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无奈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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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朝鲜使臣朴有乐,自从在京师被隆庆帝一番训斥之后,待在客栈几日便直接递交辞表搭乘海船返回朝鲜。
朴有乐的归来,给汉城的朝鲜两班大臣带来了一个又一个坏消息,首先便是李钧的请封被隆庆帝直接驳回。
接着就是隆庆帝派遣赴朝太监及官员,打算入朝考察一众朝鲜王孙,择其善者而拥立,这在朝鲜的两班大臣看来,对他们是极为不利的。
他们生怕在出现一个‘燕山君’李隆,挑战他们这些大臣的权威,危及他们这些大臣的身家性命。
朝鲜王,必须是他们这些朝鲜两班大臣推举得出,你大明皇帝就盖个章,表个态得了。
没有人,比我们朝鲜两班大臣,更懂选谁做朝鲜王了!
你一个大明皇帝,远在京师,知道一个大臣推举出来的朝鲜王,对我们这些两班大臣多重要吗!
朴有乐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汉城各个官员耳中,在得知了大明皇帝不满朝鲜两班大臣推举的人选李钧为王后,那些投机大臣开始思绪活泛起来。
已故朝鲜王李峘,其所立之世子于嘉靖四十二年突然病故,时朝鲜王李峘得知后,心哀莫大于痛,身体也每况愈下,嘉靖四十三年更是在大议之上突然昏厥。
已故朝鲜王李峘之父李怿,生九子十二女,然因为种种原因,后代仅存下三脉五嫡孙。
五子嫡养孙兴宁君李秀荃,六子嫡孙丰山君李宗麟,八子三嫡孙河原君李锃,河陵君李鏻,河城君李钧。
其中五子嫡养孙兴宁君是故朝鲜王李怿之兄一脉过继而来,此五人,皆为嫡出身份,各个都有继承王位之权。
尤其是丰山君李宗麟之父,已故朝鲜王李峘之六兄德阳君李岐,如今还在世,若以旧论,弟终兄及,也未可知也。
那些朝鲜大臣,在李峘病重之时,偏偏只让河城君李钧入宫服侍朝鲜王李峘,其等用心,李岐尽皆在目。
故而早早就将自己嫡子派遣出汉城,前往封地,名义上是外出游学,实则乃是躲避。
而李岐自己,也是整日饮酒不管俗事,从不过问朝鲜国事,就是李峘不时召见,也是一问三不知,于政事避而不答。
朝鲜宗室的种种行径,在大臣们眼中,如同透明一般,至于为何独独选择河城君李钧,一是李钧年幼,二是李钧至少明面上是向往儒学的。
三来,李钧早早便失孤!
朝鲜议政府
现任朝鲜领议政大臣李浚庆盘腿坐在主位上,年以六十八岁的他,于嘉靖三十七年领右议政起,已经担任了十一年的领议政大臣。
他的祖父曾担任刑曹判书,父亲担任过弘文馆编修,广州李家亦是朝鲜显赫的门阀世家,到他这,终于登上朝鲜相位,人臣之顶。
“诸君,大明皇帝驳回请封奏疏,看来,我等推选之人选,要有所变动了,”李浚庆半眯着眼眸,看向在场的同僚。
“李议政,可是事情有所泄露,才遭大明皇帝驳回,可是朴家,从中作梗不成!”
说话的是户曹判书金光南,他口中的朴家,就是此次出使大明的朴有乐家族长礼曹判书朴德仁。
“非是朴家出手,而是内有隐情,”李浚庆摆手表示,“出使大明的朴有乐带回消息,琉球国内附了!”
“什么!”
“竟有这等事!”
李浚庆的话,吓得在场的朝鲜五曹判书惊呼出声,琉球国内附,那他们朝鲜可就危险了,大明卧榻之侧,如伴虎旁,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吓他们一身汗。
“难道是大明强逼琉球内附?”
“如此,我朝鲜危矣,诸君,当早做打算了!”
工曹判书摇头道,“非是大明强逼,我听闻朴有乐所言,乃是琉球自愿内附大明。”
“自愿,呵呵!”
其余人皆冷笑出声,骗三岁小孩呢,自家日子自家作主,逍遥过活,谁又肯白白多出个指手画脚之人。
李浚庆挥手制止底下同僚的话语,“如今不是商议这些的时候,到底是自愿还是逼迫,木已成舟,于事无补了。”
“当今之事,便是要弄清楚,大明到底要对我朝鲜作何打算!”
“若其以世子之人选,胁迫我等大臣自愿内附,尔等到时,如何打算?”
“这,”李浚庆的话,将在场的几位判书给问住了,别看他们现在在议政院内说的群情激愤,到了王宫,真正见到大明官员之时,恐怕连个屁都不敢放。
李浚庆现在就是想统一一下口风,看看这些同僚到底还有几分骨气,若等到大明派遣的太监及官员来了,百般刁难之下,他们该如何应对才是。
“李议政,不如我等先行将王孙召集起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言大明有胁迫之意,让其余王孙自愿退出世子人选之争夺。”
“李议政,您以为如何?”
“不可,此法不可,”李浚庆还未开口,户曹判书金光南便抢先开口。
“若真的将实情告知其余王孙,心怀野心者,必定以此为要挟,逼迫我等扶持其登临王位,到时我等该如何处置!”
“金判书所言极是,”工曹判书赞成的点头道,“如今五嫡孙皆有登临之望,便是德阳君,莫看其每日不理国政,只知饮酒。”
“诸君,莫要忘了,勾践之事!”
工曹判书的话,让众人再次沉默不语,难,实在是难,计划一旦被人强硬打破,想要重新再组织起来,便要花费更多精力不可。
偏偏大明皇帝还要派遣官员前来朝鲜考核,就是想要糊弄一番,随便应付了事,都难。
“不如,污其清白,而独善河城君一人!”
“派遣人前往各个王孙身边,罗列罪证,将其各个击破,如此,只剩河城君一人得以留存汉城,大明皇帝便是不想选择,也无人可选!”
“如此,也只能是如此了,”李浚庆无奈的点头,“此事,需小心些办,不可走漏了风声。”
“这也是无奈之举了!”
“希望河城君能体谅我等为其劳苦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