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红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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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路看向系犹，目光淡然，手中握着那块匕首碎片。
“山腰A级可杀不死我。”系犹看见对方手中那块碎片，明白对方要做什么。
就算系犹已经受了重伤，可林小路想凭一次山腰A级的攻击强杀对方，依旧有些困难，就像b级杀半步A级，顶多在对方的身上多留一条伤口。
“我知道杀不掉你啊”，林小路瞪着系犹，抬起匕首碎片，“但是我就是想嘲讽你。”
系犹一愣。
接着，林小路朝着系犹，竖了根中指。
江念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系犹感到一阵火大，你小子都要死了还敢嘲讽我？
林小路猛然出手，用力将匕首碎片抛了出去。
“我杀了你！”系犹怒喝，正欲出手，但他发现，那匕首碎片飞歪了。
“哈哈哈”，系犹大笑出声，“准头这么差！”
但下一刻，他笑不出来了。
轰！
匕首碎片将抓住天空中金色锁链的巨大骨掌，打得粉碎。
金色锁链将系犹缠绕而起，不断向后拉扯。
“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赶出去，未免也太天真了！”
系犹拉住了一根锁链，猛然扯断，然后就去握住缠绕自己的另一根锁链。
系犹的身后不远处，有一道大裂缝，只要他被金锁链拉进去，他就无法威胁到林小路两人了，但他身上一共才数十根，他可以在此之前扯断那些锁链，这让两人有些忧心。
毕竟无端国度只是一个山腰A级死后形成的，面对巅峰A级的挣扎，也是不可抗的，而且，无端国度的力量很分散，除非…
林小路很急，他无奈的拿出真物笔，打算殉身一个人格补充精神力，可这时，一只手按上了他的肩膀，“我来吧。”
“天使？”林小路惊讶。
那位身背六翼的天使，脸色淡然，抬手又挥下。
顿时，天空变成了金色，因为天上布满了金色锁链，大放光芒，一时间，全都涌向了系犹。
系犹目瞪口呆：“我的乖乖，这么恐怖！”
林小路和江念流也睁大了眼，表示佩服。
系犹的身体没有丝毫阻滞，被无情的撞进了裂缝，在这种如江河瀑布般的金色洪流下，他可能挡得住吗？
在他彻底消失在无端国度前，他大吼：“无端国度不可能永远庇护你们，我会在外面一直等着的！”
天使说：“我刚苏醒，暂时还不能用太多能力，如果和他打，打不过，所以只能将他赶走了。”
林小路对天使说：“还是多谢了。”
接着他耳边传来：“游戏参与者减一。”
天使没有再多说话，手再一抬，将破烂的亡灵棺送到林小路脚下。
这时他才说话：“亡灵棺已经不可用了，但对你是有用的，所以便只能赠给你了。”
林小路吃了一惊。
天使又说：“那镇棺符，也归你了。”
林小路受宠若惊，他说：“你意欲何为？这让我想不通啊，还是说，你要让我帮什么忙？
天使说：“无端国度要消散，是我也愿意的，我认定了你能做到这件事，而且最后真的做成了这件事，这也算报酬，我是雇佣你。”
林小路想了想，觉得撕掉那张镇棺符纯属是巧合。
天使又说：“这是天意，也是你应得的，世上没有一个梦域是本该存在的，终会化作泡影。”
“不过是悔事，愿望，生前未做的事，或是错过的，是老天爷都不让他去做的事，所以才会在死后做一场梦，以梦的形成结束，执念便散了。”
林小路没有说话，静静听着。
老天爷不让做的事？
这就是天命？它不会让你知道你是什么命，所以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命。
林小路把江念流扶起来，并且一直搀扶着她，然后另一手拿出沾衣，去砍那亡灵棺。
