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们可以正常谈恋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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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等我消息。”
汽车行驶在夜晚的曲折公路上，过了仲夏，白天变得短暂，深秋的风开始带着凉意。
叶之微托腮趴在副驾驶的车窗边，一如既往的向着路边的景色张望着，昏暗的光线里，树林掩映在路边的灯光之下，有一种深刻的美感。
张景澈没知会人的把车窗玻璃升了上去，叶之微回头给了他一记白眼。
“张景澈，你干嘛！”
“秋天了，叶大小姐，吹风会感冒的。”
“你关心我啊。”
“我怕你传染我。”
叶之微打开电台，没有她想听的音乐，手指在设置界面找蓝牙想要连接自己的手机，结果操作一半手边就被张景澈递来了他的手机。
“用我的。”
叶之微有一瞬间在想，张景澈是不是怕自己的手机蓝牙在他的车上留下痕迹，随即又觉得自己好笑，然后摇摇头用张景澈的手机开始搜索播放。
“你不怕我偷偷看你手机里的信息吗？”
“你会看吗？”
张景澈没有回答反而反问叶之微。叶之微有十分想看的心情也会用十二分的克制去控制自己，在张景澈身边，她时刻提醒自己别做多余的事情。
找完歌曲，叶之微把手机放到两人之间的中央扶手上，叶之微发誓她没有想要偷窥张景澈的信息的意思，只是那条信息就那么突然的，直接的从手机页面跳出来。
【阿澈，我回国了，你有没有想我？】
叶之微觉得眼睛像是被这条信息灼伤一样立刻把头扭到一边。剩下的路程，叶之微觉得漫长，那首特意找的曲子在耳边变得越发的聒噪起来。
私房小馆，老林在店里。
“林叔！好久不见！”叶之微兴奋的打着招呼，那兴奋里带着一些异常。
叶之微要打起十二分的快乐和激情来度过今晚，这可是她的庆祝日，她不希望因为一条信息就让自己难过。
“今天吃什么？”老林笑呵呵的问他们俩，似乎已经对张景澈带着叶之微出现不觉得奇怪。明明这才是他们一起来的第二次。
“我终于有绩效工资了，今天请领导吃饭，感谢领导对我的栽培，林叔你看着给我们做吧。”叶之微扬着开心的笑，眼睛里亮晶晶的。
“老林，给她做一碗美玲粥，其他你看着弄。”
依旧是《芳菲》，叶之微走到包间门口，看着两个字开始吟诗。
“春草正芳菲，重楼启曙菲。”
“不错，记忆力还行。”
“为什么要点美玲粥啊。有什么说道吗？”
“你喝过吗？”
叶之微诚实的摇摇头，张景澈双手扶着叶之微的两个肩膀把人安置在座位里。
“就是想让你尝尝，觉得你会喜欢。”
也许是等待的气氛太好了，也许是刚才的信息让叶之微觉得太心焦，叶之微捧着那杯张景澈给她的热水，在氤氲的水汽里，看着对面张景澈模糊的脸，还是把心里的疑问问出了声。
“张景澈，你是不是”
张景澈听到叶之微的问句抬头望着她的眼睛，专注的，深情的，不带一丝犹疑的注视着她。
“嗯？”
叶之微剩下那半句“有女朋友”就那么卡在了嘴边，如果他说是呢，那自己是不是就是小三，她能接受自己做他的情人，却不能容忍自己破坏别人的感情。那是不是意味着到此为止，一切结束，她忽然为自己鲁莽的开口而胆怯害怕。
“你是不是该给我介绍个大客户了。”
张景澈看着对面大喘气终于把要求提出来的叶之微笑了笑。
“你想要什么大客户？”
“也不用特别大，现在不是行里在推租赁业务嘛，那个提成给的很高的，能不能给我推个差不多的，我放一笔租赁，然后拿着提成去首付一辆车。”
张景澈小口眯着老林的新茶，今天的茶有点微涩，他有些不习惯，脸上也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些不喜欢的表情。
“算了，你不愿意给就算了。”
