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左梁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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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古澜带着两万千岩军抵达归离镇后，朝廷平叛大军放粮施粥的消息也随之传了过来。
古澜派人给归离集的三嚎劫传信招抚，大意就是：
我古某人奉命来平叛，但岩王爷老人家仁慈，给你们一条活路，麻溜滴放下武器无条件投降，朝廷既往不咎，但要我朝天兵来了还继续对抗官军，掳掠百姓的，统统砍砍砍。
消息一出，三人的不少手下，尤其是那些被强行掳掠来的百姓更加动摇了。
若非活不下去，他们打心眼不想造反，如今朝廷既给饭吃，还有岩王爷和古爵爷担保，这些百姓更是反心全无。
看到这么个情况，三人也知道这反不好造了。
行，打不赢那就谈呗，反正一回生二回熟，也不是没干过这事，但对于是否无条件投降却产生了分歧。
王兴业觉得，自己本是秀才出身，一时热血上头才投了贼，又约束部下纪律不嚯嚯百姓，只要自己及时向古澜磕头滑跪，认个错态度良好些，说不定还能原地加入官军继续吃皇粮呐。
说白了，这年头反贼这职业风险有亿些大，说不定哪天就被砍了，而如今璃月国运尚在，帝君已经回归，朝廷精锐部队枕戈以待，自己不如趁这个机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个璃月良民。
李武为和刘文芒则是犹豫不决，毕竟二人名声是有那么亿点臭的，刘文芒还有接受招安后再造反的黑历史。
万一官家也和他们玩这出，假意招降，缴械之后再推出去砍了，那他们二人不成煞笔了？
经过一番激烈争议，眼瞅着就要内讧的他们，收到了一封归离集的来信。
迅速看完信中内容，三人对视一眼，感慨道，这某人打仗不行，胆子倒比咱们还肥。
一番商议后，虽然王兴业持强烈反对态度，但李刘二人都很赞同，无奈只好写上了要求的条件，让这城内来的密使把信带了回去。
不久，回信到来，他们便放弃了对归离集的围攻，拔寨而去。
归离集的守军不知道那封信，也不知道贼军退去的具体缘由，只以为他们去归离镇抢粮食了。
对此，归离千岩军的将官们倒是无所谓，只要守住归离集不失，自己的脑袋和老婆孩子就都保住了，至于这些不自量力的贼军，就让他们去和朝廷大军打吧。
几个月前，归离千岩军就见证了璃月港的同行们武德有多么爆棚，战斗力有多么逆天。
听说这次还是从层岩大胜归来的古澜古伯爷领兵，这不给这群流贼打出屎来？
于是，归离军的将官们暗暗为那帮贼寇提前上香，知道他们要完犊子了。
众人皆不知，这封给三个贼首的信，就来自他们现在的顶头上司。
......
在璃月中都，归离集城中，人们公认地位最高的人所住的宅邸，除了高家大院的古府，就是归离千岩军的大将军府。
在过去，古府基本就等同于大将军府，而四年前的那场意外后，大将军府的作用才凸显出来，如今却又成了左梁的私邸。
左梁此人，看起来四十岁出头，身材倒是高大魁梧，就是长得有些不近人形，一副过于刻板的猛将形象，和俊俏英朗的古澜比起来，属于是显得太磕碜了。
时间回到半日前，围城的贼军尚未退去。
归离集内城，大将军府内。
左梁看着李武为等人给他的回信，一手抚着短髯，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色。
“哼，一帮不成气候的流贼，若非本将需坐稳这位置，怎会与尔等合作？”
“无需古家小儿来，我也能平了你们，还敢给我提那么多条件？”
左梁言语间，尽是对李武为等人的轻蔑，却忘了就还在几日前，自己带着几万归离千岩军不战而逃的狼狈样。
“罢了，既能借此除掉眼中刺，就满足你们这点小要求吧。”
