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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烟火年年赴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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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趴在灯笼上似乎是睡过去了。

“嘭!”

第一朵烟花在夜幕上绽放,古人的烟火简单直白,并没有那么多的创意,可就是这样,才能直达人的心底。

里边的灯熄灭了,公孙祉也没想着要再点上,只能凭着烟花的亮光看清她,毕竟周围还有人在,他不能那样明显。

见她确实是睡着了,公孙祉才慢慢靠近。

一刹那,他的眼角眉梢都荡开了笑意,眸中是压不住的欢喜,可是又担心她腰间的伤,摸了摸她的头发,将她额前的头发撩开一些,放柔了神情静静地看着她。许是醉深了,所以尽管他已经如此明显得动作了她也没什么感觉。睡着时的她没了那副冰雪似的冷漠,让他觉得自己与她的距离近了许多。明明喝不了酒偏偏要喝那么多,兴许也是过年了开心了些,无奈地轻声说道:

“总是如此小孩子心性,若非派了人守在豫王府我竟不知道你还能挺着伤跑到这来。”

“你还真是任性啊,那个伤,很疼吧。”

他轻轻地说着,确保声音不被周围的人听到,带着一点点鼻音,倒显得他更加松散慵懒不少。

为了确定消息的真实性,他还在豫王府守了一会儿,看出现的那个豫王妃并非是她公孙祉才随着消息来到这里。

来时就注意到周围还有其他人的动静,他也没管,现在他的这些动作也没什么,借着烟花的光那些人不会发现什么的。

起初见她一个人坐在船头独自喝酒他心中还有很多疑惑,又见她脸上那副面具,在街上他见过相似的,或许她也曾去热闹的街上逛过,兴许是腻了,所以一个人在此吹风。她还真是这样的一个人,和很多人一样喜欢凑热闹,不过也是看她当时的情绪,真实的她还是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

“你若是当真喜欢萧衔,我便静静地守着,定然不会去打扰。不过,现下来看倒是不那样觉得了,你好像还有其他目的。”他将身子偏了偏,而后伸出手点了点灯笼,还有些余温,四面八方的声音也稀疏了不少,应该是那些人也放松了些警惕,他缓缓抬起脸来,烟雾笼罩着的深邃的眸子这时清明了不少,俨然一副少年模样,“这辈子,会平平安安的,你放心,我保证。”

周围的芦苇荡被风吹着轻轻晃动发出“沙沙”的声音,伴着绽放的烟火,一明一暗的,煞是好看。他靠在她身边坐着,看着夜幕上的朵朵烟火,学着别人,他在心中许下了要她一生平安的愿望。

刘沅醒来时公孙祉早已离开了,留了一袋银子,还真是无言以对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面具还在,而且那个领队也没说什么地方不对,她也放心不少。

昨夜喝的其实不多酒似乎还不足以让她醉倒,大概是她自己也想醉一番,所以才会早早就醉了吧,确实昨晚任性了许多。

陆老爷拎着些吃食走了过来,见刘沅在发呆,眉头又皱了起来,着急问道:“小姐,可是伤口怎么了?”

见她半天没说话,他又板着脸问着守在一旁的那些人。

回过神来,刘沅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地方不对劲,腰上的伤现在也没那么疼了。

今天初一,按理说要同萧衔去皇宫请安的,不过,有未儿在,她没必要去,而且若是碰到朝朝的话,当着众人的面还真不好搪塞过去,不过按理说豫王妃在外已经是受了很严重的伤了的,因此他们必然也不用去宫里请安了。

“西南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刘沅快速吃完东西然后就拿起了陆老爷拿过来的信。

“西南那边有几个老头子压着没大事,不过西北边境不是很太平,这信是主人送来的。”

刘沅一听便匆匆打开信封。

信里写道:

又是一年除夕,吾儿近日可好?这几日是吾的疏忽,听闻吾儿受了伤,须将自己身子养好才行免得落下病根。西南那边吾已派人去处理,吾儿且安心休养无需担忧。至于西北之地,黎国近日筹备了兵马,大致年后就要发动战争了,届时朝中定然会发生变动,吾儿切记要派人保护好殿下,等吾儿伤好后需得来西北共御外敌。

取来纸笔,她给刘嵊回了一封信。

夜里回到王府时,萧衔与未儿已经睡下了,屋里灯已经灭了,她忍着痛翻墙进去,而后朝竹林走去,风吹得“哗哗”作响,好似很少来这里,不过现如今也能稍微休息一下。刚一进竹屋坐下浣儿就将灯点上了,倒吓她一跳,就见浣儿急急将门窗锁上,心怕她又跑出去一样。

“小姐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若是受了寒留了病根,苦的可是小姐您自己的。”

还好她回来了,不然她今晚就准备去城外把她接回来的。

“我身体无碍,今日可发生了什么?”

