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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人间一趟 罪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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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玉:“我听到了铃铛声,就赶了过来,公子,你没事吧?”

脑袋垫在一件衣服上,肚子上也同时盖着一件,司南逸迷蒙蒙睁开沉重的眼皮道:“你听到铃铛声了?”

而没看到婉娘的司南逸担心问道:

“婉娘呢?”

陨玉:“婉娘姑娘,她好像在这。”

陨玉拿着一幅画,高举于司南逸眼前,司南逸即刻清醒,翻身坐了起来。

他抓过那画,看着上面抱着琵琶的美人。

满眼惋惜道: “怎么被收到画里了。”

陨玉从画后面冒出来提醒道:“如果我没猜错,这好像是婉娘姑娘的真身。”

司南逸愣愣反应过来: “她是一副丹青。”

司南逸看着丹青上抱着琵琶的婉儿,又扫了一眼那卖身锲上那淡的快看不清黑字—

他道:“我可能捋清了这件事情始末了。”

转头又问向陨玉不是很确定道: “你们家主子,来过了?”

陨玉道: “公子,尊主未曾来过。”

那看来应该是自己错觉,心间陡然弥漫一股子期许落空的惆怅感,连司南逸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失落道, “是嘛?”

陨玉很确定道: “是的。”

“那就算了吧。”

怡红院的楼阁上侧厢房内。

梳妆台铜镜前,烛火摇曳。

褪了浓抹艳妆的老鸨,五官依稀可见明朗,尤其是,那双大眼睛可见眼尾风韵犹存。

老鸨将一对精巧可爱小银镯子于手上磨挲了很久,她目光微湿,最后小心用红布包好,不舍的将它锁进了抽屉里面。

执笔对镜,擦粉抹腮,再呡个大红唇,看着镜中自己一副鬼样子,老鸨甚为满意的,捏起帕子,扭着自己的肥臀,脚步生风的下了楼,怡红院整个楼堂皆传来了她极为难听骂耳声。

“一个个死贱出的,月亮都爬出来,还赖在被窝里,都给老娘起来,接客!”

骂完了,她记得有交待司南逸不要乱跑跟着牡丹学琴,而今若大楼堂上下又没瞅着司南逸人影,她骂咧咧上了楼,在路过一侧厢房,厢房里传来抓心挠肝的琵琶声,抓住了她的脚步。

她甩袖骂着:

“这弹的都是什么玩意!”

老鸨忍无可忍一掌推开厢房的门,扫视了一圈却未见弹曲之人,琵琶声也嘎然而止。

老鸨气的刚想骂一声,却又听到琵琶声响起,只不过,这一次的琵琶声却分外悦耳动听,老鸨自是觉得有猫腻,这猫腻不是前后两次反差之大,而是,此琵琶声声泣诉乃是她当年成名曲《相思》,自打多年前,与情郎分别后,她就未在弹过琵琶了。

她仔细聆听这《相思》琵琶曲,悠然入梦,却恍若昨夜月孤窗影,闻者泣衷愁肠。

这倒是颇有她当年的风采之韵。

这般她就更好奇抚曲之人了。

好奇心驱使着她绕到屏风后,却依旧未看到抚曲的人,反到是瞅到一幅画悬于画架上,老鸨走近,画上画是一容姣好的年轻女子抱着琵琶含笑抚曲,老鸨怔愣住了,她上前仔细端详着画,颤抖的手忍不住抚了上去。

不多时老鸨便从楼里的厢房里急匆匆跑了出来,早就料想到她会这般的司南逸,后脚也跟了上去。

独属于老鸨的那间侧厢房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嘈杂声,老鸨全然不顾她昂贵裙角,坐在地上翻着念着: “卖身锲!我要找卖身锲……”

尾随着她跟上来,最终看不过去司南逸,跨进厢房内朝着她走去。

“掌柜的,怕不是要找的这个?”

司南逸掏出了,陨玉给他的那张泛黄薄纸。

瞳孔已经失神老鸨抖着手欲接过,却被司南逸抽走了。

他道: “这卖身锲上孩子,出身于穷苦人家,其父为一穷酸画师,画师与妓子相好,诞下了她,妓子身贱于风尘楼,不得赎。

孩子由画师抚育,可惜画师命薄,在孩子九岁大的时候,突然就去了。

他把孩子托于亲戚,抚养没几年,最后还是把孩子给卖进了怡红院。”

听到这,老鸨全身都跟着抖了抖,平日里,她可能会张口大骂着司南逸或者拧上他耳朵,但这一次她却只是嘴唇微颤哀求着:“给我……”

司南逸眼覆寒霜轻蔑道:“给你,你手抖那么厉害,能拿的稳?看得清吗?”