“呵呵，反正日后这归离集，依旧是我左梁的天下！”
“哈哈哈哈哈！！！”
“父亲何故发笑？”
一道柔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接着便是一位一袭白衣的少女走了进来。
她身材纤细，俏颜秀美，肌肤雪白，盈盈一握的柔弱腰肢，看起来便惹人怜惜，一颦一动间散发着大家闺秀的书香气质，还有尚未脱去的少女稚气。
对比她那长得不甚拟人的父亲，此女宛如落入尘世的仙女，简直不像亲生的。
此刻的她端着一碟水果，见左梁状若癫狂的大笑，顿时呆立在了原地。
“嗯？哦，是绫儿来了啊，”听到人声，左梁当即收敛了笑容，待看清来人模样，又露出了宠溺的微笑，招呼着她，“来，到为父这边来坐着。”
被唤为“绫儿”的少女莲步轻移，在桌案上放下果碟，便到左梁身旁陪坐。
少女名为左绫，是左梁唯一的女儿，因而深受他的疼爱。
“为父在笑，这流贼啊，实在是不自量力，竟然妄想攻下归离集，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
“只消为父坐镇府内，便可运筹帷幄，令贼寇退去，不过挥手可成之事。”
“父亲神武盖世，女儿佩服。”左绫目光炯炯，对于左梁的话却是深信不疑。
对于自家的小女儿，左梁把自己丢人的事都藏得很好，而从小生长在大院里的左绫，自是不知道左梁这位常败将军的光辉战绩，还把他视为心中的英雄。
“父亲，女儿还听说了一些城内流传的消息。”左绫皓齿微微咬唇，有些扭扭捏捏，不知该不该说自己听到的一些消息。
“哦？是什么，说来听听。”
“女儿听说，古家的勋爵大人就要回归离集了，听说他在前线立下了赫赫战功，帝君亲封他为靖原伯。”
左绫年龄虽小，心思却很玲珑，虽然不知具体原因，但心思敏锐的她察觉到了父亲似乎很不喜欢古家的勋爵，“有人在说，有古伯爷北上平叛，归离集终于要转危为安了，归离集之围，只待古伯爷传檄可解......”
“女儿不解，为何人们还说古伯爷来了，归离集终于要转危为安了，这贼寇，不是父亲随手可灭的嘛？”左绫眨巴着眼睛，眼里满是纯真地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听到自家小棉袄说到某个厌恶的名字，左梁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但想到左绫还在跟前，他迅速收敛了表情，转而挂上一丝笑容，“绫儿啊，这些消息，你是在哪听到的啊？”
“嗯...女儿前日从庙会回来，在轿上时偶然听到的，当时不少人都在这么说。”
左梁沉默地闭上了双眼，置于桌案下的双拳捏紧，青筋展露出来。
四年，四年时间了。
为何，为何这古家威望依然这么高？
为何，在这归离集中，这古家依然是最顶级的勋贵大族？
哪怕我再努力，也不过是给古家小儿做陪衬，哪怕我再消除古家的影响力，这归离集之人，也依旧只认古家，而非我左家？
为什么？
就凭他古家有个和岩王爷一起打天下的老祖宗嘛？
就凭他古澜是那古埕的子孙嘛？
左梁缓缓睁开眼，没有正面答复女儿的问题，而是微笑着说道：“绫儿，你且看着，为父也可让那贼寇今日内便退兵。”
“女儿自是相信父亲。”左绫螓首微点，眼见这气氛不太对，便不着痕迹地起身告辞，“那女儿就回屋了，坐等父亲的好消息。”
左绫弯腰福礼，向左梁告退，片刻间便离开了屋内。
左梁看着女儿离去的身影，直到消失在眼中，才收敛了脸上的微笑，一脸冷漠地转而看着桌案上那虚掩着的信件。
他抽出一封新的信纸，毫笔挥舞，写起了对李武为等人的回信。
不时他便写完了一封，装好信纸以火漆封缄之后，唤来一人反复告诫保密，并差其迅速将信送走。
完事后，左梁舒了一口气，绕着桌案转悠几圈后，便走出了房间，并轻轻关上了房门。
然而，在没有人注意的角落。
将军府房梁上的阴影之中，一个黑衣人影冷眼地看着一切，随后隐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