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太子再逢左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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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被扫了兴致,不过刘沅还是挺期待这几只绿头鸭子的味道的,毕竟之前在京城和江南都听别人说起过,都是赞不绝口。
一点点将毛除干净,胡椒和盐虽说珍贵,但是为了吃得一顿好的,刘沅也是咬咬牙就加了不少去腥腌制。
沈厌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还从未见过这人做饭,腌制的食物大都是为了保存,又看了看那四只鸭子,这人似乎也不是冲着存粮去的。
足足做了两个时辰,沈厌就嫌这时间太长,若是真的当粮食的话,人早就饿死了。不过舀了一碗,味道确实是还不错的。
刘沅也没去管他,端着盘子就去刘嵊的帐子了。
她还特意将鸭子分开来煮,周禅的那两只的味道确实要浓或许。
刘嵊也是鲜少地对食物感兴趣:
“听徵羽说你今日去镇上了,还碰到周禅了。”
刘沅看了看一旁的徵羽,也没什么态度,她知道徵羽除了保护自己以外毕竟还是刘嵊手下的人。
“本想着出去散散心,结果真是不巧周禅也在那里,大概是因为我射箭时盯上的,又发觉我是女人,所以一时兴趣罢了。”
“周禅非比寻常,若是再遇到可得留心,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听到这话刘沅还是有些不习惯。
夜里又下了雪,夹着雨,一夜路上便冻起一层厚厚的冰来。刘沅戴上面具一出来便看见铲雪的士兵,招呼了两声便坐到火堆旁去了。
说实话,还是有些紧张的,公孙祉也不是等闲之辈,若是漏了什么细节被他看出来了,那可就麻烦了。
沈厌急急忙忙找了过来,身上就披着一件薄薄的衬衣,一见徵羽原本还想避一避的,可余光一瞥见刘沅身上披着的白熊皮裘衣顿觉眼熟,也顾不上徵羽在了,直冲着刘沅奔了过去。
“你这人是没自己穿还是怎么的!怎么还把别人衣服穿身上呢!”
说着就来扯刘沅身上的衣服,搞得刘沅也是一脸懵,不过也由不得让他这样扯下去,反手一掌将他震远了些,而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衣服。
确实是她自己的啊。
“你在说什么?要不你好好看看这究竟是不是你衣服。”
沈厌凑过去仔细打量了一番,下一秒就又伸手去扯:“这就是我的,再看几遍也是我的。”
“……”
这几下声响可不少,慢慢地也围上来不少人,所有人都知道营里这两位将军不对付,更不用说前些日子沈厌还将他们喀左的腰给伤着了,这梁子可不小了。
越看他越是无理取闹,刘沅狠狠将衣服扯了回去继续坐下烤火也不顾他,沈厌火气顿时便冒了上来,衣服莫名其妙被偷了,这个凶手还如此一本正经他确实是忍不了了,一时也是忘了她身上有伤,抬着剑就要打过去,半路却被徵羽拿剑给挡住了。
“沈将军误会了,我家将军那件裘衣是昨日在镇上买的,实打实是她自己的,至于沈将军的,徵羽当真不知了。”
沈厌心中最先出现的不是徵羽挡路的懊恼,反而有些震惊。他出剑的速度是有名的快,就算是大将军也是要聚精会神注意的,可是被那家伙带回来的一个女人竟能注意到他的剑,看来也并不是简单花楼女子。
见徵羽挡着了,刘沅按在剑上的手也松了一点,看了看周围不断围上来的人,刘沅直接脱下裘衣丢给沈厌,也没说什么就继续烤火,时而抬起头皱着眉看向大门处。
按公孙祉所说他们也应该要到了。
沈厌得了乖又见她实在没心情搭理自己也不再自找没趣了,哼哼两声便回帐里去了。刚进门就见服侍的侍卫抱着一件裘衣走了过来,沈厌和那侍卫大眼瞪小眼,都不理解对方手里的衣服是哪里来的。
“这下出丑出大了。”
他将刘沅丢给他的衣服叠好放在床头 盯了许久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去还给她。