叶之微被他喝茶不悦的表情劝退，似乎是对她提出要求的不爽。
“你想买什么车，首付需要多少，我可以给你。”
“我不要，我要自己赚，你不推客户算了，我自己慢慢攒吧，反正现在我也习惯坐公交和打车了，而且辉哥和潘哥他们有时候出去也会带我，你当我没说。”
“好的。”
叶之微不再说话，她其实没有想过要客户，她想说的是“张景澈我们能不能正常谈个恋爱。”“张景澈，我们是不是可以试试。”
可是这些话都被那条信息全部逼退回去，她仅有的那一丝冲动和尝试的心情，被那条信息冲击之后，破碎的体无完肤。
林叔敲门给叶之微送来一碗美玲粥，洁白的粥面铺着几片细碎的红色花瓣和几粒枸杞。
张景澈用眼神示意她尝尝。
叶之微舀了一勺，微甜的，软糯的，她不仅咀嚼到了米粒，还感觉到了山药，不禁疑惑。
“这里面还有山药吗？很甜很香哎，张景澈你要不要尝尝？”
张景澈摇头笑着问她，“喜欢吗？”
“喜欢。”
“美玲粥是南京菜，属于金陵小吃，也叫豆浆山药粥，创于民国。里面有豆浆，糯米，梗米，山药，百合，枸杞，冰糖等材料，清淡简朴，营养也丰富。”
张景澈看着叶之微一勺一勺吃着，声音平和的给她介绍着。暑气还重的时候他就想带她来吃了，只不过最近行里业务太忙，一直没有抽出时间。
“谢谢你，张行长。”叶之微容易满足的笑着望着她，嘴巴却没有停下的吃起来。
“不客气，反正今天你请客。”张景澈出声回答。
叶之微立刻觉得嘴里的粥的甜味少了半截。
老林看着给上了四个菜，其中一个还是上次的梅汁小排，他记得上次两人吃饭梅汁小排被吃的干净。
菜上齐了，老林闪身出去，不一会又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夹子，夹子里是今天晚上的菜单和金额。
菜单刚被放桌上，叶之微就迅速拿起来去看，她关心的当然不是菜单上菜的名字，而是今天这顿饭要花多少钱，看见下面的总价时，叶之微的心凉了半截。
600块！这四个菜，一碗粥居然要600块，这么贵，幸亏自己没有带着叶之伟他们来， 不然肯定要把她吃穷了。
虽然承认老林这个私房菜馆做的味道确实很棒，可是也不应该这么贵吧，这跟抢劫有什么区别。叶之微在心里腹诽，同时又为自己提议来私房小馆后悔。早知道这么贵，拉着他去吃旋转小火锅好了。
张景澈看着叶之微拿起菜单之后那脸上不加掩饰的表情，故意出声询问。
“怎么了？还有别的想加的菜吗？”
叶之微把菜单扔在一旁，双手连忙来回摆着。
“没有没有，我觉得这四个就挺好的，咱们俩人吃正好。都是我喜欢吃的。”
叶之微说完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虽然她这次发的绩效工资也还可以，可是一下子两个人吃这么奢侈的一顿饭，叶之微属实是有点肝疼。
“最近周末过的还行？”
叶之微抬头不解的看着张景澈，似乎是在确认张景澈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我的公寓住的还行？我做一下满意度调查。”
叶之微无言的点了点头，满意会怎么样，不满意会怎么样，难道还会为了自己改不成。这么想着也就这么说出来了。
“哦？哪里不满意？”
“张景澈，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你如果有女朋友你要跟我说，我可以接受现在这种状态是因为我们两个都是单身，可是我绝不做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叶之微口不择言，一路上憋在心里的对那条短信的疑问一吐而快，说完叶之微开始害怕起来张景澈的回答，默默的低下了头不再看他。
“叶之微，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张景澈的声音少见的加重了音量。
“我看到你的信息了，那个人说她回国了，问你想不想她。”
