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献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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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歌被带到营帐之内，看着屋内的陈设，确实比呼延得乐那处的环境要好上许多。
将琵琶放在一旁，本打算观察下地形，刚要出门去便被守门的士兵拦住去路。
顾清歌茫然看去，如水的眸子透着无辜，看的那守门的士兵动作都放轻柔了许多。
微蹙着眉，吐出一句蛮语。
吴才刚跟上，连忙小跑着过来对着顾清歌说。
“这位军爷说，今晚主帅过寿军中都十分的重视，闲杂人等不能乱走。姑娘还是回去吧。”
顾清歌闻言也不多喧闹，对着那士兵行了一礼，便见那半大的小子通红了耳根。
吴才跟着走进营帐内，看着顾清歌静静坐在一旁似是有些忐忑，犹豫了片刻温声提醒道。
“我曾听说这科庆将军骁勇善战，是个极厉害的角色，府中的姬妾少说也有几十人。呼延将军将你寿辰献美，不光是让你弹曲儿那么简单，都是大显子民不如我教你两句吹捧人的蛮语，也能哄得科庆将军更开心些。”
顾清歌支着头对于吴才得提议兴致缺缺，抬眸看着面前这个矮瘦的男人，凝眉疑惑道。
“你，究竟为何要为蛮国人做事？”
吴才闻言一愣，面上尽是苦涩，心中的羞耻感弥漫上来，一时都不敢去看顾清歌的眼睛。
她是被迫抓来的苦命人，但他，却是实实在在的给蛮国人做事。
说话间声音都显得沉闷了起来，叹道。
“我本是往来大显和蛮国经商的商户，家中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也是十分的和乐。但前年蛮国突然开战，当时我带着儿子们正从蛮国出来行至尧城，遍地的硝烟铁骑，小儿子年纪小吓得乱跑，被蛮国兵的大马给踩死了。大儿子气不过去追马，也被蛮国兵一刀斩于了马下。”
顾清歌听着这故事对吴才不禁有些同情，可同情之后是更加万分的不解。
“你两个儿子都死于蛮国兵的手里，按说你该是最恨蛮国之人，为何还做这等为虎作伥的勾当。”
吴才提起两个儿子悲伤难掩，抹了把眼泪，抽噎着道。
“儿子们是没了，可日子还得过呀，我早些年在蛮国置办下了些产业，妻子和女儿都在蛮国。两国打起来，这中间的要塞都变成了大军驻扎区，我想往大显去是遍地狼烟，我想回蛮国境内又不让进，两难之际正碰上呼延将军，他见我懂大显和蛮国的话觉着有用，便让我为他做事，他可以安排我回去见妻儿。”
顾清歌听到这里倒是了解了几分，感叹道。
“两国交战，最苦的都是老百姓，说到底你也是个苦命人。”
吴才摆了摆手，拍着头自嘲道。
“我祖上世代经商，夜阑时期也曾得过皇室的赞誉，大显建国说到底都是一脉相承。可蛮国人与我们人种都不一样，我替他们做事已经是愧对了祖宗，死后在九泉之下也是无颜面对列祖列宗的了。姑娘，其实你同我女儿一般大，眼见着你要被送给那年近六十的蛮人，我这心里不落忍。可是我帮不了你也不能相帮，实在是对你不起。”
顾清歌偏头看着吴才，声音中透着冷淡。
“你同我道歉作甚，本也不是你抓了我来，况且此处守卫森严便就是你放我走也逃不出去。”
旋即眼睛一转，轻声说道。
“若是真替我着想，不如帮我画个这里的地图，我看你熟门熟路的应该也不止来了一两次，万一真有机会我能用的上呢。”
吴才暗惊顾清歌竟然还真敢存了想逃的心思，但望着顾清歌清澈的眼眸，还是于心不忍。
向着门外看了看，在桌子上沾着旁边放着的羊奶，便勾画了起来。
顾清歌没想到这吴才还真能记清楚营地的全貌，当真暗喜。
两人正热络的说着，不觉间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有士兵猛地掀开帘子进来一声厉喝，惊得二人都是一身的冷汗。
顾清歌故作手抖一下子推翻了奶碗，洋洋洒洒的淌了一桌子奶，吴才的衣摆上都被沾湿了一大块。
吴才起身对着那士兵连连作揖，蛮语流利的从口中说了出来，用了好久的功夫方才让那士兵打消了疑心。
见着那士兵出去，吴才小跑着回到顾清歌身边。
“姑娘，晚宴要开始了，得去献曲了。”
吴才说的沉重，带着几分叹息。
顾清歌点头，对着吴才道了句谢，拿起放在一旁的玉颈琵琶便缓步走了出去。
门口有士兵引路，一路倒也算通畅。
所过之处尽是欢声笑语，看得出军中的物资充足，竟士兵们都在喝酒吃肉。
缓步走到席间，顾清歌站定，对着上方科庆行了一礼。
科庆鸿声朗笑，还真说出了句大显话。
“请！”
顾清歌诧异抬眸，对上上座之人，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科庆真人。
果然是虎背熊腰，目露杀机，花白的头发编成了粗大的鞭子在身后，便就是那精气神都带着十足的刚硬。
顾清歌心中有些紧张，这样的人物，她真的能一击必杀吗？
犹疑之间听得周围议论，顾清歌缓过神来，屈膝行礼端坐在提前准备好的小凳上。
调整琵琶的功夫不经意间同下手处一个伺候酒水的小兵对上眼，只觉得眼熟万分，心中莫名踏实了下来。
竟然是秦染！
秦染是如何能混进蛮国大营？
顾清歌来不及细想，但在孤身入虎穴的时候身边能有个同伴，可比方才独自一人的彷徨好上了千万分。
顾清歌拨动琴弦，弹奏的仍旧是蛮国的乡间小调。
音调沉缓绵长，科庆听得入神，自顾自的喝了许多杯美酒，整个人餍足的靠在虎皮椅子之内甚是满意。
周围的其他人也纷纷被乐声所折服，甚至已经有铁血儿郎，英雄垂泪。
一曲完毕，所有人均是意犹未尽的叫嚷着起哄。
科庆自椅子中直起了身子，大笑着凝望顾清歌的方向，似是很有兴趣，洪亮的声音说出一句蛮语。
呼延得乐的笑瞬息之间似是要咧到了耳根，吴才颤着声音在顾清歌耳边低声。
“主帅，请姑娘近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