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叶之微决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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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之微在听到的七七八八的传闻里，拼凑出了一个叶之微没有见过的张景澈。
他们说张景澈家在深城，爸爸是行长，妈妈从政，叔叔从商。家族在深城有权有势。
小时候就被爸妈送出国学习，聪明努力，天之骄子。
职业规划清晰，来苏城镀金，镀金结束之后会回深城总行走马上任，深城银行未来的行长就是他。
关于张景澈的私人信息，张景澈没讲过，叶之微没问过。
不过半年来的相处，叶之微觉得这个传言大概真实。
他从风险部门到支行行长，从中台到前台，这个路线从个人升职的角度貌似是不符合逻辑。
可是要是为了回总行任职作准备的话，那么在每个岗位去体会和工作，便是合理且有意义的了。
所以他会在苏城逗留几年呢？他离开的时候会跟叶之微说什么呢？
年终总结大会如约而至，行里居然预定了叶之微学校的大礼堂开年终总结大会。
当叶之微穿着行服来到学校去参加现在工作单位召开的总结大会的时候，她有一种回学校做总结报告的感觉。
就好像对着自己的母校摆摆手。
“看，你教出来的学生，怎么样，混的还不赖吧。”
总结大会定在周六下午。
叶之微和夏蓉蓉早早收拾妥当一起去了学校。
夏蓉蓉坐了叶之微的新车。
“你怎么买了黑色，我以为你会买个白色或者其他颜色。”
“黑色挺好的，看着深沉一点，适合开着去走客户。”
“嗯，这个车等你转去大公司条线的时候也可以继续开着了。”
“不知道能开多久，是张景澈朋友的二手车。”
“真的假的，看着不像啊。”
“使用痕迹外观看不出，可能需要看发动机吧。”
叶之微的汽车开到校园，叶之伟表现的特别兴奋。
“我的姐，太帅了，带我在学校兜一圈吧！”
叶之伟边说着边把夏蓉蓉从副驾赶到了后面，然后自己爬到副驾驶上，胳膊向前一指。
“姐姐，开路！”
周末的学校，路上有很多学生，车子开的并不算快，叶之微带着他俩从北区转到南区又转回到北区。
“如果我能顺利毕业的话，我也去你们银行吧，去做客户经理，去赚钱！”
“什么叫你能顺利毕业的话，你肯定顺利毕业啊。”夏蓉蓉毫不留情的把叶之伟怼回去。
“你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学习，你可是我们三个人里面学历最高的，别给我掉链子。”
“我指定打起精神来啊，但是万一呢，万一我导太喜欢我了，想要多留我一年呢。”
叶之伟的回答带着玩笑的语气。
“怎么，最近跟你的导师沟通不顺畅吗？”
叶之微一边停车一边询问叶之伟。
“还行吧，反正就那样，走一步看一步吧。姐姐，你买这么贵的车，以后要节衣缩食还车贷了吧，要是周末吃不上饭可以来学校找我蹭食堂，弟弟养你。”
叶之伟笑着拍拍自己口袋里的饭卡。
“我最近在帮导师做项目，弟弟有钱！”
“我也来！”
后座的夏蓉蓉跟着附和。
“买的二手，没做按揭，不过你放心，你的饭我还是该蹭就蹭的。”
“二手车？！你怎么买二手车了，二手车水很深，你不要被人骗了。花了多少钱啊。”
“行里领导帮我找的，8万，他应该不会坑我。”
“多少！8万，这个车8万？！”
叶之伟音量拉高。
他下车闻着汽车转了一圈，仔细的看了汽车的轮胎和前面的车牌，还有驾驶位上的行驶里程。
他得出了一个判断，这辆车并不是一辆二手车，而是一辆实打实的新车。
叶之伟朝夏蓉蓉和叶之微瞥去，看了她们俩稀松平常的反应，最终决定不再追问，有人愿意对叶之微好，他求之不得。
下午的年度总结大会，整个苏城分行的人都来了，集体活动，不能请假。
营业部的位置就在第一排的领导后面。
叶之微坐在那，可以看见第一排的张景澈坐的板正笔直的身体。他总是把西装穿的那么好看。
第一排的正中间是分行行长，分行行长周围是零售和大公司条线的分管行长，而零售分管行长的边上就是营业部的张景澈。
第一排都是分行的行领导，只有张景澈自己是支行的人。
