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除夕的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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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干得不错，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你的成绩。”
又是一年春节，1990年的春节格外的早，早到1月底就是春节。
换成往常，王炽和二大爷一起在王氏酒楼过，给在纽约的老伙计们发红包，然后一起吃个晚饭。
而现在，王氏酒楼关了，王炽已经下定决心要把王氏酒楼打包出售，对于过去的员工，一律按照N+2的价格进行遣散。
最多的老伙计可以一次性拿到接近五万美元，王炽自认为对他们来说已经仁至义尽了。
因此王氏酒楼关了冷冷清清，王安喊他去波士顿过年。
“大爷，它对于我来说不是那么难，能卖出高价有一些商业上的考量，并不是代表它真的值这么多钱。”
王炽把自己和苹果的谈判过程简单讲了讲。
老实说波士顿热闹归热闹，因为王安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但这毕竟不是自己家，而且王炽在这能够明显感觉到波云诡谲。
“炽儿，难怪老翁那人要特意和我说你有商业天赋，你确实有商业天赋。”
王安之前以为本尼·翁看到的商业天赋是指，王炽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
对于成年人来说，选择正确特别重要，当年王安电脑能够快速崛起，本质上就是选择正确。
而从王炽刚刚说的事情里，王安又发现了对方另外一个优点，敏锐的洞察力。
苹果的股价下跌、去年推出的便携式麦金塔电脑、苹果董事会对约翰·斯卡利的不满、华尔街投资者潜在的抛售压力。
只要你有心，这些都可以在公开渠道上查到，但能够把这些转化成你谈判中的胜势，能够坚定自己的意志不动摇，面对几十万美元能够不动心，这是非常难得的。
王安有些后悔，王炽太年轻了，他如果年纪大一些，未必不能成为王安电脑的掌舵人。
王安去年下半年才做完癌细胞切除手术，整个人虽然看上去恢复了健康，谁也不知道癌细胞是否还会扩散。
王安的身体其实是一个非常不稳定的状态。
而王安两个儿子，王烈和考特尼，自然都想接班，王烈年纪更大一点，两个人之前就闹过不愉快。
双方基本上是水火不容，除了在除夕这几天会见面。
说起王烈和考特尼之间的矛盾，也挺有意思的，王烈是哥哥，先进入的王安电脑公司。
等考特尼进入公司的时候，王安特意把考特尼安排在王烈手下任职，希望两兄弟相亲相爱齐心协力把公司弄好。
从能力上来说是考特尼更出色，而且考特尼进入公司之后撞见过王烈的隐私，这导致王烈故意针对考特尼，将对方写的报告署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又写了一份拙劣的报告，署上考特尼的名字，一切拿给王安看。
这哥俩之间争权夺利的事迹有很多，这只是比较经典的案例。后来这一丑闻被秘书在华尔街日报上曝光，导致公司声誉受到严重影响。
即便如此，王安最后也选择了王烈成为王安电脑的CEO，哪怕朋友家人劝阻他都固执己见。
因为王安从内心来说，虽然是靠电脑起家，但他本质还是江苏的地主家族思维，要把家产传给下一代。
而王炽作为他亲兄弟的直系亲属，要是能表现出卓越的能力，在王安看来当个职业经理人，绝对是要比外人更靠得住。
可惜可惜，王安有种悠悠苍天何薄于我的错觉。
“大概是吧，大爷，我一直觉得我自己还挺有天赋的。”王炽没有谦虚。
王安笑得很开心，“确实，说不定未来王安电脑要靠你。”他还是忍不住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等到晚饭过后，王炽站在别墅走廊上看着外面王安的女儿带着王安的孙子孙女们放烟花，内心感慨道：“第一个春节。”
“大卫，我在苹果官网上下载了阿尔法，它真的很厉害，至少比我厉害多了。
我跟阿尔法对弈，我就没有赢过，真了不起。”考特尼走到他身边说道。
和王烈相比，考特尼性格更好，能力也更强。
只是无奈于王安的传长思维过于严重，考特尼压根没有得到过机会。
“因为它本来就是设计用来对付人类冠军棋手的。
看来你的国际象棋实力还不够拿冠军。”王炽调侃道。
苹果对阿尔法进行了微调，对弈的机器难度分简单、中等、困难和阿尔法。
“阿尔法不仅仅是国际象棋的实力强悍，它在个人PC的销售上能够给苹果起到不小的作用，我身边一些没有用过麦金塔的朋友，都打算买一台麦金塔电脑，给自家小孩用来锻炼国际象棋能力。”考特尼说。
王炽感到很有趣，未来等苹果风靡全球的时候，所有的iMac和Mac上都会搭载着他开发的国际象棋程序。
他同时也很好奇，那谷歌要让他们的围棋人工智能叫什么。
“这套路有点像家长给自家一两岁的儿子买游戏机，看似是买给子女的，实际上是他们自己要玩。”王炽调侃道。
考特尼摇头：“不不不，大卫，在硅谷这边，很多家长都想让子女学习国际象棋，参加国际象棋比赛。
他们是真的认为和阿尔法对弈，有助于他们的子女提高国际象棋水平。
我没有朋友喜欢和阿尔法对弈，因为他们认为那就是在找不自在。”
王炽又有了新的感悟，永远别把自己的认知强加到这个年代，尊重时代的差异：“好吧。”
考特尼接着说：“爸爸和王烈在商业上都太不懂得变通了。
Wang推出的个人PC也好，便携式PC也好，同样可以搭载国际象棋程序。
线下经销商在面对有国际象棋需求的客户时，完全可以说麦金塔要2000美元，而同样能够满足你们需求的Wang只要1200美元。”
王炽转头看了他一眼：“你应该和他们说，而不是和我说。”
“抱歉，我只是单纯想找个人吐槽，过去因为这些我们之间发生过太多不愉快，我现在不想再管这些事情了。”考特尼说。
虽然对方这么说，但王炽还是能看出对方内心不甘心的那团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