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霍明赫听着唐君乐的惨叫声和宋灵均呼呼作响的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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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君乐躺在地上还叽里咕噜的抱怨一切没有按照他的幻想所展开，宋灵均和霍明赫都不搭理他。
霍明赫看着近卫亲手换了一个干净的水囊来，便小心喂了宋灵均几口水，看她嘴唇不再干裂，仔细说来：“原想着明后两天到了端州便去见你，今晚我们正要找地方歇下时，听客栈人说城中冯家，还有另外几户人家被掳走了孩子，可能与猛三兄弟有关，于是便跟着过来看看，没想到在路上捡到你抛下的金银器物，还有血书。”
说着阿勇捧着宋灵均扔下的首饰上来，用干净的布另外包好了。
霍明赫拍了拍宋灵均的头顶，叹道：“还是倒霉了些。”
“别拍我头，拍傻了怎么办。”宋灵均拍开霍明赫的手，奇道，“那血书我写得急急忙忙的，你们居然还能认出我的字来？”
唐君乐嗤道：“你那手字，是我跟宵哥这几年帮着看过来的，哪能认不出来啊，除了你没人能写出那些奇形怪状，偏偏又能让人认出来的字。”
宋灵均作势要踢他，心虚道：“你就只能拿这一点说我了......等等，剩下两个人你们抓到没有？人质呢？”
“抓到了，那两个人质无事。”霍明赫说道，“不过我怎么听说，那姓冯脸上的伤是你打的。”
“就是我打的，他那小拇指还是我让那猛老二切掉的。”宋灵均闻言龇牙，脸上一股狠劲，“那胖子惹到我了，他想把我卖到青楼去给他争取时间。”
“什么？！”唐君乐从地上弹起来，瞪眼道：“他居然要将你卖给青楼？混蛋这什么人！来人，给我把他提溜过来，我今晚非揍死他不可！”
说罢撸起袖子，领着身边近卫，就气势汹汹的找人去了。
霍明赫捧起宋灵均的右手，看到她骨节上的小伤口，上药后还是十分红肿，说道：“难怪都破皮了，你怎么不用身上那些刀片？”
“我怕我性子一上来，直接要他命去。”宋灵均说着举起手掌一抹脖子，吐了舌头凶狠道，“那就不好收手了。”
“不必抹他脖子，会被喷一身血的。”霍明赫眼神温和道，“一根一根手指的切掉，用来泄愤，又不容易脏手，不是更好？”
宋灵均闻言上下打量他，这人声音好听，说出来的话怪瘆人的。
转念一想，果然跟她是一条路子上的人，便点头道：“我记下了。”
“宅院里的阴私，私下的手段更加严厉阴暗，这不算什么。”霍明赫接过近卫递来的干净纱布，将宋灵均手上的伤口轻轻包裹起来，“姓冯的心思阴暗，若碰上的不是你，而是普通姑娘家，肯定已经给他得手。于情于理，他是该得到教训，让君乐再去给你出出气。”
宋灵均哼了一声，更满意了，说道：“那你怎么不去给我出气？”
“我负责兜底，那几个人，你想怎么样都行。”
宋灵均还没说什么，就看旁边灯笼烛火突然不稳定地摇摆起来，原来是有人扔了东西过来，不远处空地上，有人嬉笑怒骂，有人阻拦劝导，两波人马在夜色中乱糟糟地不停相撞，皆是不服，眼见马上就要起冲突了。
霍明赫朝阿勇示意一眼，那阿勇带着所属于霍明赫本人的亲兵，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两波人马当中，立即助长了唐君乐为首的那群人的气焰，成国侯世子的人因着他们出现顿时节节败退，不一会就传来冯有为嘶哑的求饶和呜呜哭泣。
成国侯世子王斯言，他终于忍不住从马上下来，匆匆一甩披风来到霍明赫身后，刚想说话却发觉礼数不对，他忍下气来，硬生生退后两步，对霍明赫弯腰抱拳道：“斯言，见过小王爷！”
“王世子。”霍明赫转身看他，他人长得高大，光是身高就压王斯言半个头，就别说那居高临下，扫下来的淡漠眼神了。
王斯言一指身后，眉眼上隐约有怒气闪烁：“还请小王爷管管唐小侯爷，他不管不顾的就去殴打好不容易救下来的人质，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待会要如何跟人家的家人交代？”
