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领地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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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光团从法师身边投射到火焰里，周围躁动的气向岸边涌去，火焰像多诺米骨牌一样从岸边向远方倒去，暴露在眼前的是黑色开裂的土地。
麦地还冒着黑烟，道路上是一团团焦黑的尸骨，到处都是硫磺的臭味，法师的眼睛里的光更加冷冽了，他加快步伐，继续向战场赶去。班尼特感觉到周围的一切跳动的更加厉害了。
能清晰的看见巨龙时，法师停下了，手杖上的一节奇怪文字开始向外展开，周围跃动的气向法师涌去，文字在手杖周围形成一个立体的阵法，然后像玻璃一样从中间向四周裂开、破碎。
一起破碎的还有巨龙的脖子，龙血喷涌而出，那狰狞的头颅落在地上，巨龙身体上的火焰开始熄灭，呛鼻的黑烟不断冒出，到处是硫磺的臭味。
班尼特缩了缩脖子，晚上的风真冷，脖子发凉。
“你是哪位法师的学徒，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班尼特看着刚刚大显神威的法师，心里直发怵。
“我不是什么学徒，我回不去城才躲在湖里的，我爸认识城主的。”
“你不是学徒？”
“我没有骗你，真的！”
这时远处的骑士也走了过来，红袍骑士摘下头盔，卷曲的金发湿哒哒的贴在脑袋上，汗水从光滑的下巴一滴一滴的落下，眼角的皱纹和鼻梁上淡淡的伤疤让男人显的很是沧桑，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又充满了坚毅和野性。
“默文法师，欢迎回来，看来多年的旅行并没有影响你的实力。”
“向您致敬，史塔克伯爵。看看这个孩子，他说他的父亲认识您。”
伯爵瞄了一眼班尼特，语气冷淡道：
“我认得小班尼特，把他放开吧，我想他没有能力可以冒犯到一位可以随手杀死巨龙的法师，还是先说说你不在领地的时间都去哪吧，这头发疯的巨龙又是怎么回事。”
法师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放下兜帽，一张20多岁的脸却顶着满头干枯的白发，在月光的照射下脸色惨白阴森且到处起皮，下巴的胡渣参差不齐，只有一双眼睛微微发着蓝光证明着刚才宛若神明的强大，开裂的嘴唇微张，可终归是没有说出话来。
看着这这副面容的法师，领主沉默了，刚才的剑拔弩张到这一刻只剩下月光的清冷。
默文虽然只是个伯爵领的领地法师，但他的强大在整片大陆都排的上名，没有人敢小看这位低调的天灾法师，而且这个级别的法师寿命都是按千年计算的，什么样的事情会把一位法师折磨成这个样子？
发疯的巨龙和法师的枯槁，除了法师没人知道发生的一切意味着什么，但一阵阴影已经笼罩在众人头上。
乌云慢慢遮住了半片月亮，领主紧绷着脸一言不发，法师开口了：“回去我再慢慢和你聊吧。”
领主转身来到巨龙的尸体旁，回头向法师说道：
“希望你这次不会再招呼都不打的离开领地吧。”
“出一个人去领地叫人来，其余的人和我分割巨龙的尸体，这可是好东西啊。”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法师将班尼特的锁链解开，将班尼特拉到一旁再次询问到：“你真的没有人教导过吗？”
班尼特看着这位面容枯槁的法师，想起前面法师也问过这个问题，心里难免起了幻想：他为什么反复确认这件事，难道我班尼特的春天要来了，他是不是要收我为徒？从此我当上法师，实现人生价值，娶了领主女儿，走向人生巅峰？
收起杂乱的思绪，班尼特结结巴巴的回到：“没有，真的没人教我，我可以成为一位法师的学徒吗？”
法师微微一笑，回道：“那得看你自己的选择了，法师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说罢便起身向领主走去，看了看忙前忙后的众人，对领主说道：“把巨龙腹部的皮和龙心血留给我吧。”
“龙心血我的儿子也要用，留一半给你。”
“行，那把巨龙剩下的那只眼睛给我，那玩意你留着只能卖钱。”
“瞧不起钱啊，不愧是大法师，行，我再给你搭点龙肉，让你补补身体，免得别人说我抠门，把一位天灾法师都饿坏了。”
“哈哈，到时候你可别嫌弃我能吃。”
“我看你对班尼特好像很有兴趣啊，想收弟子了？”领主瞥了一眼远处发呆的班尼特。“我女儿挺聪明的，也喜欢看书，要不你把她一起收了吧。”
法师苦笑着说道：“法师的天赋都是万里挑一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至于班尼特，天赋倒是很好，但法师的路不是天赋决定一切的，法师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天赋很好，这个评价在你嘴里可难得了。”
“是啊，可难得了。”
班尼特现在还手足无措的呆立在原地，已经没人搭理他了，夜晚的风终归是凉的，对一个浑身还湿漉漉的小朋友就更凉。
当然，比起杀死巨龙的收获，他只是个小人物。
此刻小人物的内心极其复杂：他走了，他那一笑是为什么，嘲笑吗，我在想些什么，我是什么身份，人家是什么地位，找你收徒，你是什么爽文主角吗？
内心的起落并没有让班尼特失态，他只是悄悄坐下，看着众人将巨龙分割成一块一块的，刚才离开的骑士想必已经回到了领地，城里高呼着领主的名字，没人呼喊法师的名字，好像这个人就没出现过。
班尼特看了一眼法师，法师在折叠着那张柔软的龙腹皮，看起来很是满意。
远处的车队举着火把排成一条明亮的长龙，人们来到班尼特的前面高呼着领主的荣耀“罗德.史塔克，伟大的北地巨狼，强大的屠龙者，拉兹兰的守护者……史塔克家族永世长存”
班尼特明显感觉到自己和这群人的割裂感，他融不进高呼的人群。
看着在人群中受众人拥戴和赞美的领主，又偷偷看向在一旁静悄悄把一颗巨大的眼珠子放上马车的法师，班尼特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还是算了。
法师是不合群的，从开始到现在只有领主和赶马车的与他说过话，其余人都好像当他不存在。
巨龙的尸体已经全部都上了马车，这场狂欢也已经结束，人们兴高采烈的赶着马车向城里走去，法师坐在巨大的眼球的傍边，借着自己眼睛发出的微光读着一本不知道从哪来的书，一切都显得如此祥和。
领主走到班尼特的身边，摸了摸他的头，又拉着他的小手走在人群的后面。
“小班尼特，过几天你就是我长子的骑士侍从了，你可要努力训练啊，以后你一定会成为一位强大的骑士的。”
“是的，领主，我一定会好好训练，早日成为一名领地的守护者。”
班尼特再次想起了战斗的场景，那城墙上一跃而下的黑甲骑士、顶着火焰的冲锋的红袍和眼睛发着蓝光宛若神明的法师。
远方的山林里有一双巨大的翅膀呼啸而过，法师抬头扫了一眼，又低头看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