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染血见公子陈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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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雪更大了些,风吹得窗户咔咔响,倘若你现在将窗子打开,会看见旋转跳跃,翩翩起舞的雪在窗前肆意欢乐。
为了弥补自己给公孙祉挖的坑,刘沅就守在窗边为他守夜 ,这屋子隔音不好,白天公孙祉回来后她都不敢大声说话,虽说就她一个人的屋子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这也方便了她,隔壁一旦有什么声音她也能第一时间听见。
就当是为自己坑公孙祉而赎罪了,虽说以公孙祉的身手那些人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但求安心吧,有些人要是擅长玩阴的,公孙祉也未必全部都能防得了。
恰巧两间天字号房窗边辟出了一个放置花盆的小嵌,以她的身手,要通过那个小嵌到隔壁房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
所以说啊,这家客栈的布置还是不行。
丑时末。
刘沅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手指,抠了抠已经长长的指甲,她以前是不习惯留指甲的,如今留了一次,摸着手感还不错,就拿手指去轻轻掰那个指甲,还是有点不太习惯。又将窗轻轻推开一条缝,外边的雪还在下,不过稀稀疏疏的,都这个点了那些人还没动手,心里觉得自己就是没事找事,公孙祉本就眼尖,若是他赎出来的都是寻常女子那哪会去抢他的,她还真是爱瞎想。再说了如果她们真的要抢劫公孙祉,那又与她何干……虽说起因在她,可谁知道他那么心善直接给人家赎身了,也不想想风尘女子有几个是天真无邪的。
莫名地,刘沅想起了小时候曾经救过的一个女孩,那个女孩比她要大些,虽然落魄但是她的眸子未染俗尘,眼中精明得很,看着就与众不同。她觉得,若那个女孩流落凡尘,也必定不会成为风尘女子,她的纯真无邪世间少见,只可惜,救她本就是在忙里偷闲,没能知道她最后去了哪里。
“咔咔”
听到这声音,宛如许久不见的故人偶然出现到自己面前一般,惊喜又释然,刘沅算了算时间心里长叹一口气,她们还真能等啊。
她本就守得无聊,此刻听见声响便立马凑了过去。
窗外多了一个阴影,敢情还可以从楼上掉绳子下来啊!据她所知,这家客栈的天字号房间上一层就铺了瓦,根本想不到还能从那上边掉绳子下来抢劫,这个客栈也太不安全了吧!
还说要等到了公孙祉的房间再悄悄收拾那些人,结果她悄悄一开窗想着去看看情况好做打算,结果包括她在内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
难怪刚刚觉得那些声音挺近的,她还以为是这屋子隔音的问题,看着还掉在绳子上晃悠的人,刘沅一阵无语,看样子她们是打算把自己也给劫了。
好家伙!她还没惹事呢!她们就要先动起手来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她直接飞身上去从窗子那里跳了出去,顺带一脚把最靠近她窗边的那个人狠狠踢了下去,这一脚过去,刘沅心里也舒畅多了。
那人直接从四楼掉下去,身上穿的衣裙在空中翩翩飞舞,还真有些好看,若是忽略那人的表情的话,不过穿着衣裙去干抢劫的勾当还是不太专业,这衣服哪里方便动手。倒是摔地后的模样简直可以用原形毕露来说了,就算是厚厚的雪地看样子摔得也挺惨,不过还有意识,至少哎呦了一声还能站起来抬头恶狠狠地看着她,完全不像白天醉仙楼里那边谄媚。
刘沅抓着那根绳子猛地一晃,一脚踢在墙上助力,直勾勾朝旁边人荡了过去,看着有劲,实则踢在墙上也只是发出鲜哨的声音,就怕公孙祉发现什么异常。待靠近时眼疾手快从裤腿上解下一把刀,把最靠近的那个人一刀封喉,接着又接过那人的绳子借着惯性把其余的一些人都踢了下去。
此过程不仅一气呵成而且发出的声音也是极小的,饶是那些抢劫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见她们个个都狠狠摔在地上,刘沅挂在上边朝她们嘲笑了一番,手一松,稳稳落地,落地的瞬间调整好姿势,弓着腰,手中握着一把短刀,看那模样就跟专业杀手一样,其实也没说错,她有四位师傅,其中就有一位是专业暗杀的。
自然,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半句话没说,忍着痛举起拳头就朝她打过来。也不是刘沅看不起她们,那花拳绣腿的寒碜谁呢?她拿着的是刀吧,这刀不比你拳头厉害?
