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开始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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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长歌抱着那个小女孩一路奔跑。而就在他的身后，那巨大怪物的重拳又再一次的大幅度挥动起来，结实地打在了林叶大厦的结构上。
这一拳下来，林叶大厦开始不可遏制地崩塌，即便有乐无邪的抵挡也无法再改变什么。
大厦自被攻击到的十五楼开始，上半的楼层全部开始坍塌！它们有的倒下，有的坠落，让本来那高耸的大厦直接变短了小半截。
大量的墙体和建筑材料落下来，几乎快要把大厦的附近埋没。要不是歌长歌已经跑出了将近一公里的距离，此刻也有可能会被波及到。
歌长歌看着在自己怀中哭泣的小女孩，觉得自己除了那次之外，又做了一件前所未有的正确的事情。
“要是刚才我走了，要是刚才再多拖延了一会，要是刚才我再犹豫了一下......”他边跑边想道，思绪已然有些混乱，但他的脚步并没有停下。
死亡从不等人，它在后面追着你。不想死的人，也只是跑得比死亡快一点罢了。
之后，歌长歌就一直往前跑。而前方的不远处就是人群的聚集处了。那里已经被警察和少量赶来的军队封锁。不得不说，在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一般民众最可以依靠的就是他们了。
大家被拦在了距离那怪物两公里有余的远处，经过刚赶来的直升机的观察，他们发现那怪物的行动速度并不快，且现在已经被一位少女给拖住了。
而此时最好的结果，就是对方可以拖到救援到来。这可以是军区的战斗机和导弹，也可以是一位高阶异文者。
但是，现在这怪物的位置正位于市区内部，在没有提前准备的情况下，足够战胜这样的怪物的军队不可能快速赶来，这需要一定的时间。而穹顶现在的位置，距离此地还有很远的距离。如果是等到整个穹顶过来，大概需要小半天的时间，到时候这里早就已经没救了！
乐无邪此时也很无奈，支援赶来还需要一段时间。而面前这个怪物，虽然自己已经对它造成了大量的伤害，但却都会被对方快速地将伤口愈合，所以才久久拿不下它，只能尝试着将其牵制在原地。
而此时歌长歌接着又跑了一段时间，他已经来到了那长长的警戒线的边上。他喘着气抬头，看向了眼前的人群，发现他们每个人的情绪都各不相同。
有的人带着一丝兴奋，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这犹如特摄片一样的场景，有着巨大的怪兽和可以和怪兽对战的人；有的人带着明显的着急和悲哀，他的有的失去了工作车子和房子，有的人则担心于家人朋友的安危；还有一些人的眼中带着一丝绝望，他们抬头看着那好像要毁灭世界一样的怪物，和如同炼狱的世界。
但不可避免的，是他们的眼神里都带有着那一抹畏惧。
他们在畏惧着以前安稳的日子以后可能就要难过了。那不是在平静的年代，说一句有人替你负重前行这种谁都可以说的话，来献给自己一个安慰，献给生活一个祝福。
现在，危险已经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那几乎要威胁到在场所有人的生命了。
而现在有人替你负重前行吗？当然有！那个少女此时就在和怪物对抗，保卫着大家的安危。有用吗？当然有，但好像已经不够用了......
为你负重前行的人有很多，之前的安稳只是那些负重前行的人还足以抵抗威胁，但现在看来，好像真的不够了。
这一次的危难下，有人受伤，有人死亡。那之前不久才揭晓的超自然事件，此时就以灾难的方式降临在了自己的身上。
遇到这样的事情，又有谁会没有点难过呢？大家都恨自己运气差，懊悔做了今天要来这里的错误决定，甚至发泄式的愤怒于政界的官方说辞总是那样听了和没听差不了多少，以至于让他们忽略了超自然事件的危机。
歌长歌看着眼前百态的人们，心中纠结又混乱。他抛开了这些无意义的思想，四处张望了起来。他想找到亨特。
所幸这件事并不难，歌长歌只是随便眺望了一番就找到了亨特。毕竟全场位于警戒线里面的也就只有亨特一副外国面孔了。
歌长歌向着亨特跑去，边上的人群在议论着这个从怪物边上抱回来一个女孩的少年，人们在混乱场景中的交谈不可能不大声，此时自然被歌长歌听在耳里。
人们大体都在夸奖他，有说他勇敢的，也有大声赞扬他好样的，但总归有一些人的声音是不一样的。
这不可避免，有足够庞大的基数，再小概率的事件都会出现。
他没有刻意去听，他也不是很想听。但还是不免是听到了一些刺耳的声音。
好一点的会说他没有脑子，这么危险的情况居然还敢救人，自己指不定哪一天就不知不觉的死了。而坏一些的，甚至会说他是为了趁着超自然事件的热度，在赚流量在炒作，在他们那认为资本控制一切的世界观里，这就是资本为了赚钱而演的戏。
歌长歌自然也不给予回应，人在自己的信息茧房里总是会有认识偏差，这并不奇怪。但明明做了好事还得到了骂声，多少是让人有些不舒服。
歌长歌跑到了亨特的边上，亨特自然也看见了他。
此时的亨特旁边有一对夫妇，那女子正捂着脸哭泣，世事的纷扰好像已经无法再打扰她。而那男子身材高大壮硕，他从警戒线里弯腰钻进来，一边哭着一边用力的想要推开亨特的身体。
他想要进去找他失散的女儿，但亨特不让。那男子纵使力量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推得动亨特半分。他很强壮看上去应该也很勇敢，但他哭着，闹着。甚至有好几次想要转身突然跑进去，但又被亨特抓了出来。
歌长歌走上前去，怀里的小女孩却终于在那之后第一次开口说话，她虽已几乎无力，却还是努力的用她最大的声音喊到：“爸爸......”
