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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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染望着顾清歌的面容，目光一定沉声道。
“距离虎狼关南面三十里的如山中有一种三环蛇，蛇胆汁液最是寒凉，虽然和荆棘草并非同源，辅以药物倒是可以尝试以毒攻毒之法。但是……”
裴亭和急道。
“但是什么？”
秦染抬眸望向裴亭和的眸中带着几分不忍。
“但是一旦失败，或者比例掌握不好，三环蛇的毒性能瞬间要了人命……”
裴亭和面上多出几分惶恐。
这无异于是让他们赌裴亭康的命……
顾清歌杏眸微敛也满是忧虑。
若是不试，这七日的光景裴亭康的伤口能愈合不少，而且秦染既然有这银针刺穴的本事，保住裴亭康这条命的概率不低。
只是日后需仔细养护着，镇国公府也不是养不起。
如此说来，至少人还在。
可若是试了，稍有不慎裴亭康便要赔上命去。
再看看秦染也不过是一小小少年郎，莫说是裴镜夫妇，便是她，也实在难以去赌他一定能救了裴亭康……
裴镜夫妇陷入了沉思，连一贯粗神经的裴亭和也沉默了下来。
偌大的营帐中，静的似乎连风声都听得见。
许久，倒是床边传来了一声气音。
“我信兄弟，请秦兄弟援手。”
众人惊喜看去，裴亭康半合着眼睛正看着秦染的方向。
虽脸色苍白，形容憔悴，但一双淡褐色的瑞凤眼仅是半睁着，也带来了几许生机。
所有人几乎一拥而上关切着裴亭康的身体，秦染悄悄退到后方给裴家人留出来位置来。
裴夫人擦掉眼角的泪花，握着儿子冰凉的手，温声问道。
“康儿可好些了，身上还有哪里不适？”
裴亭康上身伤重难以动弹，只能对着父母颔首，轻声道。
“孩儿大意，让爹娘跟着忧心了。”
随即视线穿过人群，望向静立一边的秦染方向。
“兄弟仗义援手，在下不胜感激。烦请劳神放手一试，无论结果如何我裴亭康都感念兄弟大恩。”
秦染是第一次与裴亭康接触，但裴亭康儒将之名军中皆知，眼下初次相见便能托付性命，也不禁让秦染心头一热，目色幽深。
裴夫人拉着裴亭康的手低声劝道。
“康儿，不是娘亲不明白你的心思，实在是这法子太过凶险。你便就是日后上不得战场，回去同你大哥料理京中事宜，也算是个帮衬。娘哪里能舍得下你用命去赌？”
裴夫人说话之间不禁又泛起泪花，看的裴亭康也是眼热，郑重道。
“我知娘亲心疼我，可大丈夫当顶天立地，孩儿见惯戎马疆场大漠狼烟，何能潦草度余生。金戈铁马尽马革裹尸还，入了军营孩儿便早有回不去的觉悟，何能畏死。”
裴亭康费力的牵住裴夫人的手，继续温声道。
“况且咱家兄弟虽多，但大哥先天不足羸弱不能从武，老三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夯货，老四幼时便随道长云游避祸何时归家都不一定。老五还小又是二叔独子，哪里真能让他来这疆场厮杀搏命。我不在前方冲锋，便要有兄弟冲在前面，孩儿宁死不愿。”
顾清歌听的心头酸涩，倒是从未想到看似最是洒脱不羁的裴亭康，竟将事情想的这般深。
裴夫人还想再说些什么，裴镜抬手拦下。
同为军人，他哪里能不懂得儿子的心……
只转身对着秦染拱手行了一礼， 郑重道。
“秦公子，我将孩儿性命托付与你，万望多费心了。”
秦染眸中划过几分震惊，一时忘了反应。
回过神来，连忙回了一礼。
半晌都没想清楚，这裴亭康的命怎么就这样攥在了他的手里。
“末将定当尽力而为，特此请命即刻前往如山。”
裴镜亲手托起秦染的手，眼中温热，威严的面容上拳拳一片爱子之心，恳切道。
“拜托了！”
秦染领命欲走，裴亭和忙道。
“老秦留步，我与你同去也是个照应。”
秦染看过来的目光中都带着些无奈，在场的其余众人也都是默默叹了口气。
顾清歌上前一步，一巴掌拍在裴亭和的胳膊上。
“你来这儿是要斩将杀敌的，又不是末流小兵说走就能走。如今二哥受了伤，军中本就缺战将，你再走了难道敌军叫阵，你让舅舅披甲上阵去打对面的年轻小将吗？”
裴亭和挠了挠头想想也是这样的道理，但秦染独自去又实在是不放心。
看着裴亭和那左右为难的模样，顾清歌对着裴镜夫妇屈膝行礼，温声道。
“不如由我与秦兄同去吧，只是抓蛇而已，我也应付的来。”
裴夫人有些犹豫道。
“你一个姑娘家，毕竟男女有别，这……”
顾清歌无奈低笑，叹了口气。
“舅母，若是在意那些，留仙道夜宿都是大男人，我岂不是不要活了。”
裴夫人垂首无奈摇头，看着顾清歌那撅着嘴的模样总算见了几分笑意。
“竟说那些浑话，女子有军功傍身比普通男儿都硬气三分，你有这份来前线的胆魄，便是老国公也定是欣慰的。”
裴镜知道顾清歌有防身的本事，这秦染行事极有分寸，也是个谨慎的性子。
战场之上形势瞬息万变，如山怎么着也比虎狼关安全些。
如此细细思索后便道。
“既如此，那小六便与秦公子同去吧。”
秦染未曾想到顾清歌会与他一起，明亮黑眸似有几分滚烫。
望着顾清歌含笑面容，又哪里能说出拒绝的话来。
两人告辞从帐中出来，秦染侧眸似是有几分不解。
“你，为何要与我同去？”
顾清歌眨了眨眼睛，似是没听清秦染说了什么。
秦染轻叹一声摇了摇头不再多说，带着顾清歌前往物资处，领取了些口粮用物。
路过简易的药棚处，秦染脚步微顿转了进去。
顾清歌不通药理，只静静等在外面，将腰间的匕首紧了紧。
这可是保命的家伙，看来一时半会儿是还不了周巡了。
没过一阵的功夫，秦染从药棚里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一碗汤药，递到了顾清歌面前。
“驱寒的汤药，喝了再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