这架打得一点成就感都没得,刘沅轻而易举就将所有人撂倒了。
蝶儿盯着她似乎终于想起来她是谁了,她拉下面罩摸了摸自己被打疼的脸故作委屈眼泪巴巴看着刘沅小声直喊道:
“公子,公子,奴家是蝶儿啊,醉仙楼的蝶儿。”
先前在醉仙楼时这人就对自己动情,百般怜爱,现下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她就不相信这人不会动容。
刘沅正寻思着怎么处理她们,结果蝶儿这一开口,她便有了想法。慢慢收了刀,对着蝶儿端详了许久,也装作让出她的模样对她笑了笑,似乎惺惺相惜,极其怜爱眼前这女子一般,那眸子也跟着澄澈起来,拨开云雾宛若明月一般,刘沅招招手让她过来。
见她没有杀意,蝶儿心中虽然还是畏惧但依旧慢慢地靠了过去。
白日里见刘沅与那位公子作对,想必也是与这个公子有仇的,如此倒也好办了。
想到这,蝶儿也是没了防备心理,放开胆子就走了过去。
她轻轻依偎在刘沅胸膛,百般软弱似的伸手在她身上游离最后环住了她的腰。
刘沅看了看其他人,又伸手覆在蝶儿头上,十分怜惜地抚摸她的头发,乍一看就像是恩恩爱爱的夫妻一般。
正当她们都放下疑心时,正要开口,却不曾预料到的,一柄快刀狠狠划过蝶儿的脖颈,蝶儿就睁大着双眼,她手里还握着准备偷袭刘沅的匕首,在她还有意识时,脖颈处便传来一股剧痛,但是她没有力气去看,连手都举不起来。
这血从心脏处流来的,颜色是暗红的。
刘沅的快刀极其锋利,杀人不见血,见蝶儿动了动,刘沅便将她一推,蝶儿便直接扑到了剩下那几个人的身上,脖子也是那时才喷出血来的。
刘沅身上倒是没一滴血,不过对面那群人就不同了。
这下子惊得他们发不出声音来,那血模糊了她们的脸,她们的衣衫,过了好久,大颗大颗的眼泪直落了下来。她们都不敢相信蝶儿就这样死了,还难以置信地看着刘沅,身体不由自主开始发抖。明明前一秒还温柔似水的,下一秒就拿刀将一个人的脖子给分家了。见刘沅此刻冷漠的模样,宛如地狱的修罗一般别说那清澈的眸子和迷恋的眼神了,如今都盖了一层雾霾,黑黢黢的,似深渊一般深不见底,她们这才意识到这才是她原原本本的模样,方才不过是装的罢了。她们从刘沅的眼里根本看不出任何一点波动,似乎杀一个人就是家常便饭一般平常,她那黑色的瞳孔不知为何慢慢地在她们眼中看来竟有些血色的红,此刻的她就是地狱而来的鬼魅一般,来索她们的命。
刘沅心里其实有过两种想法,一种是把她们全杀了,一种是杀鸡儆猴。
而后她选择了第一种。
来白头山时就听说冬天时常有人被劫财后惨死在山中,想来与她们也有莫大关系。
她们虽懂些武功,但是面对蝶儿的惨死都吓得不敢动弹,刘沅要杀她们简直手到擒来。
从小的教导,让她下手时有个习惯,绝不给对方留一丝活命的机会。至于为什么会选择将她们都杀了,这些人的手里可有着不少人命,她也不知道她们的背后会不会有其他势力,这些人见过她的这张脸,难保不会被那个势力盯上,她也挺喜欢这个模样的,若是因为她们而要让她选择带着这张脸逃避追杀或者费心费力研制另一张脸,她两个都不想选,一个不留才是最大的保障了。
五个人,皆被割断了颈部大动脉,头与身体也是勉强连着的,似乎风一大随时都可能断掉一般,这样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她稍有嫌弃地看着手里的那把刀,然后随意将它丢在她们其中某个人的身上,那刀是她早些年随意打造的,手法一般,就是磨锋利了许多,这样的刀她身上藏了不少,正因如此任谁也查不到这刀的来历。
这个天气里血就算是热的也会很快凝结,看着鲜血喷涌一地,自己的衣衫还是干干净净,就算是拿刀的手,连一滴血也没有粘上。
刘沅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就慢慢地从客栈正门走回房里歇息了,走上去后又收了那些绳子一把火烧了,明早上还得赶路,守了一夜也该休息了。
待她休息后,公孙祉慢慢揭开窗户确保隔壁那人不会再有动作后同样飞身跳了下来,落地平稳。