“你要交代什么？”宋灵均从霍明赫身后探出头来，她看着王斯言鄙夷道：“明明准备射伤我也要捉拿猛老三，你本来就没把我们的性命当一回事，这会子装什么正义之士。”
“.......我若不拿下他，你就要被他当场勒死了！”王斯年的神情越发不满，这个丫头从一开始说话就十分气人。
“搞清楚，是我拿下的他。”宋灵均仰起下巴，“在你还在那里死活对不准的时候。自个儿没用，怪别人做什么。”
“你！”王斯言何曾给人当面说过无用二字，气得他脸色差点没端住，刚想上前与宋灵均理论一二，却看到霍明赫抬手，放在宋灵均的头顶上，将她轻轻按了回去。
.......等等，王斯言停住脚步，瞪眼看宋灵均身上的披风。
那很明显是霍明赫的东西，为什么会在这丫头身上？他们原来是早就相识的？这么巧合的吗？
能让霍明赫这不近人情的人给贴身之物，足以证明这个丫头是霍明赫罩着的人........那唐小侯爷跑去打人，在他劝阻之下也不肯有丝毫相让，便也是因为想要给这个丫头出气的缘故。
这丫头是什么来路？
“世子勿怪，我这位妹妹遭受惊吓，念她年纪小，就不要跟她计较了。”霍明赫轻飘飘将王斯言的怒气挡了回去，语气却是不容拒绝。
她那个样子哪里像是遭受惊吓！你霍小王爷也会这般睁眼说瞎话吗！
霍明赫可没管王斯言那张冷脸，他压根儿不把这些世家子弟放在眼里，要不是刚刚阿勇提前弄清身份，他都想不起来王斯言是谁，反而问道：“倒是世子，刚刚准备伤及无辜，是怎么回事？”
王斯言在心中咬牙，见霍明赫问起来，一时也有两分心虚，但他面上不显，装着一脸平淡道：“就如我刚刚所说，这丫.......这位姑娘被猛老三挟持在身前，极有可能被他勒断脖子，那种情况我也别无他法。再者我还未出箭，怎就知道一定会伤到她了。”
宋灵均又冒出头来：“你就是会伤到我！”
王斯言强忍性子：“从何说起，你还懂未卜先知不成？”
宋灵均铿锵有力道：“因为，你就长了一张，箭术不精的脸啊！”
王斯言一怔，顿时气得脸都白了，这是什么说法！若不是霍明赫稳稳地将人护在身后，他一定要把这丫头拉出来当靶子使！让她好好看看什么才叫做箭术不精！
唐君乐一边拍着手，一边哈哈大笑过来，去拉宋灵均藏在头发里那一根长长细细的麻花小辫，赞扬道：“你眼光怎么这么好啊！这王世子连续多年在京城的骑射大赛只能止步第十名，可不就是箭术不精。”
听了唐君乐的话，王斯言只冷笑道：“我的箭术的确不算上乘，但也好过小侯爷每年都躲懒装病不参加来的强吧！”
唐君乐撅嘴摊手，一派无辜道：“我又不稀罕那些个名次，只有你们这群平日无用，又爱在众人现眼的人才去争抢。不是我说你啊王斯言，你这么执着做什么呢？老是跟那些个弟弟侄子外甥过不去，也是时候该把名次位置让出来了吧。”
“正式比赛，不管年龄，有能力者上，不管名次如何，只争自己风采。这是每年骑射大赛的规语良言。”王斯言冷哼道，“小侯爷不要因为技不如人一味偷懒，就忘记师傅长辈教导。”
唐君乐耸耸肩，满不在乎道：“好吧，你说的对。但我也的确没脸连续多年在师傅和长辈面前，只得个第十名。”
王斯言脸色立即又青了，这是在说他得第十名的事吗！
宋灵均朝唐君乐比了个大拇指，心想唐君乐如今嘴上功夫也是练出来了。
唐君乐立刻得意了，他这人最容易得意忘形，贱兮兮地抓着宋灵均长长的小麻花辫就从她脖子上绕一圈，用发梢去戳她鼻孔。
这种欠打的幼稚行为如今连马四顺都不会做了，这人果然还是没有半分长进！宋灵均那一瞬间火就上了心头，连手上纱布伤口都不顾，掀了披风捏着拳头，就把一脸懵逼的唐君乐压在身下打。
霍明赫听着唐君乐的惨叫声和宋灵均呼呼作响的拳声，越发觉得自己还在当年那个地窖里，他下意识往旁边靠了靠。
他对完全不懂情况的王斯言说道：“猛大和猛二在我手中，王世子还需要？”
王斯言听着一喜，他就是为着这三兄弟才跑如此之远，好不容易将他们抓着，却是在霍明赫手中，他正不知该怎么劝说霍明赫将人交给他呢，听他主动提及，连忙道：“自然要的！我就是想要活捉他们才一路从京城追击过来的！还请小王爷把他们交给我......”
