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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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柱之间──

海月以“背离魔剑”让邪龙变化，将莉蒂兰雅渐渐埋进月光结界中。快要被完全封印起来了。

她的视野里倒映着两个人的身影，他们分别是持续向神祈祷的教皇德罗与瞪着天空的枪皇兰登；一旁则伫立着未来神。

兰登将视线移下，注视支柱。

“……喂，救世者……”

兰登喃喃说出这一句。大概是认为凯文听得见吧。

“我相信在最好的尽头会有希望，从未怀疑过。”

兰登一面朝着破碎的支柱走去，一面悄悄地向凯文说：“我曾想过，要是拥有能让所有人都能活下来的理想道路就好了；即便现在没有，我也想，在未来铺就出这条道路。”

一步一步，就像回想起至今的经历一般，兰登缓慢但强而有力地踏出步伐。

“这是以未来神的眼睛预知未来，不断累积下来的最好结果。然而要颠覆预言，就迟早必须挑战祂所看不到的未来。”

现在会说出这些话，说不定是他已经领悟到自己将丧命于此的宿命。

“这里应该曾经存在希望。但到头来，说不定就只是我一厢情愿地认为，在那边看不到的黑暗中存在希望。”

兰登停下脚步。

“灾厄之日到来，支柱折断，天顶落下。即使我们阿维亚的骑士要在这里撑起那片天，也只是把问题往后延而已。未来，天顶会再度落下，使得我们的子孙要在这块土地上不断的献上祭品、牺牲生命，延续地底世界的存在。”

兰登紧紧握拳，同时咬紧牙关。能看出他对自身的无力感到气愤不已的那种愤怒。

“我本想让它结束的，我想让这代神子是最后的祭品。结束要为了支撑天顶持续献上生命的残酷命运，这种宿命我不想留给阿维亚的子孙们。我本来想靠我们结束这一切。”

兰登脸上流露出壮志未酬的悲壮感。

“……可是我没能实现……”

他将拳头用力敲在脆裂的支柱上，哗啦哗啦的碎片稀稀疏疏地掉落下来。

“抱歉了，救世者。一切的始末，皆是因为我的无能，如果是你能看到未来的话，说不定就能改变这个结果。”

兰登一面流露遗憾一面说：“果然，我并不适合担任阿维亚的枪皇。”

他紧紧咬着牙关，就像要甩开过去似的笔直注视着前方。

“最后就让我收拾这个烂摊子，然后死去吧。我会在下面不断祈祷，希望你能颠覆我的预言喔。”

兰登以下定决心的表情向选择自己的神说：“未来神，至今还真是难为你陪我了。要颠覆你留下的预言，你竟仍愿意在一旁毫无怨言地帮助我，我不得不向你道谢。”

“或许是始源之神改变了我吧，如果是以前的我，无论是谁敢质疑我看到的未来，我会气愤到想要杀人，但是在她颠覆了我所留下的预言后，我才明白，未来也不是绝对无法改变的。”

未来神回话道。

“是这样吗？这是我最后的心愿。”

语罢，兰登深吸一口气，他作为王毅然地说：“阿维亚就拜托你了。”

无法看向未来神陷入沉默的脸，兰登露出局促不安的表情。

“抱歉了。结果，我也跟其他枪皇一样的样子。是个承受不住预言的沉重，即便看到了未来也无法让其改变的废物。”

“不。”

未来神开口说。祂否定兰登的话语。

兰登缓缓回头。未来神睁开祂的双眼。

“你不是废物，这里并不是不可能的黑暗，而是未来神的神眼所能看到的最好未来。唯独这个未来，未来神没有让你看见。”

兰登倒抽一口气，脸上充满惊讶。

“……我的神眼存在盲点……”

未来神对着一副战战兢兢模样的兰登说，而未来神明确地点了点头。

“就跟救世者说得一样，赐予你的未来神神眼存在盲点。”

尽管依旧难掩惊讶，兰登就像理解似的“啊啊”地叫了出来。

“……曾经有过这件事呢……救世者确实这样说了……”

他就像回想起凯文在枪皇宫殿露台上说过的话一般地说：

“假如预言者说出预言，那个预言就会变得容易颠覆。如果看到的未来是不好的，只要做出不会让预言成为现实的举动就好……”

为何未来神唯独没有让他看见这个未来，理由能轻易想到吧。

“之所以不说出预言，是因为无论如何都想让那个未来成为现实。这不论对我来说，还是对未来神来说都一样吗……”

假如未来神看到了无论如何都不想被颠覆的未来，祂就不会把这个预言传达给预言者。

这就跟要是得知会有不好的未来到来，就不会把预言传达给民众知晓的兰登一样。正因为信赖着祂，兰登才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睛存在盲点。

“就跟救世者说得一样，你就像这样带领未来神来到这个盲点。假如是现在，应该就能抵达未来神的神眼所看不见的未来吧。”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只是我，就连你的神眼眼睛也存在盲点吗？”

未来神明确地点了点头。

“未来神的神眼也存在着很多盲点。例如我消失之后的未来。”

未来神庄严地说：“也就是说，未来神不存在的未来，与未来神存在的未来会有非常多的不同，而且不会显示在这双神眼上。”

她走到支柱旁边。

“未来神想拜托你让这双神眼永远闭上。然后我将会代替你，成为支撑这个地底的支柱吧。”

“……代替我成为支柱，这就是你消失后会改变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