那男子本已经腿软的倒在了亨特的身上，哭着看向亨特，求着他让自己离开......而此时，那熟悉的声音，甚至一度让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转过头，看向了缓缓向着这里走来的少年。
那男子赶紧朝着那个方向望过去，看见少年的衣衫已然湿透，头发也完全浸湿，黏在一起垂在他的脸上。
少年的怀里抱着一个女孩，他的手掌和抱着女孩的胸腹已经被血浸透，和他米黄色的大衣混合在一起变成了深褐色。而少年怀中的女孩此刻正看着自己，她，正在叫着自己，“爸爸”。
那男子用尽全力甩开亨特的禁锢，冲向了那名少年。当然，亨特自然也撒了手。
他轻轻地摇了一下歌长歌怀里的女孩，希望她可以听见自己的声音，他对着她温柔地喊道：“婷婷！婷婷！爸爸在这，爸爸在这，我马上就带你去医院，你要坚持住。”
说完他就从歌长歌的手里接下了这个女孩，女孩因为腿骨断裂而垂落下来的小腿，不断的敲打着男子的心。
就连之前在一旁默默哭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他的妻子也跌跌撞撞的走了上来。她已经哭红了双眼，一边安慰着受伤的女儿，一边不断的和歌长歌道谢。
“爸爸......我痛......”小女孩小声的呢喃着，但即使是这样，也终于是叫那对夫妻放下心来。
最起码孩子没事......虽然有骨折等伤势，但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想要治疗并不困难。
接着那对夫妻依然不断的向着歌长歌道谢，然后又匆匆的赶去了附近没有被破坏的医院。
即使是边上带着看戏成分围观的路人也发出了“还好小孩得救了”之类的感慨。
歌长歌有些不知所措，他缓缓的走到亨特的身边。他伸出了自己的双手，看着流有鲜血的手掌，微微的张开了嘴唇，随后又颤抖的闭了回去。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其实有些自责，更是不敢告诉亨特自己在刚刚下楼的时候，那想要保全自己性命而准备逃跑的想法。
他不敢开口，明明没有什么能力的警员和陈临星都在努力的救人，而自己要不是刚刚路过，可能真的就什么都没做就逃跑了。
而半路中少数路人的质疑声也多少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但他也确实不认为自己应该得到完全的赞赏。
战场的逃兵，就算刚好在逃跑的时候干掉了很多的敌人，但他的初心也是逃兵。所以他不敢说出他的想法，也不敢因为自己做了好事就因此邀功。
所以他不再说话，只是呆呆的站在了那里，微微张开双手。
“你能活着回来就好......”亨特看着眼前那迷茫的人，手足无措的人。他坦然地张开了双臂，给了他一个轻轻地拥抱，并对他这样说道。
歌长歌愣住了，沾满鲜血的手掌弄脏了亨特的衣服。但是他想到了......想到了和刚才那些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他想起阿邪坚定的救走自己的样子，想到自己居然真的救下了一个女孩的生命，又想到了女孩父母真诚的感谢和那高兴的样子。
他好像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要去想那么多不好的事情？明明自己还有很多好的东西可以回忆，那样不是很好吗？
歌长歌收紧了自己的双臂，回应了亨特的拥抱。他的眼角微微渗出了一些泪水，但还是被他憋了回去。
即使可以，一个男人大概率也不会想抱着兄弟哭的泪流满面。
亨特松开的双臂，对着歌长歌问道：“怎么样，有受伤吗？”
“没事没事，一点皮外伤。”歌长歌不想让别人注意到他那点小伤，于是便赶紧将手上的鲜血在自己的大衣上尽量的擦干净，摇着头说道。
“记住，不要想着你还有多少人没有救到，要想着你已经救了多少人了。”亨特看着带有一丝泪痕的歌长歌，但他并没有将这件事说出来。就当那是雨滴，正好淋在了眼角吧......
