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荆南张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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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街斩杀官吏,还把他们的人头挂在路口,清远城内的各家商队,震惊之余,纷纷拍手叫好。
同时,大家也发现了。
士颂这小子不简单啊,年纪才十一岁的半大小子,说杀人就杀人。
不少人都想起了曾经的传闻,说是他他设计坑了朱符,更是他亲手刺杀朱符的流言。
清远城内,说起管事的公子士颂,大家还真有些寒意。
“这蔡家的商队还真是慢,就差他们这五十副铁甲了。我人都已经选好了人手,只要铁甲一到,我们就可以开始操练了吧。”邢道荣抱怨完,又大咧咧地开始喝酒。
对面一人,却出言嘲讽“就你这莽夫,还操练将士?还不是公子定下的训练方法。”
“我倒是想要说说你,公子的亲卫营,你抽了两百人。其他三营,你直接是把四等军士以上的精锐,全部都挑了出来。弄得我现在见到钱都尉他们就躲。”铁甲营的副官鲍隆,端着酒碗埋怨着。
邢道荣哈哈一笑,说道:“公子说的,这铁甲军将士,必须挑选精锐中的精锐,那些人打了一年的架,升到四等军士以上的级别,当然是精锐壮士,我当然选他们咯。”
“报!”
此刻,一风尘仆仆的斥候兵,冲进了县衙。
他跪在士颂面前说道:“公子,洭浦关北面出现了大批的桂阳军,人数约莫八千人,正在向南而来。士云大人今日轮守关隘,现已经将关隘关闭,差派在下前来禀报公子。”
士颂大吃一惊,站起来盯着他问道:“你们可查看清楚了,可别又给我弄错了。”
斥候不敢乱说,连忙禀报道:“属下不敢,这次先是有蔡家商队的人跑来报信,说是他们商队被桂阳军给截了。然后我们派出去的探子,也的确看到了桂阳军的旗号,他们截了商队,便向南而来。”
“立刻派人到城外军营,集合所有人马,赶去洭浦关。铁甲营由鲍隆率领,守在清远县城,若是有人敢乘机造谣闹事,当场格杀。”士颂下达命令后,便让斥候休息。自己披上软甲便急忙出门。
“公子,公子,鲍隆带着铁甲营守县城,那我呢?”邢道荣脑袋有点糊,他才是铁甲营的都尉啊。
士颂很无奈,但还是把自己的意思给邢道荣讲了一遍:“你现在和亲卫营一道,跟我去洭浦关。若是打起来,护在我身边,护住我安全!”
“哦,对对对,得护住公子安全。”邢道荣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跟在了士颂的身后。
刚准备出城。
马三、卫闻等商人带着蔡峰,居然也集合了一批家丁等在城门口,一眼就可以看出,就是在等着自己。
“诸位这是何意啊?”士颂有些警惕,担心这些人和桂阳军有联系。
见士颂误会,马三解释道:“公子,最早报信的人是蔡家的护卫,蔡栮怕是被桂阳军抓了。而且他应该正带着着那五十副铁甲来清远,蔡家公子担心他父亲的安危,想求公子带我们一起前去洭浦关。”
“你们各位当家的想去,可以。是有人只能自己独身跟着我前去,不能带任何手下。”士颂不想拂了这些人的情面,但也得做好防备。
“好,我随公子去。”马三倒也爽快,拉上蔡峰便跟上士颂。
其他商人当中,果然也只有和他们交好的卫家、顾家两位商队头领跟在后面。
士颂年纪尚小,平日里骑马只是慢行。
今日明显要赶路,于是他干脆坐在梁信的身前,和梁信同乘战马,带着亲卫队百人直奔关隘。
这样的百人骑兵队伍,当然比集合队伍后的钱振、区巅要快得多。当然,也比南来的桂阳军要快。
到了洭浦关后,士颂也不耽搁,立刻问道:“军情如何,桂阳军到哪里了。”
士云禀告道:“探马回报,桂阳军八千,领军的是张羡的儿子张怿,路上打劫了不少的商队,只怕是来者不善。”
按士颂的计划,自己安心发展两年。等孙坚离开长沙郡,北上讨伐董卓之后,自己再乘机北上,灭了占据荆南的张羡父子,成就自己的基业。
但现在自己实力弱小,根本没有北上惹事的打算,结果张家却打过来了。
难道是自己小看了张家,别人已经开始警惕自己了?