午时
刘嵊领着刘沅和沈厌在门外候着,远远能看见辰国的旗帜,长长的队伍从山坳处走出来,加上太阳出来了,山那边浮起一层薄雾,简直就如同从天上走下来的一般。
公孙祉骑着马领头走在最前面,这一路也算平安,没遇上什么事。
“见过太子殿下。”
“诸位免礼。”
刘沅上前一步替他拉住缰绳,公孙祉也注意到了刘嵊身边两位戴着面具的人,沈厌是在他看过去时便立马摘了面具,不过为他牵马的刘沅就好像没注意到他的视线一般,视若无睹的模样,不过,公孙祉也不在乎。
也不是不知道刘嵊身边的这两位少年将军,他以前也在刘嵊手下待过一会儿的,那时便认识了这两人,沈厌还好,不过倒是另一位他始终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营中人也一直叫他“喀左”,渐渐的左将军的真实名字也没人记得了。不过很多人都知道左将军姓“刘”,是大将军几年前在大漠捡回来的。
兴许是公孙祉一同来的原因,公孙世阳也担心公孙祉在这的安危,所以派的物资非常充足,就连那一车车的干草也能保证度过这个冬天了,他们也不必再去镇上买了,更不用说粮食和药物了。
“殿下此行辛苦了。”
刘嵊邀他进帐,刘沅和沈厌也随后跟了进去。
“大将军才是辛苦,镇守西北十几年才保我大辰十多年的安平。”
这句话出自真心,毫无半分虚假。
这十多年来无论是朝中还是民间对刘嵊的评价都是鄙夷不屑的,哪怕他无数次击退黎国的入侵,可是十多年前他为公孙氏打开城门让其不费吹飞之力夺得了京城取了萧氏的天下的事情还是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
人们只愿听自己想听的,其余的真真假假没多少人真正在意。
“将军对军营的管理很不错,战功赫赫,如今镇国大将军的官位却是有些配不上将军了。”
“殿下说笑了,老臣此生便就‘镇国’一事是最大的心愿了,别的,臣年纪大了,也懒得去勾心斗角了。”
公孙祉解下披风,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两人,沈厌已经将面具解下拿在手里,不过另一个却是没有要解面具的意思。他以前也在营中生活过一阵子,对这位的性子也了解不少,因此他也并不在意什么,每个人都有要隐瞒的事情,不去打扰别人是最好的做法。
“这位是将军找的侍女吗?”
公孙祉看着服侍在一旁的徵羽,见她是个生面孔不禁问道。
“她是左将军的侍女,毕竟左将军也到了婚配的年纪,若是两人两情相悦我倒是不介意营中办一桩喜事。”
徵羽还真配合,羞红了脸躲到刘沅身后。
公孙祉也是微微一笑:“还真难想象,本宫原以为左将军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一类,到头来竟是比右将军先寻了喜悦之人。”
“殿下说笑了,人之常情而已。”刘沅轻轻叹了口气,不过语气一转,便有些挑逗公孙祉的模样道,“不过陛下倒是不急殿下的婚事,朝野大臣应当不会轻易放过殿下吧,毕竟适婚年龄的皇子就殿下一人还未有妻室。”
刘嵊立马斥道:“殿下自然有自己的打算,怎的如此无礼?”
公孙祉表示无碍,而后看了看杯中的茶水,摇了摇上边浮着的茶叶,这个话题他听得不少,回答却永远是那个意思。
“国家的繁荣不在于本宫是否有妻妾,不在于本宫的后宫是否佳丽三千,本宫喜欢寻常夫妻那般,此生也只愿许一人白头,不过相悦之人总是难寻,时机到了,想必本宫会做出惊讶世人的举动也说不定。”
看似玩笑话,刘沅却觉得公孙祉这次是格外地认真,这一路也并没有遭遇什么,在京城也是平平淡淡的,她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情让他的心产生变化。
好似那颗流浪的心,从居无定所好似找到了一辈子的安身之处。
刘沅看了看炭火取了棍子刨了几下,而后余光瞥向公孙祉,见火光打在他的脸上,那本就柔和的面容此刻仿佛笼上了一层柔光一般,真不知道这个世界里公孙祉最终会找怎样一个人度过余生。
“殿下此前从未有放在过心里的人吗?”