“嗯，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那怪物怎么办？阿邪好像不一定能干掉它的样子，它那恢复能力，看起来跟一个死侍版的哥斯拉一样。”歌长歌甩了甩湿透的头发，但很显然这并没有用，毕竟现在还下着雨。他这样的举动，反而是把头发上的水甩到了亨特的脸上。
亨特看着逐渐找回一些信心的歌长歌，也同样的以甩水回敬到，随后看向了那巨大的怪物说道：“我刚才已经呼叫过异文方面的支援了，但这种等级的怪物，起码要一个四阶以上的异文者来才能对抗，一般的三阶都是送菜的。”
“那所以呢？有人来吗？”歌长歌有些担忧的问道。要是没有四阶异文者能短时间赶到的话，那估计就只能出动军队之类的了。到时候造成的破坏就不是这么点了，这附近大概都会被夷为平地。
“还好，有人能来。但大概还要一段时间，这起码需要十到十五分钟。他本人在凌穹，现在正在赶来的途中。”亨特在确认了一下时间后说道，看他的样子应该对对方很有信心，问题就在于要怎么牵制那怪物十五分钟了。
“是谁？就来了一个人真的能解决吗？”歌长歌并不知道来者的实力，不免有些担忧。他转头看向和怪物交战的乐无邪，很显然在怪物认真起来之后，乐无邪是占下风的一方。他其实也不知道乐无邪还可以坚持多久。不免有些担忧。
“就是你的父亲，歌长安，他之前就在凌穹上。因为现在的凌穹上，除了凌穹分部长要坐镇于那里，和要控制凌穹的李前辈二人走不开，也就只有他可以有绝对的把握拿下这个怪物了。”
亨特如此说着，但他的表情依然凝重的看着那头怪物。就算歌长安再怎么强大，也得要他在场才可以，而在他到来的这段时间里，还不知道要造成多少的破坏。
而就在这时，那怪物猛的高举起了双臂的重拳，在用左臂轮空的假动作骗过乐无邪的躲闪之后，那如同山岳般的重拳竟直直地打在了乐无邪的身上。
虽然那怪物的身体太过于庞大，导致它在那所谓的假动作之后并没有调整好自己的姿态，从而并没有发上全力。
但这又如何，在没有绝对的物种差距的情况下。大，就是力量的象征。即使他的发力情况并不好，但由于他巨大身体带来的庞大质量，这一拳还是有着相当强劲的力量！
而这样的力量，足以它砸塌附近的随意一栋楼房！更何况是打在乐无邪这样的人类身上。
极致的力道带来的冲击力作用于乐无邪的身上，带来了惊天动地的动静。好在乐无邪及时反应过来，将自己的身体转化为冰晶，抵消了它的伤害。
但虽抵消掉了伤害，可动能却是无法抵消的。那骇人的能量，竟直接将乐无邪像是手里的棒球一样击飞了出去。
乐无邪的部分身躯在半空中四散分裂，如同一颗陨石一般砸在了歌长歌面前不足二百米的位置。
顿时间尘土飞扬，激起的细小沙粒和灰尘甚至将附近众人的视线遮蔽。接着便是脚边地面的震动，伴随着巨大的声响传来，狠狠的砸在了众人的心上。
“那个人败了吗......超级英雄也救不了我们，那是不是只能等军队到这里来了？”众人在四处不断的议论着，不知不觉间散布着恐慌和担忧。
人们会希望有一个超级英雄来拯救自己，但不会希望那是一个没有用的英雄。他们也希望那个如同超级英雄一般的少女能够胜利，但又害怕这样强大的英雄不时就会变成下一个要对付的“怪物”。
歌长歌被激起的尘土给呛到了，于是他便一边咳嗽，一边向着尘土中跑去。隐隐约约间，他好像还听到了亨特的阻止，但他没有去理会，全力向着乐无邪被击落的地方冲去。
而两百米的距离对他来说也不过十来秒的时间，不一会他就在即将散去的尘土中找到了“乐无邪”。准确的说，应该算是半个乐无邪。
此时的她半跪在那被她砸出足有半米深的沥青地里。她扭头看向歌长歌，大声的质问他为什么要跑来这种危险的地方。
“你没事吧？你的身体......”歌长歌向着乐无邪的身体看去，发现她的整条右臂，连同右边的肩膀和半个胸膛都已经消失不见，而这“伤口”的断处则铺满了无数细小的冰晶，此时正在快速的恢复当中。但就歌长歌看着的这一会，就已经快要恢复到肩膀附近了。
如此看来，乐无邪的所谓“元素化”其实反倒更像是一种变换和修复，而不是那种直接无视。而恢复这些缺口，大概率是需要不少墨量的。
“没事，这样的缺口一分钟以内就能好。话说有没有支援啊，什么时候来？”乐无邪简单的确认了一下自己的情况，随后转头询问道。
“有有有，说是我爸会来，但要等个十几分钟的样子，你还行吗？”歌长歌关切的问道，从现在的战况看来，乐无邪好像是处于劣势的样子。
“拖？我tm有起码三种方法搞死它，但是其中一种很容易误伤群众和那些受困者，至于另外两种的话......破坏性太强了，到时候那怪物造成的破坏估计还没我多。”乐无邪稍显从容又略带无奈的说道，随后她抬头看向了那个怪物。
那怪物的身上早已有许多的伤口，但都被它的强大恢复能力所治愈着。
乐无邪看了看那怪物的伤口，又转头看向了歌长歌，露出了那种动了什么歪脑筋的笑意说道：“先试试吧，反正不试白不试。唉，今天给你看看『狐葬』的真正用法。四阶的『符号』可不是一般的一阶异文者能见识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