霍明赫淡淡道：“不给。”
王斯言面上一僵，刚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他完全没想到霍明赫会说这两个字。
空气中充满了冷漠与尴尬。
“我抓到的，自然是我的。”霍明赫轻瞥他一眼，带着些许轻蔑，朝人吩咐道，“还有那猛三，将他们三兄弟捆一处。”
“等等！”
王斯言转身，他身边的近卫立刻上前与阿勇对峙在一处，但从气势上很快就露了怯，京城中谁人不知道霍明赫身边四大近卫皆是他从战场和军营中挑选出来一手培养的，根本不是世家子弟身边那些陪着花天酒地的近卫所能比拟的。
尤其是这阿勇，可是陪着霍小王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人物，身上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满京城里做近卫的，谁人不敬称一声勇哥。
见自己精挑细选的近卫还是如往常那般畏怯，王斯言也没有办法，他的近卫在京城中已经算是出色的了，这不是他能控制的。
只能回身对霍明赫说道：“小王爷明知道我追击猛三兄弟已久，非得在此时和我过不去吗？”
“这个说法我不能苟同，那猛三兄弟并不是你拿下，为何我要交出？”霍明赫说道，“最简单的规矩，谁拿下，自然是谁说话。”
霍明赫平淡的语气在王斯言听来，比疾言怒语还要难听百倍，这个人总是这样，用最平淡的语气，做最不容反抗的事情。
京城世家公子们就这样被他压制多年！自己也不例外。
他风尘仆仆，一路从京城追击到南边来，若不能将这三兄弟押回去杀掉，哪里有颜面去面对支持他行动的父母和多次寻死的表姐。
难不成......还是得对他奉承讨好吗？
眼看王斯年的表情古怪，那不断鼓动的腮边就能看出来他快将牙龈咬碎了，霍明赫也对他接下来硬撑出来的软言没有兴趣，回头看到宋灵均和唐君乐刚好打完，两个人都是披头散发，滚的一头灰尘，各自不甘心地咬着头发和树叶，被另外一位侍卫阿闯笑眯眯的拎开，他笑道：“姑娘少爷们，出来突然，没多带衣服换洗，咱们回去再打，好吧？”
“你也没有姑娘能穿的衣服啊。”宋灵均抬头看他，这位近卫不像那阿勇，看着就不好惹，笑眯眯的样子倒像是一位邻家哥哥。
“好姑娘，只要您需要，属下就能弄来。”阿闯彬彬有礼道。
霍明赫将宋灵均发丝里的树叶拿开，问道：“那猛三兄弟挟持你，你怎么想？”
“听他们自己说的，他们手上人命不少，还败坏了不少姑娘的名节。”宋灵均说道，“自然是死不足惜，将他们带到受害者面前，当面斩了他们泄愤。”
“姑娘说得极好！”王斯言眼睛一亮，将眼神转向宋灵均，诚恳道，“我就是为了家人，想要亲手手刃他们，才一路追击而来的，我一定要当着受害者的面，亲手杀了他们报仇雪恨！”
宋灵均想起来那猛老三说过的，他们三兄弟玷污了这世子的表姐，处在京城，又是世家小姐，遭受这样的对待，这已经不单单是脸面名声的事情了。
“你表姐还好吗？”
王斯言见宋灵均知道此事，便知道肯定是那三兄弟在路上当成炫耀之事随口说出来，他心中更加憎恨不已，捏着拳头强忍怒气道：“......她多次寻死，但都被我们拦下来了，如今拘在京城寺庙中让人不离身的看顾着，虽保下性命，但她已如行尸走肉一般，这辈子几乎无望了。我在她面前发誓，一定要将这三人押到她跟前，由她亲眼看着他们死无全尸！”
宋灵均看着他狠喘一口气，愤恨几乎要化作火焰喷出来了，便点头道：“如此，那便是最解恨的安排。”
她转头看向霍明赫，问道：“能把人交给他吗？要他们生不如死，只有仇人能做出来。”
“依你。”霍明赫点头，阿勇和阿闯得令，立刻让人将五花大绑，奄奄一息的猛三兄弟送到王斯言的队伍中，转由他们严加看管。
王斯言没想到霍明赫这么痛快，不过是这小丫头三言两语而已。
唐君乐撅嘴吹着凌乱的发丝，看着王斯言不爽道：“是我们宋灵均的话，才把人交给你的，怎么也不知道说声谢？有没有礼貌的，你刚刚还差点伤到她呢！”
“都说了我的箭术没那么糟！”
王斯言强忍不耐烦，但也明白是宋灵均的话派上用场，此刻只要得了人，他自然愿意服这个软，抬手抱拳，郑重道：“多谢宋姑娘成全。”
“那冯有为，还有那位姜姑娘，能安全送回去吧？”宋灵均扶着霍明赫站起身来，唐君乐这家伙现在个头太大，刚刚打架压得她腰酸背疼的。
王斯言回道：“当然。”
宋灵均挑眉道：“冯有为身上的伤，知道怎么跟人解释吗？”
“自然是猛三兄弟下的狠手，与宋姑娘毫无关系。”王斯言十分上道，“我会让他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好嘞，成交。”宋灵均从舌头间发出一声脆响，活像大街上调戏姑娘的街混子。
王斯言怪异的眼神在宋灵均身上上下打量，这小姑娘，长得很漂亮，怎么一身流里流气的。
唐君乐在宋灵均头上敲了一记，教训道：“说了多少次，将你那一点都不姑娘家的坏习惯改掉！”
“唐君乐你是我娘啊管那么多！”
“我还不想要你这个逆女呢！一天天的，净给你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