平日里她的话本就不多,可是今日却一反常态,沈厌也注意到了,他看向身边这个戴着面具的人。那面具挡住了别人从这人脸上窥视这人情绪的机会,可是,要知道一个人的情绪不单单只能从面部表情。
听她的声音,沈厌又看向公孙祉,他对公孙氏没什么态度,拿人俸禄给人办事罢了,或许在京城真的发生了什么吧。
“本宫不曾想左将军竟还在意这些八卦事。”他平静地看着刘沅,脸上却有浅浅的一抹笑,大概是又想到了儿时的事情,或许是想起了在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也或许是想起近日在京城发生的事情,如今的他是真的放松,“本宫心中并无所爱,本宫心里有天下人,一草一木皆可入本宫的心里。”
确实,对那个人,公孙祉已经谈不上爱了,心里最多的是愧疚,他对她的态度,是能放弃天下所有的保护。
或许吧,目前他是这样以为的。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好好恢复自己的伤。
下午刘嵊陪着公孙祉巡查军营,沈厌则是借着去外营巡查的借口将刘沅带走了,他心里很是好奇她在京城发生了什么,看她刚刚的样子,兴许真的和公孙祉有关也说不定。
“你到底怎么了?”
刘沅将面具揭开一半将手上的烤红薯咬了一口又将面具放下,转头看向沈厌,十分无辜。
“没什么不对地方,就是一时好奇问问而已。”
“你是好热闹的人吗?”
“不是。”
“那你觉得自己刚刚对不对劲?”
“沈厌,你有喜欢的人吗?”
也不知为何,刘沅还真想问问,或许以前没什么好奇,可是在京城待了一段时间还真的有些好奇了。沈厌的名气在京城也是响当当的,许多大臣的女儿也是十分好奇沈厌的,说不定哪天大将军想回京城了,沈厌还能结一桩良缘。
“大丈夫心怀天下,况且营中除了你那个侍女还有别的女子吗?既是你的人了自然也没人去想她了,我可不是要占别人女人的那种人。”沈厌不知为何还是觉得有些心虚,“黎国女子长得漂亮,辰国女子生得端庄……不过……我似乎都没什么感觉。”
“我只是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你铺天盖地解释一通可是心虚了?”
沈厌嘴一撇,一转身朝另一边走去:“情爱是小女子才在意的东西,立业而后成家,我如今还年轻,自然不用操心这些。”
刘沅就站在原地看他走远。
辰国男子一般在十九岁便会娶妻了,女子则一般在十六岁嫁人。黎国地缘广阔,不同民族的人之间的风俗不同,也不好统计。
她回到帐子解了面具,徵羽也察觉到她今日的异常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为她整理和洗漱。
公孙祉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像那个人了,每次她面对他都会有些恍惚,方才确实是有些异常了。心底里似乎有一股气一样,逼迫她将那些话说出了口,公孙祉的回答很正常,她也明白这些,可是一恍惚将他想成了那个人,她实在是无法冷静下来。年少的喜欢她一开始也不觉得自己会持续多久,可是真的过了那么久她却觉得也没那么长,那么多年了,不知那个世界的情况如何,若是过着同样的时间,他应当已经娶妻生子了,她还是想要回去看看,也不仅仅是因为他,她的父母,朋友都很好,她没什么理由留在这个她不属于的世界里。
沈厌说的没错,女儿家就是喜欢重视那些儿女情长。
深夜,公孙祉写了封信给京城,想着说要派影卫去探探豫王妃的状态,而后又将此信烧毁,重新写了一封,仅仅是给公孙世阳报道他们的情况和营中的状况。
来之前听说豫王妃已有了身孕,他走得匆忙,还没来得及去确认那个有身孕的人是否是她。
虽说萧衔生性放荡,不过若是她真的喜欢萧衔那么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在暗地里守着。不过,她成为豫王妃的目的应该没那么简单,不然也不必大费周章地安排另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人扮作她掩人耳目了。
秦越看着他还不准备休息就上前想让他早些休息,突然想到一直戴着面具的那位左将军,他先前没来过西北军营,不过倒是听说过不少关于刘嵊麾下这两位少年将军。
“殿下,今日一直戴着面具的那位左将军一直让属下有股异样的感觉,而且属下以为他应当是受了伤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腰,虽说那位左将军藏得已经很隐秘了,不过因为太特殊的缘故秦越特别注意了一下。
公孙祉一向不会怀疑秦越的判断。
“今后本宫会多加注意。”
不过,公孙祉低头看了看刚刚秦越指的位置,这腰上的位置是不是有些太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