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通往和平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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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月两只玉手合拢，放在自己的心口处。
教皇当场脸色大变。
“……你居然相信背理神，做出这种愚蠢不已的事……！去将罪孽深重之人、将此世的灾害毁灭吧，记录神……！”
记录神出现，朝凯文伸出手来。紧接着罗德尼上空传来轰隆隆的巨响，从天上降下神剑。
裁决者之剑依莱昂娜徳──凯文将那把剑握在手中。
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有种温柔的力量在保护着他。
“劫灭出鞘。”
记录神猛然一击劈来！
澎湃的烈焰笼罩凯文。
“的确没有任何感觉。”
置身于劫火之中，却连一点温度与冲击都未感到。
正面迎击，凯文朝着前方踏出一大步，一剑斩去。
两人身体交错，位置互换。
瞬间的寂静，记录神记录神的身体就在晃动后分离开来。
那副神体被砍成两半。依莱昂娜徳被凯文收回鞘里。
在作为反抗神明的权能──邪神的权能所制的剑面前，即使是记录神也无法避免死亡。
“……教皇啊……我将你们的祈祷，留在这里……”
记录神将记录下过去的某一角交给教皇，下一瞬间，教皇的神化为粉碎。
凯文缓缓仰望天盖。
他听到了海月轻轻咳了一下。
“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
“没事，就是力量消耗有点大。”
“难道这把剑抵消攻击的方式是消耗你的能量吗？”
凯文问道，她点了点头。
“没关系的，你可以用这把剑令天顶永久不变，只是我们要说再见了。”
如果是消耗她自身力量为代价的话，接下这最终福音，毫无疑问她会死。
“能把消耗力量的人选更换给我吗？我的能量足以轻易接下这种攻击。”
现在凯文的能量就和无穷无尽没什么区别。
“可以是可以……把我的权能转嫁给你，届时你将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才可以操作，我不想……”
让你受伤。
“没事，来吧。”
凯文说道。
“最终福音”发动了！
巨大的力量点燃了整个天顶，那个巨龙本应穿透的天顶现在却毫发无损。
裁决者之剑依莱昂娜徳将天盖重造成永久不灭，抵挡住了最终福音的力量！
只要竖起耳朵就会发现：代替着响彻在罗德尼的歌声，海月的抽泣声正静静地在地底的天空中响起。
天盖发出白银光芒。
那道光降下地底，照亮罗德尼。
跪着献上祈祷的教皇不经意地仰望上方──
“……六百年的……祈祷……”
不自觉地茫然说出这句话。
由记录神使用权能聚集了六百年的力量消失无踪，教皇已经没有办法使用最终福音了。
凯文走到教皇身旁。
“……这就是答案吗……”
教皇就像自嘲似的说道，以虚无眼神一直注视着天盖。
“我的祈祷，我的计谋，神，还有『最终福音』全部被你粉碎了。应该要背叛你的邪神也没有背叛你，天顶如今也依旧将我们隔开……”
教皇咬紧牙关。
他虚无的双眼渗出淡淡泪光。
“神──引导我走向的正确的道路，然而我所走的这条道路已到尽头，失去了祈祷与神，失去了至今罗德尼的一切……”
教皇看向站在眼前的凯文。
“难道就如你所说的，我们就只是持续重复着毫无意义的六百年，还自以为这些都是有意义的教诲……？”
教皇向凯文问道。
或许是因为他的祈祷全在瞬间化为泡影了吧，他彷佛要抓住新的希望一般。
“……要是我在圣歌祭殿的圣战之后放弃祈祷，握住你的手的话，我，我们，今日就能获救吗？”
“不知道。”
大概是没想到凯文会这么说吧，教皇脸上满是惊讶。
“我所否定的就只有摧毁地上的愚蠢侵略行为，就只有这件事是徒劳一场，除此之外的事我不知道。我没有连你们一直希望这个国家、这个地底能获得救赎的心情一起否定。”
大概是思考跟不上情况吧，教皇茫然注视着凯文。
这时要是说出煞有其事的话，他说不定会开始崇拜凯文，甚至有可能将他尊为新的神明。
在六百年的祈祷化为泡影的现在，应该想倚靠展现出更大奇迹的凯文并当成神来膜拜吧。这将会使得他与罗德尼建立起羁绊。
但这点凯文可敬谢不敏。
这样只不过是祈祷的对象换了罢了。
“罗德尼侵略地上，而我阻止了这件事，这场战斗没有除此之外的意义。”
一直祈祷，却没有获得救赎。