而其他支行的行长都在第二排。
他确实很优秀，叶之微盯着他的背影，半年时间就坐到了副行长旁边，有谁比得上他呢？
叶之微再一次无比清晰的看清了两个人之间巨大的差距，无论是此刻物理间的距离，还是未来职场上生活上的方向。
大会前半程是各个条线总结，营业部各项数据亮眼，而张景澈作为优秀支行上台致辞。
看见自己喜欢的人站在母校的礼堂里，叶之微不小心红了眼眶。
她好像一直都只能在台下望着他，此时此刻一如一年多之前行里的新员工培训。
张景澈在台上讲着，叶之微在台下听着。
颁奖环节很多，优秀支行当然是营业部，今天的张景澈赚足了行里人的眼球，一个年轻的冉冉上升的行长在苏城分行大放异彩。
第一排的行长频频点头。
新员工表彰，叶之微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这一瞬间，先前的忐忑，半年来的努力，无数个加班的夜晚，无数个走访的白天，无数次被拒接的电话，无数次被客户置之门外的无奈好像都有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那些没有结果的努力，都造就了此时的叶之微。
潜力新人的颁奖人是张景澈，台上获得潜力新人的共有两个，除了叶之微还有另一个别的支行的大公司条线的客户经理。
张景澈站在两个人中间，叶之微在右侧，双手举着自己的奖杯，露出了最开怀的笑容。
下台的时候，叶之微走在前面，张景澈跟在她后面。
叶之微听到张景澈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为她喝彩。
“叶之微，加油！”
叶之微回头看着张景澈，看着他一丝不苟的发型和身上剪裁合适的行服，她多想要一个来自这个自己爱着的男人的拥抱啊。只不过这些都不行。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和莫名的委屈，笑着看着张景澈。
“谢谢！”
张景澈是真的为她开心。一是因为她是营业部的员工，她的获奖无疑是为营业部争光；另一个来自他个人的心情，他只是看着台上手捧奖杯的她是那么的耀眼。他想他是作为师父替她感到开心。
这一年将要过去，这是叶之微给自己的最好的新年礼物。
总结大会的最后，分行行长发言并且扔下了一个新的重磅消息。
分行想要在苏城下面的县域设立新的支行，号召一些想要去拼搏去努力的员工积极报名去县域支行支援。
报名不通过支行层面，直接可以跟分行联系，这个要求也是为了减少支行各层级领导的阻力。
台上的行长还在呼吁和号召，叶之微看着第一排的张景澈的背影陷入沉思。
叶之微觉得这是上天为她的感情铺就的一条新路，上帝在给她提示和选择。
去到县域支行面临的是陌生的同事，陌生的客户，陌生的一切。要抛掉现在手里的存量，凡事从零开始。
市区到县域，两个小时的时间，120公里的路程，叶之微想，这或许可以隔断她和张景澈之间凌乱的卑微的无序的关系。
于是在这场总结大会还没结束的时候，在行长依然在台上呼唤大家踊跃报名的时候。叶之微给分行管理部的同事发去了工作平台信息。
【我报名，去支援县域支行】
这一去，没人知道要多久时间，毕竟县域支行的业务要多久起得来没人说得准。可能一年，可能三年，可能五年，也可能永远留下。
对于叶之微而言，她的家在清照，留在营业部和支援县域支行，实在是没有多大的区别。
唯一的区别就是，张景澈在营业部。而今天，或许不是今天，叶之微一直明白，自己应该远离张景澈，只不过在今天借着这个机会，勇敢的迈出这一步。
就这样，叶之微成了全行第一个主动报名去县域支行的人。
而分行的同事也很给力，收到信息的那一刻就开始给周围的人传递。
“刚刚获得潜力新人奖的叶之微主动报名去县域支行支援业务，张行长要痛失一员猛将了。”
总结大会结束，张景澈在第一排跟各位领导寒暄汇报。
叶之微在退场向外走的时候看见他站在行长的一侧向自己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底的情绪晦涩不明。
他应该是知道了自己报名去县域支行的事情叶之微心想。
