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直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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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人族和魔族大战接近尾声，即将迎来胜利曙光的时代。”
“山之勇者小队身为从讨伐魔王开始，到成为当时仅存的，为数不多的元老小队其中的一只，”
“却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功名利禄，转向了清理流窜乡野的魔物，保护村民们的安全。”
“这得多么无私伟大呀。”
苏文推着车回到直数奶奶家院子，和妮可说的山之勇者的故事也刚好讲到结尾。
“所以，看似平凡而实则伟大的人才是真正的勇者啊~”
妮可也适时的做出总结。
“所以苏文哥哥也是个很棒的勇者！”
“小妮子，没白教呀！”
苏文微微惊讶的称赞，迎来妮可的白眼。
苏文见状也只是尴尬一笑。
说起来也不知道是第几次给妮可说山之勇者他们的故事了。
毕竟每次见到那四尊石像苏文总是不免心生敬佩，提上一提。
尤其是山之勇者本人甚至为了封印魔物而不惜牺牲自己。
哪怕身为魔王本尊的苏文，自己本人也很是尊重山之勇者。
“咳……咳……”
“是妮可回来了吗？”
屋内传来直树奶奶的声音。
天已经开始冷了，直树奶奶上了年纪，在昨天夜雨中染了些许风寒。
“奶奶，我们回来了。”
听见奶奶的咳嗽，妮可不由得神情一紧跑进屋去。
苏文也紧随其后。
在这个世界，一场小小的风寒感冒对于乡下的老年人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直树奶奶，你怎么样，好些了吗？”
苏文看着床旁还剩下半碗草药汤，心里顿感不妙。
尤其是看着脸色有些不好的直树奶奶后，苏文悬着的心更是跌落谷底。
妮可则是“哇！”的一声后扑到奶奶身上，大哭起来。
“我没事。”
直树奶奶摇摇头，轻轻地抚摸着妮可的猫头。
可直树奶奶脸上笑容越是慈祥，苏文越是担心。
“我去喊山口爷爷！”
“不用了，苏文先生。”
苏文想了想转身就要跑出门，身后却传来直树奶奶的呼喊。
“我想，”
“我的时间也应该快要到了。”
直树奶奶微笑着微低额头。
夕阳从窗边照耀而来，照在躺着的直树奶奶身上，让人顿感哀伤。
“直树奶奶，不会的！”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苏文反驳，脑海间却闪过昨日直树奶奶扶腰皱眉，面色闪过一丝痛苦的刹那！
原来不是突然，而是早就有了征兆吗……
越来越容易疲倦，越来越容易打盹，身行体力也大不如前……
甚至早些日子的时候还说什么要把妮可交给自己，让自己收养妮可做亲妹妹的话……
直树奶奶！
苏文顷刻间眼角不由得湿润起来。
而直树奶奶见到这一幕也是含笑着点点头，仿佛是在说“你知道了呀。”
“奶奶！”
“妮可不要奶奶离开！”
“奶奶！”
和苏文不同，妮可和直树奶奶一直生活在一起，自然更清楚直树奶奶的情况，当即忍不住的大喊起来。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太迟了。
“晃……”
直树奶奶一直轻轻抚摸着妮可猫头的手，终究是垂了下来。
“苏文先生，”
“拜托你……了，”
“奶奶！”
“妮可让开！”
苏文怎么忍心看着直树奶奶就这样死去！
治愈魔法！
清除魔法！
增益魔法！
惊人的魔力波动如雷乍起！
苏文一个个魔法疯狂朝直树奶奶身上砸下去。
可惜……
直树奶奶的身体虽然看起来好了不少，但始终再没有动静。
人死，魂灭。
这是谁都没有办法的事。
“奶奶……”
“走了……”
当她的苏文哥哥发动魔法，当她的奶奶身上的各种光芒闪烁过后却再无动静。
妮可知道。
她的奶奶，不在了。
“划啦。”