一开始他就听到了窗外的动静 只是一直在暗中观察着。
他静静地看着满地的尸体,又抬头看了看已熄灯的那间房间,做了个手势叫暗卫收拾尸体,他不想明天还会有什么麻烦。
不过暗卫搬尸体时是极其小心的,因为第一个动手的暗卫一个不留神那人的头便掉了下来,一群人都不寒而栗。若没有仔细检查的话他们都不能确定这些人的头与身体是不是已经分开了,他们还以为那人只是划开了她们的大动脉才让她们致死的,细细检查后才发现那刀顺着缝隙砍断了脊椎骨,脖子和头就一块皮连着。这惨状,让他们都觉得毛骨悚然。
公孙祉表情很严肃地想着刚刚出手的那个人,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不到把她们全杀了,手段简单却极其凶狠。
有些人能是朋友最好就别成为敌人。
这几个人可以肆无忌惮的行盗,恐怕这间客栈也逃不了有些关联。
刘沅一早起来本是要同掌柜结算钱的,可是找了一圈连店小二都不见了,她心里觉得疑惑,不过想着公孙祉就要起来了,也顾不上找店老板了,丢下一些银子便走了,拎着行李经过昨夜的地方时,血迹都已经清理干净了,刘沅往楼上看了看,看来她还是小瞧了太子殿下了。
不过已经与她无关了,趁着萧衔和未儿回门的借口,她还想多走走,毕竟以后就没什么机会了。
公孙祉缓缓下楼望着大雪中她走远的身影。
不知是心中所念还是怎样,自从在豫王大婚之日见过豫王妃,见过与她一模一样的那张脸,他似乎时常能见到与她长相相似的人。
戴的银色面具的人出现在他身边,又见他一直看着刘沅已经消失了的地方,想到昨夜里处理的那些尸体,心中迟疑了一下立马又做出的想法:
“殿下,可要小人去查查那人?”
公孙祉摇摇头:“不必,你们还不是那人的对手,在他还没做出什么不利于本宫的事之前就不可轻举妄动。”
昨晚他见过那人的手段,没被发现还好,要是被发现了这些手下都活不了。
招手让他们离开,公孙祉披了件披风也隐入大雪中,跟着他的足迹,他要亲自去看看那人要去哪里。
果然还是这样,这些年哪怕有人长得与她有一点点地相似他都无法忽视。
豫王妃与豫王此刻在江南,那么此人必定不是豫王妃假扮的。
刘沅在前边开路,公孙祉就循着她的脚印走,比刘沅不知轻松多少倍,若不是一直保持着较好的距离早就追上了。风雪太大,积雪又厚刘沅走得本就慢,这换武林高手来跟踪都得露馅,更别说公孙祉跟得还有点明目张胆的意思了。
看到前边的枯树,刘沅一下子扑了过去,要死不活地哼哼着,这模样自然是故意作给公孙祉看的。
公孙祉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准备再藏着了,踩着她的脚印就也走了过去,走过去望着她半晌没说话。
看着他一直踩着自己的脚印就知道这人走得有多轻松,心里一下子郁结不小心把雪吸了进去,鼻子喉咙里一凉咳嗽了一下,抬头看向公孙祉,露出不解:
“公子这一路跟着我作甚?我看着可不比公子你有钱,要打劫该是我劫你才对。”
公孙祉倚在一旁的枝丫上,惊落了好些雪来,卷起的雪浪又将刘沅连累了一番。
“朋友可是错怪我了。”公孙祉笑了笑,为她挡住了些吹过来的雪,而后又从肩上的行李里拿出一些吃食递给刘沅,见她有疑他便先吃了一口便看着她笑道,“公子可放心,我并无加害公子的意思。”
他指了指他们走的方向:“此处是进山的方向,我本是要上山的,半路看见了有同行的一行脚印,在雪地里看见脚印跟着脚印走不仅轻松也更方便一些不是。”
没有丝毫问题。
刘沅看着他,想了想道:“一直都是我带路你走地倒轻松,那现在理应你走前边了。”
一听此话公孙祉也是有些惊讶,这人还真是不按寻常套路来,平常人被别人跟踪了不该想着尽快离开或者除掉后患的吗?听这人的意思反而同意了两人同行一般。
不过喜怒不溢于言表,公孙祉也是痛快地答应了。
这一路刘沅还真是乖乖地跟在后边踩着他的脚印慢慢走着,虽然保持着一些距离,但是她并没有要对自己动手的意思,公孙祉也是放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