老鸨脸上血色尽褪,她捂着心口的一只手痉挛着抓紧了胸前的衣衫,另一只手举于半空中发抖着,又缩了回去。

与平日里,大步生风,扭腰摆臀,咄咄逼人的她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司南逸又道: “孩子才成长为姑娘家,你就把她卖给了贾员外,她不肯,伤了员外,但最后还是被糟蹋了,你斥她不服管教,把她关于后院的厢房里,紧接着是怡红院里杂役沈三,还有给她看病的李郎中。

最后,她是被活活折磨疼死的。

她死了,你们也没打算放过她,将她沉尸于那冰冷荷塘里 。

三个月前贾员外莫名暴毙,而后沈三也暴肚而亡,李郎中更是被吓死,而最直接的推她入火坑的你,却安然无恙,你觉得是为什么?”

老鸨紧紧抓着胸口处衣襟,眼眶通红,牙齿打架磕巴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司南逸厉声道:“事到至今,你还装聋作哑,方你看到那副丹青,便也是一眼就认出是你和那画师之间的定情信物,她一直携身带着,也是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她知道,你就是她日思夜想的啊娘!她做鬼都没放过那些害死她的人,但唯独你,唯独你,她没办法去怨恨。”

司南逸将那纸轻飘飘卖身契,重重扔在了老鸨跟前。

声音终是止不住的嘶哑道: “那孩子的名字叫——念婉,别在忘记了。”

老鸨双膝跪地爬上前捡起来那纸卖身契。

须弥,她再也挺不直腰板,瘫软身体伏于地上,她死死抓着胸口衣裳,泣不成声。

“呃啊!……呃啊!……”

她哭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可在司南逸听来却吵耳的厉害。

最后,她也是一口气没匀上来,倒在地上。

陨玉去探她鼻息,于司南逸禀告道:“她晕死过去了。”

司南逸内心此时何尝不是五味杂陈,他拜托陨玉道: “把她救活,她得活着,才能赎罪。”

“是,公子。”

阁楼里。

司南逸劝慰着婉娘道: “我答应过你,会让你们相认。”

而婉娘却不肯的抱着琵琶泣涕涟涟道:“我不要,我不认了,我愿意跟你们走。”

司南逸叹了一口吁气道: “行,事后你别后悔就行。”

婉娘化作一缕魂烟,飞回了那画里,司南逸将画卷好,收了起来。

在傍的上官剑也惋惜道: “那么善良姑娘,鬼婴怎么会找上她的!”

他指的应该是,惨死的念婉姑娘为何沉寂多年以后突然的怨变复仇。

当然司南逸也不明其因。

陨玉幽幽道: “妓坊里的女子,若是无意中怀孕了,会被强行落胎,她们生下死胎的房间,便是那间后院厢房。念婉姑娘曾在孟盂节那天,于那厢房前放过一碗饭,胎灵们为了感激她,附身于她,为她复仇。

然而,也是因为她的强烈怨念,那副遗落在阁楼里的丹青活在那间阁楼里,在那无限假想中期待着与娘亲相认的那一天。”

上官剑和司南逸认真听着他把话说完。

司南逸更是惊讶道:“你这魔人,知道的还不少啊。”

上官剑更是深表同情:“来的时候是一个人,走的时候竟也是那么孤零零的。”

上官剑屈指擦拭着司南逸发红的眼尾,“小逸,你别太难过了。”

司南逸耳尖瞬间彤红,无情抖开上官剑的手。“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别肉麻了,手撒开,在摸老子的脸,手指都给你掰断!”

“小逸,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那么敏感啊!稍微碰一下就这样……”

上官剑以指捅捅了司南逸小腹,笑的甚是猥琐。

这时陨玉从兜里掏出一个金色铃铛,打断二人之间嬉闹。递还给了司南逸道:“公子,上一次,在这,你落下这东西。”

上官剑看着陨玉手心躺着的精巧的金色铃铛,也跟着提醒司南逸道:“确实是你的。”

司南逸接过,道了一声谢。

而陨玉却道:“如果是很重要的东西,公子可要好生的保管好。”

司南逸瞥了他一眼,他青峻的面孔竟有些别扭的厉害情绪,真是莫名其妙!司南逸平生最不喜就是别人对他说教,尤其是一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他自己的东西爱怎么折腾都是随心所欲的,何时轮到你这个魔人来管,司南逸不满淡淡道:“不是很重要的东西,不劳你费心。”

陨玉沉下声音道: “那看来是我误会了。”

“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置那鬼婴?”

司南逸反问道。

陨玉面无表情道: “鬼婴在公子那,公子也安置不好,至于我们怎么该处置,也不劳公子费心了。”

“……”

司南逸,还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样狗子,这家伙完全跟侯雁琛一样让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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