亡灵棺虽然很破碎，可也不是一个c级加一件上好的地阶器物能轻易摧毁的，所以他的每一刀，都没对已损毁了九成的亡灵棺造成伤害。
天使觉得太慢，索性挥了挥手，亡灵棺就自动变成了碎片融入进了沾衣，接着，林小路手中的刀，品秩就开始直线飙升。
江念流都看呆了，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人格武器的品秩像这样提升的，太快了。
更关键的是，已经天阶了。
刚见证一件绝好的天阶人格武器毁去，现在又出现一件，这实在是难以预料。
直到停止了提升，那把沾衣，也成了一件顶尖的天阶人格武器，而且也拥有了亡灵棺的生命和死亡规则力量。
这把刀现在的能力及品秩，已经不输于亡灵棺了。
突然，林小路和江念流的耳中传来声音：“游戏参与者减一。”
两人愣了一下，下一刻，他们同时想到了一件事，梦网和伽音湖的人，都还在，而且，无端国度也只有这两队人了，那这减一，就只有两种可能了。
“天使，我必须回到我老师身边，不能在这里久留，还有事的话，就后面再说。”
林小路说完就搀扶着江念流离开，没有等天使回话。
天使也就看着他们的背影，等两人走远后，他才喃喃道：“还真有一事。”
林小路现在很急，他现在才想起来，那黑袍人说过，不要让金丰离开自己的视线，但他所拥有的化生梦魔分身，三十几只，现在只剩下十几只了，关键的是那十几只也没有监视任何一个人，所以他急，很急。
江念流说：“现在你我是精神力耗尽的状态，去了那边，也帮不上什么忙。”
“所以，她拿出两颗晶莹的白珠子，往林小路嘴里塞了一颗，“先暂时恢复一点精神力。”
林小路愣了一下，便说：“好”
以江念流的身份和地位，有这种恢复精神力的东西，也说得过去。
江念流手中那一颗珠子，正准备喂到自己嘴里，却被林小路一把抢走，他的理由是：“你承载了强大的A级人格，现在身体肯定撑不住，一会儿你只需要看着我便好了。”
“不行。”
回答很坚决，她知道，林小路自从进入无端国度后，就一直在用境界比身体更高的人格，不断的受伤又承载，身体早就到极限了，他的身体甚至梦境的破损程度，一定不比自己低。
“为什么？”她一把夺回那珠子，淡淡道：“女子不比男儿弱！”
她吞下那颗珠子。
两人的精神力，都暂时回到巅峰状态，江念流用千空墙，让两人瞬间穿梭来到了一群人的中央。
刚到这里两人就愣了。
这里有两方人马，一边是伽音湖的甄基和甄八，一边是梦网的“吴锋”，张由，大东，小何，不见金丰，顾怜怜和左集。
林小路立马刀指伽音湖两人。
“你们怎么回来了？”“吴锋”吃惊道。
“呦，好菜来了，那就…”，甄基扬起嘴角，“甄八，动用那张牌。”
林小路和江念流都还不明白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减一，减的那个人是谁，但下一刻他听到甄八说了一句话，让他变了脸色。
“你记得吗？”
所有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是一脸懵，唯独林小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脸色一变，猛然转身。
一颗头颅高高抛起，落到林小路的脚边，是大东的。
“游戏参与者减一。”
“我记得，不对了吧。”
张由手中握着一把带血的刀，笑眯眯道。
“大东！”小何嘶声大喊。
原来，这就是伽音湖与土拨鼠的暗语，既是暗号，也是杀人语，语既出，卧底会浮出水面，也会偷袭他们，而张由，是那个卧底，大东死了。
张由再次出刀，一刀斩向小何。
砰！
“吴锋”出手，一剑挑开那一刀。
一击不成，张由飞速退走，退到二十米开外，与伽音湖那两人一起对梦网的人形成夹击之势。
甄基皱起了眉头：“土拨鼠，为何你只是宰了一只小虾米？”