未儿在睡觉,刘沅也不好去打扰她,只得问浣儿了。

“昨日夜里宫里派了人悄悄在找人,我并不知道找的是谁。今日早上太子殿下和五皇子来府里说是应皇上的要求送上好的伤药来的,不过公孙祉的态度很奇怪,太子殿下看到未儿似乎是并不愿去理会她一样,甚至还刻意保持距离。”

实在用不了什么词,浣儿只能想到“理会”这个词了,毕竟公孙祉对待未儿的态度过于冷漠了。他们也知晓太子冷淡,可是他看程十未时可不是对待寻常人的冷淡。

浣儿也只是在刹那间看见了他的表情,可是她却是无法忘记那一刹那他的模样的。

眼神中的质疑和冷漠显而易见,似乎还掺杂着别的情绪,细细一琢磨,倒是又掺杂着厌恶。百姓口中的公孙祉仁义爱民,她也以为公孙祉是个很温和的人,不过那次见到他的神情时,她才发现自己对他的印象太过简单了。

刘沅乖乖坐着好让浣儿方便上药,先前在江边的时候毕竟男女有别,她自己上药始终是毛手毛脚的。

“这样也好,既然公孙祉不愿理会她,自然也是不愿理会豫王妃的,这样对我的身份也有了保障。”

既然是这样,那么刘沅自然就不会太过担忧公孙祉会继续猜忌她了。

好似突然想到什么,浣儿正犹豫着,却让刘沅从镜子里看出了她为难的模样。她转过身来看着她,见她还没反应过来,就突然问道:“浣儿,你在想什么?”

浣儿手上一惊,药膏不小心粘到刘沅袖子上了,她急急去擦,刘沅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目光闪过若有若无的凉意,浣儿能感受到的。

她无奈道:“小姐,是她有孕了。”

听到这,刘沅的眼底带着一丝诧异,不过想到这两人如胶似漆的模样也没什么不对,这几萧衔虽然没提及未儿,可是刘沅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

西北战乱,虽说刘嵊说要等伤养好,但是她可没有要装孕妇的心。听说孕妇是吃不了太刺激的东西的,每天面对清汤寡水的餐食她会疯的。

见着她的表情缓和了不少,浣儿也算是放下心了,虽说是萧衔娶的未儿,但是刘沅与他同床共枕那么久也算得上是夫妻了,本以为刘沅会露出伤心的神情,不过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她为刘沅上好药又取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给她穿上:“小姐,您还要继续住在陆老爷那里吗?”

却不料刘沅笑了两声:“不,浣儿你且准备准备,我几日后要动身去西北。”

她可不想装孕妇。

听罢,浣儿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她实在不能理解她受了那样的伤为什么就不能安心待着。

“小姐,那您的伤……”

“我的伤?不碍事的。”

未儿既已有了身孕,她可不想打扰他们两人的浓情蜜意。

刘沅摆弄着茶杯,她既然要走,那么必定也要多派些人保护萧衔,她想着从营中再挑些美人装作萧衔的妾去保护他,这样也能让皇帝对萧衔少一些试探了,一个风流成性的人怎么会跟他抢国家大权不是,不过戏也不能太过,物极必反,得把握好尺度才是。

添了碳,屋子里又暖和不少。

“圣手大人说过小姐的伤不能受寒也不能过热,如今这温度该是刚刚好的。”

真是周到。

刘沅舒适地躺在床上,拿起自己的画开始揣摩起来,时不时她会轻轻笑着,时不时又皱着眉头,浣儿都将这些看在眼里,待她兴致过了,她才将灯剪了。

回归黑暗,浣儿透过月光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形,昨夜除夕,本是要守岁的,她等了她许久都不见人来,昨夜的烟火很好看,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

不过刘沅似乎很抵触这些节日,也不在乎怎样过节。

皇宫可没有那么安谧了。

公孙祉自早上回宫到现在都一直待在书房,膳食都是叫人送去的,他似乎与皇帝在商讨要事。

“父皇,大将军既已发了增援书,说明前方战事确实紧急,趁着过年黎国想大肆进攻侵扰边境国民,过年确实重要,但是生活在边境的将士们,百姓都没过好年,若是等到年后支援的话,儿臣就怕错失良机,免得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公孙祉咬咬牙,“大将军是骁勇善战,可是我军在周禅手里也吃过不少亏,若是等周禅打败大将军届时军中士气必然会受到影响。”

“西北之事朕还在想派谁过去,你是一国太子,怎能如此潦草地就过去?”

皇帝合上手中的奏折,那些大臣还真会给人出难题:“太子,你可想好了?”

他已求了一天了,看着皇帝似乎有松口的想法,他乘胜追击道:“陛下,琅秀身为太子,是天下的储君,那么就该有保护天下人的气魄,免得让黎国人觉得我辰国太子是个胆小怕事之辈。”

公孙世阳的手微微一动眉梢挂上一丝笑意来:“不愧是我辰国太子,你此番去西北事先得好好准备一下,不可太过心急。”

