人低些,他听左将军谈起过,女人一到冬天手脚都会变得冰冷。

“届时还请成柳不要嫌弃我老头子的模样。”

“定然不会的。”

追了许久都没追上公孙祉,路过驿站时便听闻他换了一匹马。

看着马厩里那匹气喘呼呼的良驹沈厌直叫可惜,同时也好奇公孙祉为何如此赶时间。

“秦侍卫也没追上太子殿下吗?”

见着在一旁牵着马的秦越,沈厌越发不解。

秦越没有回话只是摇摇头,看着似乎很沮丧一般。

也是,太子殿下那急匆匆的模样连休息都不想休息,做事也是十分严肃的模样,作为他的侍卫必然心累。

“我已发信鸽给沿途的驿站太子殿下一到便会回信,也会在沿途派人保护,以殿下的身手我们也无需太过担忧了,而且以殿下如今的速度,明天晚上便能到营里了。”

杨成柳倒是露出些许担忧的模样:“如此一说……秦侍卫与右将军倒是逃不过大将军的教训了。”

两人一同看向她,杨成柳倒是觉得不好意思低着头缓缓走到沈厌身后,怯生生看着秦越。

虽说她与沈厌如今是熟悉了很多,也放开了些胆子,不过对于百姓口中的圣德太子她还是不敢顶撞,之前连看都不敢看公孙祉,秦越既是太子的侍卫,在她心里也是威严很多的。

“秦侍卫你别那么严肃嘛。”沈厌一把护住身后的杨成柳,紧紧拉着她的手将她拉到身前来,“大将军铁面无私,要罚也该罚我的。”

秦越看了一眼杨成柳,叹了叹气。

他并非是害怕责罚,只是有些担忧公孙祉,虽说他的身手上好,途中也有人暗中保护,可是如果遇到了心怀不轨之人还是防不住的。

公孙祉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一根筋了,过于固执,他所坚持的天下之人生初为善,这只能防君子防不到小人。

西北地区与京城的景象还是相差很大的,原本还有的绿树此刻已经变成枯草了,遥遥一看,背后星星点点散落着百姓家灯,往前看却是漆黑一片。这几日天气并不好,在西北,天上的星星有时便成了将士们心中的家灯,寄托着好几年甚至十几年不见的思念。

公孙祉揉了揉腰,可胯下的马儿还是奋力向前奔跑。

百年前的皇帝修了驿道联通西北,路是白的,草丛是暗的,不至于看不清路。

越靠近西北心中就越是兴奋,好似能忘掉所有赶路的累了。

在驿站稍作停留又换了一匹马,带了些食物便又要启程。

公孙祉飞身上马随后拍了拍马背,前几次亦是如此,他俯身在马耳边轻言道:

“这一路要辛苦些了,等到了下一个驿站便能好好休息了,拜托了。”

这里的驿长也收到秦越的信,本想着留下公孙祉稍作歇息,可耐不住公孙祉硬是要走,他们也只能听从命令。

只是所遇到的驿长心中都有一个疑问,他们都很好奇他们的太子殿下为何如此着急,也好奇何事如此重要。

身体是真的有些累了,公孙祉能明显感受到,只是心中亢奋让他的精神也一直处于活跃状态,其实这个时候只要让他一沾被子,铁定能立马睡过去。

西北的风还是比京城的冷许多,望着不远处的澍城,在四处一片黑暗中,澍城就如同一只灯笼一般明亮,好似能听到城中百姓的欢笑声一般。

看来他离开的这几日相安无事。

走到城门口,抬头望了望城门之上的守城人。

见着那熟悉的半脸面具,因着站在灯光旁那面具呈现了平日里见不到的铜色倒是把这个人也衬得温柔了许多。

刘沅低头看了看公孙祉,先前大将军派她今夜守城时便知道了太子殿下兴许今夜就会回到澍城,原本以为是玩笑,谁知道他还真的回来了。

只不过她不解,究竟有什么急事要他着急忙慌得赶回来。

“太子殿下,夜凉了。”

公孙祉望着她露出的半张脸,真是越看越像,只不过现在看她嘴角并没有那颗贪吃痣,他确实有些失落,不过刘沅也不至于笨到让那么明显的特征露出来必然会做些伪装的,他之后可要好好仔细瞧瞧。

“左将军是在等本宫回来吗?”

“大将军的嘱托,属下今日守城。”

真是毫无波澜啊。

城门大开,几个士兵跑过来为他牵马,左将军缓缓从城墙上走了下来,半道上又停了下来,望着明显劳累的公孙祉她歪了歪头表示不解。

“殿下何事如此紧急?”

“在京城那几日心中预感不好便想着快快回来看看,如今倒是表现得本宫多疑了些。”

下了马还真是觉得腿下一软,公孙祉勉强撑住,毕竟还是一国太子,如此窘迫可不能被别人看见,特别是左将军还很有可能是她。

只不过,左将军好像还是看出来了,吩咐着士兵将他带回去好生歇息。

临走时他还是回头看了看左将军,他的身形与她相似,之前也有这种感觉,只是被自己否定了很多次,这一次还是要好好考量一番。

说不定左将军就是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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