张由有点不爽，不耐烦的说：“这是个假吴锋，他知道有卧底，只是为了引我出手，不然刚才第二刀，那个小何也会死，而江念流，她也知道有卧底，随时防备着周围，我一刀根本无法偷袭成功，而那小子，我就算砍十刀也没用，他吞过生弥龟，而且，他似乎也知道有卧底的存在，警惕着四周，所以我只能砍小虾米，大鱼根本干不掉。”
听到这里，甄基忍不住怒斥，“卧底卧底，你卧个屁啊，梦网一共就这么几个人，特么的多数人都知道，露馅的时候又只砍了一只小虾米，我要你有何用？”
张由也心中火大，反骂回去：“你个狗皮膏药，少说我，赢固死的时候你他妈还在和几个女的滚床单，残梅梦域的事你怕不是留在了女人的（xx）里了吧！我好歹还能保证他们不知道具体的卧底是哪一个，你他妈脑子里就只有（xx）！要不是你们没搞清楚形势就对暗号，我至于暴露吗？”
甄基顿时语塞。
当骂完后，张由的心中一阵舒畅，才说：“你们去追金丰，他是真正的吴锋，东西在他那里，我来对付这些人。”
甄基甄八一惊，林小路更是震惊。
金丰是吴锋？
从卧底嘴里出来的，到底是真是假？张由又瞥了一眼还没有动身的甄基甄八两人，心中一阵烦闷，催促道：“你们还不去，拿不到东西，脑袋就会掉！”
张由又说：“你们是真蠢啊，这个吴锋手里拿的是剑，李叶的剑啊，亡灵区域一共就那么些人，用排除法也排得出啊，除去几个组织的，钱六不算，那个韩冬更是心机比我都还深，不可能是吴锋，灰袍人看起来就是个隐藏实力的外国人，也不会是他，吴锋也不会是女人，所以结果可想而知了吧，而且你们也别以为他不会来亡灵区域，这里有他的学生，又有他要的亡灵棺，他必然是那二十几人之一。”
这时所有人是大吃一惊，这一番言论，算得上有理有据，而且几乎算是真相。
甄基拍了一下傻弟弟的脑袋，然后和他飞速退走。
“快追！”“吴锋”大喊一声。
“李叶叔！”林小路喊停了“吴锋”，他声音低沉：“张由说的是真的吗？”
江念流给“吴锋”递去一个眼神，然后朝远处追去。
张由正要去追江念流，但他当即被小何拦住了：“我要为我妹夫报仇，张由，有什么手段使出来吧。”
“你拦不住我。”说罢，张由提刀上前。
“吴锋”撕下脸皮，露出真容说道：“其实真相没那么重要。”
林小路看见他的真容，没有惊讶，因为正如他所想，这个人是李叶。
“真相不重要，那什么重要？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找起老师，若我不找到他，他很可能死在这里！”林小路大声说。
李叶欲言又止，想了一下，还是说，“已经晚了，这件事你本来不应该知道的。”
林小路听了一点苗头，连忙说：“所以金丰确实是老师，可是你说的晚了到底是什么晚了？”
李叶说：“你的老师，已经算是死人了。”
林小路心里一个咯噔，愣在了原地。
两天前，金丰牵着左集的手进了亡灵区域，刚进去，他便找到了李叶，李叶单独一人等着他们。
金丰打开禁界盒，隔绝亡灵区域的气息，三人待在那个空间。
金丰说：“李叶，小路他也来了，这一行，你来做吴锋，打消他的怀疑，好劝他回去，这亡灵区域的水，太深了。”
李叶说：“好，可是此次伽音湖有备而来，自己人中又有一个卧底，你我都要悠着点。”
金丰反而苦笑一声：“我是无所谓了，我找易肃要了一颗玄升丹，已经吞下了。”
“什么？”李叶大吃一惊，“你是真打算死在这里不成？”
“当然了，伽音湖的目标是我，只有我死了，死得一丝梦境力量都不剩，小路才会安全，上次在绕音市，那李全和毛丽的目的就是抓他，通过他来威胁我，毕竟，是我杀了赢固…”
“还有你”，吴锋瞪了一眼左集，“这些事，你绝不能对他说，我不管你憋不憋屈，你都要给我忍着。”
左集仍不服气，心想：我会找到和他单独待的时候，将这些告诉他，你总不可能一直盯着我。
直到半个小时前，金丰将左集送出了无端国度，然后自己独自离去，这一次离去，是带有死志的。
当李叶回过神时，竟发现那个小女孩顾怜怜也消失了，他还准备去找，伽音湖的那两人就来了，然后就有林小路，江念流。
李叶没想到这个卧底张由，竟然这么聪明，最先抖露出这他们的身份。
李叶说得很快，将大致的过程告诉了林小路，但也只是说了这些，有所保留，主要是怕林小路，太伤心…