如此他总算是答应了公孙祉要亲自去西北这个提议。

公孙祉往日也去过西北见过刘嵊领兵打仗,也见过那些外族人的诡计多端。他并不认为外族人难对付,只需找到他们的弱点即可。

此次刘嵊发的增援书,只不过是冬季寒凉,西北之地粮食本就难以种植,将士是保家卫国的,可是他们在闲暇时自发也种了些粮食,逢年过节给百姓布施,如今已然没有多少了。

身旁的太监急忙添茶,两人喋喋不休又谈了一宿的事情,总算是把所有能顾上的都安排好了。

翌日晨

走到豫王府门外,眼尖的家仆立马就看见了公孙祉,快步前去通报萧衔。

因着有了身孕,对外又受了伤现在萧衔是走到哪都带着他那太子妃。

见着他们亲密无间的模样,公孙祉微微一怔,以前设想过,可是现在就在自己的眼前,哪怕这并不是那个人,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的,而且这个萧衔分明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着公孙祉半天没动作,公孙祈摇摇他的手,抬眸望去,却见豫王妃也看了过来,顿时心里一慌,直道:“太子哥哥,我们怎么不进去?”

程十未与萧衔显得十分亲近,她时不时也会看看公孙祉,时不时摸上自己的肚子,眼中的幸福笑意十分明显,毕竟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心爱之人在自己身边,更不用说她还有了他的孩子。

公孙祉打量了一会儿,任凭公孙祈在身边嘟囔,那家伙眼里容不得沙子,如今萧衔与眼前这人有了孩子,再加上他的妾室也不在少数,恐怕刘沅就算再喜欢他也忍受不了这些的。

他心情明朗了许多:“阿傩,此番只是路过,并不能多留,你也看到豫王妃有了身子,要祝贺豫王妃才是。”

毕竟年龄还小,公孙弘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失落,跟在公孙祉身后不肯说话。

见她这模样倒是与宫中那几位妃子与他母后争宠时的模样一模一样,虽然也是同一张脸,可公孙祉越发觉得眼前的这人尖酸刻薄,不知好歹。

行了礼,萧衔也问他来的原因。

公孙祉知道此刻在他身边的并不是刘沅,随意应付几句说是听说王妃有孕了所以代替皇上来看望一番。而后叫人递了贺礼就匆匆离开了。

昨天是送药,现在是送贺礼,都是公孙祉亲自来的,不是公孙世阳重视就是公孙祉重视,萧衔是知道的。

不日他便要去西北了,没个半年是不可能回来的,临走前只想好好告别一番,奈何天公不作美啊。

此时他却有了另一种想法,是不是刘沅知道了萧衔与和她长相一样的那人有了身孕,而她自己又是爱慕萧衔的,所以就不想见到他们,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也因此才会跑去城外独自看烟花。

不过这想法着实荒唐了,他知道她虽然是个执着的人,但也是个能果断割舍的人,若是对一个人失望她是绝不可能这样扭扭捏捏还抓着不放的。

自己当初不是也拿捏了她这样的想法,所以让她坚持了八年吗。

公孙祉也不在意有没有告别了,守得这天下和身份,才能给她一个平安长乐的以后。

刘沅伸了伸腰,本想再偷偷懒的,可是浣儿硬是把她拖了起来换药。

“宫里的人传信说太子不日就要动身去西北,似乎也是为了解决战事。今早一来怕是皇上听闻豫王妃有了身孕所以让太子来送贺礼的吧,他们很快就走了。”

这还真是巧了。

“那太子稍后去了哪里?”

“郊区的军营,公孙世阳要他先熟悉一下几个将领,做好准备,据说半月后出发。”

刘沅顿了顿,只觉得麻烦,既然公孙祉也要去西北,那她以后就得好好伪装了,不然认出来就麻烦了。

不过她以前跟着那人留在西北时,公孙祉也来过几次,那时他便没认出来她是官儿,此去应该也认不出的吧。

但愿如此了。

已经十几年了,她也必须要回去了,谁都不能阻止。

十三日后。

走之前她特意去见了未儿,将公孙祉那只玉佩送给了她,以免她不在时皇帝发难,有太子的玉佩,至少皇帝会顾及一些,会等公孙祉回来后再处理。

以公孙祉刚正不阿的性子,他们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之后就出了城,她要赶在公孙祉之前到达西北,路上不能耽搁一点。

走时陆琤给了半年的药,以刘沅的性子,他知道她并不会珍惜自己的身体的。

西北刘嵊大将军手下有两位鬼面将士,刘沅就是其中一位,她不在时由别人代替,她是左将被当地人称为“喀左”,右将被称为“苏勒德”。

故有人戏说,刘嵊是“腾格里”,后来关于这个的流言镇压了下来,但是民间还是有人会偷偷喊刘嵊这个称呼。似乎这个称呼已是草原人尽皆知的秘密了。

刘沅回望着京城,下次回来大概就是计划开始的前夕了,而她也能更快回到自己的世界了,再行一日便会到大将军驻地。

刘沅眸光骤然缩了一下,举手扬鞭,前行的速度又快了些。虽说夜以继日,但是因为她腰上的伤还是耽搁了不少,只盼着公孙祉来的晚些,好让她也有些时间缓缓。不过他要带着粮草,速度自然不会太快,如此一来,她必然会快很多,也可以好好休整几日。

此行还是没带浣儿,倒让她抱怨了好久,不过为了保证刘沅不出意外,还是随身跟了一个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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