站上洭浦关的城墙,烈风自北而来。刮的士颂脸庞刺痛,让他的心里更乱。环顾左右,问道:“张家这是想干什么,真想要南下攻入我交州吗?”
士云以为士颂在担心,立刻拍着胸脯说道:“公子安心,只要钱振、区巅的人马赶过来,清远军三营人马,守住洭浦关绝对没有问题,就算是张家有什么想法,他们家不过两郡之地,交州九郡可都在我们士家手上。”
哪里有你这么算的,士颂对这种论调很是不屑。
只不过这种时候,的确不好抨击对方,以免打击士气。故而士颂并没有理会他。
马三见士颂心乱,只怕是还没看出桂阳军南下的意图,便解释道。
“若是在下所料不错,只怕是公子在一年之内,将贫苦的清远,治理得如此繁华。张家父子眼红,想要分一杯羹,以商队来要挟公子,逼公子赎回去,他们也好赚点过年钱。”
邢道荣一听就恼了,嚷道:“你说,张家那些不要脸的家伙,是带着人马过来逼我们交孝敬钱?”
“只怕还真是。”士颂被马三这么提醒了一下,也想透了。
自己把自己看作独立的势力,但是在张家人眼里,自己毕竟是士夑的儿子。
而且还是守护北面关隘的儿子,他们眼里,交州士家是一体的。
自己想要用一县之地北上吞并两郡的心思,对面肯定不可能看出来。
同样的道理,张家也没有必要,用两郡之地来和整个交州的抗衡。这次桂阳军南下,应该是示威加试探,同时想从自己敲诈些好处去。
不多时,洭浦关上便能看桂阳军的军旗。
而关内,清远军的旗帜也正慢慢靠近,双方的大队人马,居然是同时到达洭浦关。
桂阳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怎么看,都不过是一群兵痞。
军容不整,队列散漫。手上拿的武器也是乱七八糟,好的有环首刀,差的也几乎就是根棍子。与其说是军队,不如说是群打着官方名义的强盗。
见交州这边,已经关闭的关。
桂阳军军中一小校,骑马来到关下,大声喊道:“城关上的守军听着,我家大人乃是桂阳太守张怿,沿路追击盗匪至此关隘,速速开关让我军继续追击。”
“我士云镇守此关隘已经半月,未曾见盗匪南下,只怕是盗匪路上转弯了,还请大人到别处去追剿。”
“看来洭浦关早有准备,难道以为他们这千把人,就能守住这座小关隘。”桂阳太守张怿看出情况有些不对,又仔细看了看城关上的人,立刻明白了原因。
张怿打马向前,走了数步,朗声说道:“城上那位小公子,可是士颂士幼泽?”