“我去找老师。”林小路说着，但又看见了张由，心中挣扎了一下，便说，“李叔，你打得过张由吗？”
“能成，去吧。”
林小路飞速离去，脚上穿着琉玉靴。
可是很快，他变了脸色，停下脚步，因为前方，有一个人，那个人，是张由。
张由笑眯眯道：“我说过，我可以对付你们，可没说大话。”
林小路梦境中的机器发出声音：“分身人格，复制率35%”
“分身？“林小路喃喃道，”难怪。”
“其实我的目的是你，至于李叶那边，还真不怎么上心。”张由说道。
这时，李叶小何那边，两人联手杀了那个张由，但他们感到奇怪，因为他们没听到游戏参者减一的话。
“目的是我？”林小路挑眉道：“你真的觉得你能对付我？”
张由微微一笑，扬起嘴角：“之前不行，现在未必，而且，我还有分身，你杀了现在的我，我依旧不会死。”
“很好”，林小路说：“那你可以去死了。”
林小路握紧沾衣刀，脚踏琉玉靴，化作一道残影，直奔张由， 张由同样握住一把直刀，一刀斜劈而去。
砰！
直刀断，张由大吃一惊：“我这好歹也是人格武器，怎么会这么容易毁掉？”
唰！
一刀横切，张由的腰间被切开一道血口，接着，他变成了两半。
“不对…啊，”张由现在才反应过来，嘴巴蠕动，“明明，不该，这么快的，怎么回…事，你用，了.…什么邪.….术。”
亡灵区域某处，一个年轻男子皱起了眉头，喃喃道：“怪，太怪了，那家伙怎么突然变这么猛了，我的计算中明明是能够多扛一会儿的，就算他承载他的b级人格也依旧如此，可为什么会这样？”
“不过，”张由转念一想，“反正我分身多的是，不怕他杀。”
噗！
他无来由的喷出一口鲜血，双眼瞪大，手捂胸口。
“怎么回事？”
“我这是怎么了？”
“不对，不对，是谁在攻击我？”
“啊——”
他不断的向外喷吐鲜血，而在他的胸口处，黑雾浸了进去。
窒息感涌上了他的心头，这是他此生第一次感到绝望，因为，无端国度内，一共有十几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发生了与他同等的情况。
“刀，是刀！”张由猛然瞪大了双眼，他好像明白了，但他的呼吸也彻底消失了。
“游戏参与者减一。”
林小路淡淡的看着张由的尸体，心想：被死亡规则砍到，你还能不死？
他用真物笔写：张由的梦境在我面前的这具尸体里面汇聚。
接着，他吞下张由的梦境，得到了分身人格。
毕竟张由的分身一连将梦境都分了，所以他只有先将对方的梦境力量汇到一起吞下，才能得到完整的梦境。
做完这一切后，他再次快速远去，不过很快，他又放缓了速度，他看见不远处有一个身穿红裙子的瘦小背影。
“怜怜！”他大声呼喊，那背影转过身来，显然是愣了一下，然后就大哭着跑了过来。
林小路蹲下身，顾怜怜就撞了上去，一把抱住他，哭着说：“小路哥，我还以为你死了，我正要去找王叔叔把我送到外面去，我好去找你。”
林小路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和：“我怎么会死呢，我还要陪你过生日的呀，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什么都可以的。”
“那好，我送你一件红裙子吧？”
“好呀！”
“只是现在没地方买，等离开这里了我就买给你，专程给你送过来。”
“好，那你可不要让我等太久，还要把我哥带过来。”
“一言为定。”
“拉钩！”
“好，拉钩！”
一少一小举行了拉钩仪式，确定了两百年不许变。
喜欢穿红裙子的小女孩，她很狐独，两年来遇到的第一个人，给了她一份陪伴，她在这里，不寂寞了，王叔叔和新姐姐陪了她两年，对她很好，她知道，不会忘，她感到温暖，林小路陪了她一天，她感到快乐，在她心中，都是家人了。
她一生中也就从两个人类身上感受到快乐，第一个人是哥哥，第二个人，还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