院子里传来动静，苏文抬头望去却只见到了一袋煤掉落在院口。
村子里死人是正常的。
在苏文来村子之前，被饿死的，被山贼杀掉的，被魔物野兽吃掉的……
所以直树奶奶的死亡也是正常的。‘
苏文在小院简单的挖了一个深坑。
将直树奶奶裹上凉席放下。
填土，立碑。
这就是死亡后的全部过程。
“今晚，”
“我可以和你睡吗？”
“苏文哥哥。’
墓碑前，妮可牵着苏文的手说。
“可以。”
“不过就今晚哦。”
苏文应许的点点头。
在妮可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在苏文刚刚来到村子的时候，妮可晚上就喜欢去找苏文睡觉。
单纯的睡觉而已。
妮可总会在苏文一个又一个冒险故事中甜甜的睡去。
大人国，小人国，勇者，魔物……
可今晚却注定无眠。
“后来，葫芦娃们还是救出了爷爷，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月色，清寒入室。
苏文给妮可扯上些被子后，低声叹气。
“想哭就哭出来吧。”
随后妮可低声呜咽的抽搐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苏文哥哥。”
“奶奶……真的，走了吗。”
“真的走了哦。”
“不过奶奶会在天堂看着妮可哦~”
“是……故事里……的天堂吗？”
“当然啦~”
“奶奶这么善良的人，去世后当然是去天堂了。”
“我……还能……见到奶奶吗？”
“当然能见到，妮可，一定还能见到奶奶的。”
灵魂长眠之地。
苏文想起了灵魂长眠之地，这个自己在魔王城五百年却始终没有找到的地方。
据说只有足够思念死去的人，才能找到它，并且进入。
“奶奶……”
妮可已经不知不觉睡去，而苏文侧过身子看向窗外却是彻夜未眠。
“芙莉莲小姐。”
“你在吗？”
苏文轻轻地敲响芙莉莲木屋的门。
无人回应。
“芙莉莲小姐，我知道你在里面。”
天色尚早，芙莉莲自然不可能离开家。
“什么。”
芙莉莲在床上抱腿，将头深深的埋入腿间。
“我想麻烦你，”
“不要。”
芙莉莲不等苏文说完果断拒绝。
“你还没有听……”
“是什么事呢……”
苏文在门口愣住了。
“我知道。”
“不过我不要。”
芙莉莲依旧没有抬头。
人类这种东西，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就会死掉……
哪怕相处的很快乐，也只是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这样啊。”
苏文挠挠头。
这样的话，自己就不好再回到魔族了。
苏文想要改变。
为了直树奶奶也好，为了山之勇者也罢，为了愚昧的村民也罢。
苏文想要改变这个世界。
他想要回到魔族，重新竖起战旗，建立新的秩序。
魔族并不单纯是没有感情的野兽而已，只是骨子里的高傲和不逊让他们瞧不起其他任何种族。
强者为尊，却不欺负弱小。
这，才是魔族。
“那再说吧。”
苏文叹气转身，想起刚煮的粥又顺口问了句。
“吃早饭吗？”
恰好此刻屋内咕咕声也应景的响起。
这下，不需要回答木门就已经自动的打开了。
一身睡衣棉裙的芙莉莲用魔法带着一袋煤走了出来。
“昨天就要给你的。”
“谢谢。”
苏文点头指了指木屋一角，芙莉莲默默把煤袋移过去后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苏文家中。
“芙莉莲姐姐。”
小妮子失去了以往的活力，勉强露出笑容的喊着。
“妮可，”
芙莉莲嘴巴微张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喝粥吧。”
“吃完饭，还要继续割麦子呢。”
苏文说着。
今天没有下雨，却也称不上不错。
但再过几天士兵就要回来征税了。
直树奶奶去世前交代的事里，这件事。
被她称作，尤为重要。
苏文心里不是滋味。
不过，苏文知道。
得找些事给妮可做，这样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