“正是在下,听闻张太守前来剿灭盗匪,便率清远军五千,来此关隘堵截,避免盗贼进入交州。”士颂话里的盗贼,似乎正是指的张怿。
但张怿似乎没有听出来,只是说道:“士县令,本郡守率军剿灭盗匪,需要从你治下城关经过,你为何阻拦,本郡守命你速速开关。”
士颂哈哈一笑,说道:“笑话,阁下是荆州桂阳郡的太守,在下是交州南海郡县令,我们不相统属啊。”
张怿也笑了笑,只是他的笑容有些阴鸷,说道:“士县令不给面子啊。不知道县令打算如何处置进入交州的盗匪呢,我倒是听说过这样的话,龙生龙,凤生凤,贼儿子生来就是贼儿子。哈哈哈哈,士县令莫不是想要包庇那些强盗吧,哈哈哈。”
“公子,让我去杀了他!”钱振怒了。
“开关杀出去吧!”从来都话少的梁信也开口了。
张怿明显是在辱骂士颂的母亲欧夫人是贼,他士颂,也是生下来后,就是低贱的贼儿子。
士颂拉住两人,然后对城楼下喊道:“交州境内,并未有盗匪,还请张太守明鉴。即便是有盗匪,张太守将他们赶出了桂阳郡,也可向朝廷交代了,流窜入交州的小股盗匪,便由我交州军对付就可以了。张太守还是快快回去休息吧。”
见士颂不服软,张怿手一挥,桂阳军后面押出来了几辆车和几个商人,笑道:“士县令,这人说自己姓蔡,乃是江北面襄阳大族蔡家的支族。说是准备带着这几车货物南下交州贩卖,还沿路贿赂我桂阳将士,你说他会不会是盗匪的同伙,沿路打听我们两家军情的啊?”
“父亲。”跟着走上城楼的蔡峰一眼便认出了自己父亲,刚准备大声喊出来,便被马三捂住嘴巴。
“来清远的商人如此之多,我也认不全。不过看他们这身打扮,应该是商人不假。”这群商人当中,士颂别的人不认识,但蔡栮他是肯定认识的。这人可是第一个买自己清远香的商人。
张怿回头看了看蔡栮,又看向士颂,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说道:“他们这车上的东西,我是没有看的。若真是送到交州卖给士县令的东西,我打开看了,反而不好,是吧?但是若是他们是假扮商人的盗匪,我就应该立即全部斩首才是啊。”
朝廷官员假借消灭盗匪名义,乱杀商贾以报功劳。这便是母亲口中,长沙太守孙坚栽赃欧家的法子。
现在,张怿便在自己面前做着这出戏码,士颂心里那个恨啊。
有些当官的人渣,数千年来都是一个德行:人前道貌岸然,容不得别人说半句不好。私下里龌蹉不堪,为了他们个人的私欲,随意践踏法律,欺凌百姓。
总有机会让你偿还的,士颂握紧拳头。脸上却笑着说道:“张太守是想要我来证明,他们只是普通的商人,是吗?”
“士小公子若是觉得麻烦,我也有办法,我直接开箱查验货物,发现有违禁物品,将这群人都直接砍了就是。至于交州境内的盗匪,我是信的过士家的,但是万一你们把盗匪赶到我桂阳地界,我要怎么办?我看,我要不就在这里安营,设立关隘,暂停商路的好。”张怿这是赤裸裸的要挟。
“公子,别看他们八千人,但是这种军队,还入不得我们清远军的眼。只要一阵冲杀,定然能将他们杀散。”邢道荣都看的出来,对面的桂阳军根本不堪一战。
士颂还在思考,被人打上门来欺负,他心里那个火啊!
但是总感觉现在出手,打败张怿暴露自己的实力,很是不值得。
成大事者,当能忍,能深藏不露。
刚好,马三就像明白士颂心里想法一样,开口劝道:“公子三思,张怿所求,不过些许钱财。清远强军,虽能击败对面这群乌合之众,但只怕难以全歼。何况大胜之后,张家占据的桂阳、零陵二郡,必然有所触动,而加紧军备。公子日后所图大事,只怕更费工夫。”
士颂心说,这不就是我担心的吗,现在我根本吃不下北面这两个郡不说。董卓还没有进京,孙坚还在长沙,被自己视为基本盘的荆南四郡,只怕还真不好占下。
而且即便是随便找到了个名头,和北面的张家开战了。现在何进把持下的朝廷依旧存在,朝廷的威望,多少还是有些作用的,自己举动,或许便会给自己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公子所需要的,乃是时间。只要公子手下的兵力再多一些,不需要每个如同清远军这般训练,只要军队数量够了。找到机会,寻个朝廷认可的名头,便能先攻下桂阳。而后,北面结好孙长沙,以桂阳为根基和零陵张家相争。”马三的建议,终是让士颂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