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空守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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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韶九端坐在铺满各色干果的床铺上。
即使没有新郎，喜婆婆也把该说的吉祥话都说了一遍，图个吉利。
一道进屋的还有钟府的夫人小姐们，只瞧的见你各色绣花鞋。
你一句我一句的，烘托的新房开心热闹几分。
只到了挑盖头的环节，一个年轻妇人笑嘻嘻道。
“反正也无人来挑盖头，不若就揭了盖头让咱们瞧瞧新娘子，见见弟妹，我可是听说是个美人胚子呢！”
带着笑说的话，季韶九却没听出善意。
妇人话毕，季韶九察觉到阴影朝着她的方向过来，似乎是要伸手来揭盖头。
季韶九皱眉，这妇人嘴里叫着长嫂，对她可没应有的尊重。
新娘坐在喜床不动不说示为坐福，可也不能由着这妇人初初见面就损了她的颜面。
如今她嫁入钟府大房，以后撑得是大房的脸面。
掩在宽大袖子里的手臂还未动作，已经有人比她还要快了。
“啪！”的拍在妇人的手腕上。
“秀芝嫂子也太心急了些吧，明日认亲您把那见面礼带的足足的，我嫂子必让您瞧个够！”
嗓音清脆，气势也足！
透过盖头，隐约看得见是站在身前的是位姑娘，还梳着未嫁人的发式，稳稳的挡在她前面。
季韶九感觉到善意。
“就是，就是，明日认亲，你可别往后站，你这当当嫂子的，必要让新人好好才敬你一杯茶才好。”
另有一个妇人也跟着说笑道，被隔开的秀芝也就嘻嘻哈哈的顺着台阶下来了。
“瞧我，不过是替伯娘高兴，心急了些，明日我可是要早早的来，不能被你们抢了先。”
相互调笑了几句，有个中年妇人开口道，“咱们就都出去吧，璟奕媳妇累了一日了，人多放松不开。”
众人和季韶九招呼一声前前后后的就都出去了。
刚刚拦人的那个姑娘走在最后，她侧头嘱咐守在门边的杨婆子，“若有事就让人去主院找木妈妈。”
季韶九猜她必是自己嫡亲的小姑子了。
杨婆子躬身应是。
新房里除了季韶九带来的几个丫鬟，还有原来院子里的两个大丫鬟。
既然没了外人，季韶九抬手揭了盖头。
钟府两个丫鬟的眼里闪过惊艳。
青黛接过季韶九手里捧着的宝瓶放在一侧。
季韶九下了床。
“应该不会有人再来新房了，卸了钗环吧！”
青黛笑呵呵的问两个丫鬟，”两位姐姐，可否麻烦二位帮主子打些水来净脸？“
她们俩原本就是钟璟奕院子里的大丫鬟，只不过钟璟奕在府里时是不需要丫鬟在身边服侍的。
所以二人也不过是做擦屋子扫地的活计。
如今府里终于有了少夫人，她们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了。
青黛的吩咐，二人没有丝毫的怨怼，更何况她们出去了能给她们主仆说话的空间。
人一出去，紫玉青黛扶着季韶九坐到梳妆台前。
嫁妆那里已经让红豆姜黄去守着了，紫玉就赶紧的回来了。
对着铜镜，青黛紫玉轻手轻脚把季韶九头上的风冠钗环都卸了下来，放在一侧的妆奴里。
紫玉小声的把打听来的消息说给季韶九听。
“府里目前执掌中馈的是二房夫人。”
“听说之前是钟大夫人掌着的，只是……”紫玉偷瞄了季韶九几眼，顿了顿，接着说道。“只是前阵子战场传来钟将军失踪的消息，大夫人就一病不起了。”
“后来钟老夫人开了口，让二夫人暂代掌家。”
几句话交代了府里的状况。
钟府本就是世袭罔替的武将府邸，枝繁叶茂，主支旁支众多。
青黛在一边用木梳轻轻通开季韶九打了结的头发，也抿紧了唇。
刚进门，婆婆生病不理事，姑爷生死未卜，自家小姐岂不是还如在季府一样，无人可依？
季韶九神色未变，“无碍，既来之则安之，你们在府里也无需多打听，如同在季府时一样，谨言慎行。”
青黛紫苏齐齐应是。
钟府两个丫鬟打了水进来，几人互通了姓名。这两个丫鬟一个叫采薇，一个叫素月。
二人与青黛几人的年纪相仿，两方都有交好的心思，几句话就亲近了起来。
几个丫鬟服侍着季韶九清洗了脸上厚厚的脂粉，季韶九才觉得浑身轻松了些。
不一会儿，屋外又有婆子敲门，“少夫人，奴婢给您送饭菜进来。”
两个婆子各自拎了一个大大的三层大食盒，荤素皆有，二十个菜满满的摆了一桌子。
两个婆子摆好就退下去了。
季韶九一日没有吃饭，早就饥肠辘辘了。
端坐在漆红色的八角桌前，她一人独享这么丰盛的餐食，实在是奢侈。
青黛几人陪在她身边忙碌了一天，也没机会去吃饭，季韶九摆摆手，“现在不用伺候了，你们几个每个菜都拨一些去。”
青黛紫苏习惯了季韶九的做派，之前在季府时，凡是有好吃的，小姐都会让她们尝尝，二人觉得的都是前世积德了，才能遇到这么仁善的主子。
有少夫人贴身的丫鬟牵头，采薇素月蹲身给季韶九福礼谢过，几人坐到一旁的小几上吃去了。
饿过了劲，季韶九只吃了几口好克化的汤食就住了筷子。
没有主子撂筷子了，丫鬟还吃的道理。
青黛几人囫囵吃了几口，就过来服侍季韶九漱口净手。
填饱了肚腹，季韶九缓过些乏累，起身打量这间屋子，就当消食了。
钟小将军是钟府的长子嫡孙，这住处在府里的几个孙辈中自然是最宽敞的。
卧房用屏风隔开了一些，还有十步宽的距离，屏风另一侧靠窗放置了书案，案头上摆了笔墨纸砚，叠放了几册书。
靠墙的博古架上摆放了许多的玉雕瓷器，瞧着就都是些价值不菲的东西，和季府不同，季府底蕴不足，摆到台面上的东西也大多是很新，没有这些气韵。
另一面墙上独独悬挂了一柄剑，微微能看出这屋里的男主子是个武将的气息。
因着喜事，这屋里到处都披红挂彩，一对婴孩手臂粗的龙凤烛燃烧的噼啪作响。
素月取了一把小剪子把烛芯剪短了些，烛火又矮小了些，老夫人可是吩咐了，这蜡烛是要亮到天明的，不能中途熄灭，也不能提前燃尽了。
那都不是好兆头。
采薇把桌子上的残羹收拾到食盒里。“少夫人，奴婢把这食盒送回厨下。”
季韶九点点头。
采薇刚出门，钟大夫人身边的木妈妈来传话，进门给季韶九蹲身请安，季韶九侧了侧身子。
木妈妈笑容满面，“少夫人，大夫人说您也劳累了一日，让丫鬟们守着烛火，您也就早早歇息了吧。”
季韶九展颜一笑，“劳婆婆惦记，也请妈妈回去给婆婆说，儿媳明日一早就去给她请安。”
青黛紫苏狐疑的看了看自家小姐，怎么从小姐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雀跃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