挑起战争，就只是战败。
凯文所指出的就只是这个事实。
“我对于这个国家的要求有两点：不准侵略，然后尽可能地守护人民的幸福。”
他带着放弃般的表情，缓缓地左右摇着头。
“……很遗憾地，我已经没有资格做出约定了……”
教皇就像虚脱似的松开祈祷的双手。
接着他画出魔法阵。
“教皇一生当中，只被允许停下祈祷一次。”
教皇把手放进魔法阵的中心，从中取出了短剑。
“请放心，这是忏悔之剑。是误入歧途的教皇以性命忏悔罪过，请求神原谅的道具。六百年的祈祷没能传达，救济没能实现，这全是我的罪，是我的祈祷不足吧。”
教皇将忏悔之剑抵在喉咙上，用力握紧剑柄。
为了自尽，他将自己的能量近乎极限地化为无。
“让这个罪孽深重的灵魂前往神的跟前。以我的血洗净罪孽，请您引导罗德尼、引导人们走上正确的道路吧。”
鲜血四溅，大量的血沿着忏悔之剑滴落。
“……呃、哈…………”
他不由得发出不成话语的声音。
死亡剧痛折磨着教皇，让他脸上充满着苦闷。尽管如此痛苦，他还是像最后一次似的再度握起双手，同时献上祈祷。
教皇抑制一切对于忏悔之剑的抵抗。假如他连恢复魔法都不施展的话，大概在数秒间就会死去吧。
本来的话。
“……呜……啊…………为……啊……什么…………？”
教皇露出惊愕之情，心惊胆颤地感到疑问。
“…………为什么我还活着……”
“我用裁决者之剑令你永远不变，你死不了。”
凯文解释道。
“……什么…………”
教皇脸上充满哀伤。
“教皇能停下祈祷的机会一生只有一次，这样一来你就已经无法再洗净那个罪孽了。”
他献上祈祷的手颤抖起来。
“你没有夺走地上人民的性命，就只是消除分界。你给了地上的人慈悲，所以我只从你身上夺走这个忏悔，就原谅你吧。”
“……你、你……啊啊、啊啊，我的天啊……！快解开，你快点解开……！快点！”
凯文的行为令教皇焦急不已。
“我拒绝。”
凯文伸手将忏悔之剑从他的喉咙上拔出。
“……咳呃……！”
尽管痛苦，但他仍然死不了。
“想死的话，就违背你的教义再度拿起短剑自尽吧。”
教皇就像在说他做不到似的咬紧牙关。
“……无法让六百年的祈祷达成的这个灵魂已经污秽了……倘若不归还这条性命，罗德尼甚至无法洗净罪孽，将会直接迈向毁灭一途……！”
“那就以污秽之姿背负着罪孽，作为无法完成忏悔的第一位教皇忍辱偷生吧。”
凯文道。
教皇露出绝望的表情。
无法依照教义寻死的教皇，到底会受到多少信徒在背后指指点点呢？
“你就痛苦、折磨，然后活着靠自己的脑袋去思考补偿的手段吧。而且假如你注意到的话，说不定会意外地这么想──在这里流下微不足道的鲜血，真的有办法洗净罪孽吗？”
对于今后等待着自己的命运，教皇浑身颤抖起来。
“所谓的罪孽，可没有轻到能以死补偿。偶尔就别依靠神，靠自己亲手收拾善后吧。”
凯文转身捡起记录神留下的石头交给他。
教皇就像无法理解似的扭曲着表情。
“……你和你的神应该都在寻求着过去的记忆……在记录神毁灭的现在，石碑的力量即使有限，这也应该会成为找回信息的线索，然而你为何要将书归还于我……？”
“你忘了记录神最后说的话吗？”
那尊神说了：我将你们的祈祷，留在这里。
“这块石碑上写满了你们历代教皇为国家献上的六百年份的愿望。我不会拿走本就属于你们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
“我的要求就是方才说的那两点。只要你们遵守的话，不论信神与否都是你们所选择的道路，凯文不会过问。”
凯文举起一只手，轻轻地握住一次。
“但我相信，地上和地下携手共进的日子总有一天会到来。不止如此，地下三国也一样。”
“……我不清楚地上的情况，但地底的争执根深蒂固，我怎么样也不觉得教义不同之人会有互相理解的一天……”
“事实有的时候会和预想的有很大反差。”
凯文向困惑的教皇说：
“神与祈祷都才刚刚断绝，背负着大罪，你应该也有很多事情要思考吧。我不会现在就伸出手，不过在下次见面的机会之前，你就先整理好心情吧。”
凯文转身走之前问道。
“有件事凯文要问你，海月是背理神这点已毋庸置疑，但你之前曾说祂是始源之神爱莉希雅是怎么回事？”
教皇倾听着凯文的询问，笔直地看着凯文。
“那是为了欺骗我的谎言吗？还是说她也曾是始源？”
邪神正确说来并不是神名，就只是反抗茧，然后反复背叛人民，被地底的人民们冠以这样称呼而已。
既然如此，邪神应该拥有原本的神名，就算那是始源之神也没什么好不可思议的。
“那是……”
教皇低声喃喃说道。
凯文回头看去，就发现他的右手变成了黑色。
“你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