叶之微没有想到消息传播的会这么迅速。她原来希望在总结大会结束之后跟张景澈一起吃个饭，感谢他这一路来对自己的教导和耐心，为在营业部的这段时间，为自己和张景澈在一起的这段时间画一个圆满的句号。
只不过这个消息传递的太快，她还没来得及做这一切，张景澈貌似就已经收到了信息。
这样看来，叶之微像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刚刚拿到奖项，就立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营业部。
夏蓉蓉从后面几排走到了叶之微和郭艾佳身边。
“微微，后面东港支行在传你刚才报名去县域支行支援了，真的还是假的？”
叶之微无声的点点头，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
“微微，你怎么想的啊。”
郭艾佳在一边询问。
“去支援县域支行会有政治加成吧，以后支援结束一定会升职升的很快。”
叶之微打趣的回答，这是一个看上去最真实的答案。
或者说行里大部分人都认为叶之微的选择是因为这个原因。
只有夏蓉蓉知道，叶之微离开绝不是为了尽快升职这么简单。
“说不定等我支援完了县域支行，回来就可以向我们行长看齐了呢。”
叶之微跟郭艾佳和夏蓉蓉开着玩笑，对于这两个朋友，她充分的信任，自己这种趣话，他们一定不会去误解。
只不过她刚说完，就听见郭艾佳对着她身后怯怯的喊了一声张总。
叶之微回头就看到已经跟领导交流完毕的张景澈站在自己身后。
而他们刚才的一番谈话不知道他听去了多少。
张景澈对着郭艾佳点点头，然后笑着对叶之微说。
“叶之微，你很好。”
张景澈的脸上挂着笑，笑容里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留下这一句话就直接离开了。
夏蓉蓉拍了拍叶之微的肩膀，跟着来找她的赵越彬走了，郭艾佳也离开了学校。
叶之微走在学校的小道上，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小操场，那个和叶之伟坐了一天的小操场。
“学完了吗？出来陪我喝酒吧。”
她给叶之伟发去信息。
小操场，微微和叶之伟并排坐着，两人的脚边都摆着一堆空了的啤酒瓶。
“其实，我知道，那辆车不是二手车，你也看出来了是不是。”
叶之伟没想到她第一句话会说这个。
“我跟我的直系领导保持着不正当的关系，半年多了，叶之伟，这是他给我付的嫖资。”
叶之微红着眼睛，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的眼眶掉落下来，砸在桌面上，砸在她的行服上。
她努力对着叶之伟挤出一个笑容，可是她心里的情绪太多，导致这个笑容看上去那么牵强。
“我太喜欢他了，所以即使他说保持这种肉体关系我也愿意。我是不是很过分。”
叶之伟摸摸她的头发，上次在小操场的时候，她也在哭，他就在一边安抚她，逗她开心。
这一次，叶之伟不知道该说什么。
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很痛苦，叶之伟自己知道。
“我不是道德感多么强烈的人，但是这种事情压的我实在喘不过气。他对我很好，他带我做业务，教我为人处事，愿意给我资源，除了跟我谈恋爱。”
“我就像是偷了别人的香水，暗戳戳的抹在自己的身上。可是那味道太香了，我怕我用习惯了，以后不舍得还给人家。也怕有一天别人在我身上闻到这个味道，知道我偷了别人的香水。”
叶之微越说越委屈，眼泪一直一直掉下来。
“行里要开县域支行，我打了报告上去了，我要去县域支行了，我想离他远一点，或许我可以把自己治好，忘了他这瓶香水，或者哪天找到另外一瓶我喜欢的香水。”
“只是我好难过，我们差距太大太大了。我好难过。”
叶之伟把她搂在怀里，一只手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像是妈妈在哄熟睡的孩子那样。
这一次，她哭的太伤心。
叶之伟第一次见她哭的这么伤心，为了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