叶之微低着头，一截洁白的脖颈扎着张景澈的眼睛，说话的声音却非常小，存在感还不如她那道亮在外面的脖子，那上面印着一个微弱的草莓印。
“你如果余情未了，就去处理干净再说，我不要被小三！”
张景澈拿出手机，点开刚才那条信息，把手机递到叶之微面前。
“叶之微，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谁。”
那个困扰叶之微一晚上的信息上面是连续的几个弟弟，而此刻微信界面的备注上写的是姐姐。
叶之微有些尴尬，她又没看到那人前面喊张景澈弟弟，后面那句信息任谁看了不会多想呢。
“叶之微，我跟你一样，同时跟很多人上床这种事情我也干不来，我嫌脏，所以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
叶之微闻言顿了顿，终于问出了那句她这几个月来，每个周末在张景澈的床上，在他的怀里，在两人的大汗淋漓中，无数次涌上她心头的那一句话。
“张景澈，既然我们俩都是单身，那我们可以正常谈恋爱吗？”
叶之微望着张景澈的眼睛，眼神里有希冀有渴望还有不易被察觉到的忧虑。
张景澈也看着叶之微的眼睛，眼神里依然是他固有的平和和深刻，很久的没有出声，久到叶之微以为他已经拒绝过自己一遍而自己没听到一样，然后在两人漫长的对视里，她看到张景澈嘴角扯起一个轻佻的笑，而后清冷的声音传来。
“叶之微，你能不能清醒一点，行里禁止恋爱，怎么正常？难道你要为了我辞职？”
叶之微听到她的回答反而自嘲的笑了，“是啊，我怎么忘了。”
张景澈夹了一块梅汁小排放到叶之微碗里，抬手摸了摸叶之微的头。叶之微今天披散着头发，没有洗的头发没那么干燥，柔软的透着一丝乖巧。
“我觉得我们现在挺好的，不是吗？”
张景澈一面摸着她的脑袋一面说话，声音开始变得温柔起来。
叶之微努力的对着他笑了笑，然后点点头。
是啊挺好的，睡到一个年轻的行长，怎么不算好呢。
可是偷偷摸摸的恋爱跟现在有区别吗？
当然有，即便是偷偷摸摸，可是她知道他是自己的男朋友，她可以对着他倾诉自己的委屈，难过累了可以向他索取拥抱和帮助，不需要考虑其他，而不是像现在，时刻怕自己逾矩，时刻怕自己走心。
可是他不懂，他没有心，或者说他在装不懂，明明看到了自己的真心和挣扎，他却选择了避而不见。
继续吗？这种畸形的关系，难道一直跟在他身后可以得到优先转正的机会？
叶之微无言的吃着那块梅汁小排，手机响起了提示。
叶之微打开看到张景澈给她发了一个客户的信息，姓名，电话，公司名称，地址，公司销售，需求情况，内容高度简练和概括。
这是补偿吗？叶之微心里在默默的问他，但是却抬起头看着张景澈笑着说。
“谢谢领导！”
当然希望得到好多好多的爱，可是没有爱的话，有钱也是可以的。叶之微被自己说服。
她的情绪收放的太自如，张景澈无法判断她是不是有过一瞬间的不开心。
可是正如他所说的，不能公开的恋爱对叶之微来说跟现在没有区别。
他能给到的，都可以并且愿意给。
跟有没有那个名头无关，只要是利于她成长的他都愿意帮忙，他希望看到关于她的事情可以一帆风顺。
他一向不屑于私下给别人客户，他对自己的员工一向公平公正，但是既然叶之微她开口了，自己就可以给他破例。
张景澈并不想深究很多，这个小姑娘是自己带起来的客户经理，她希望她可以走得远，做越来越多的客户，拿越来越多的绩效，赚更多的钱。可以开心快乐的生活。他愿意为她的快乐添砖加瓦。
“你下周联系他去了解一下公司情况，然后收收材料写调查报告，写完先给我看。”
一顿饭的尾声莫名其妙的又以工作结束，叶之微认命的想她再要起那种改变两人关系的心思，她就立刻马上从这个世界消失。
从包间出来，叶之微在前，张景澈在后。
“林叔，我来结账。”叶之微笑着亮出付款码。
“微微，领导早就吩咐挂他账上了。”
叶之微闻言回头看了看张景澈，张景澈嘴角有一丝淡淡的笑意，不仔细看很难看得出来。
“他在这边卡里很多钱的。”林叔又笑着补充一句。
“叶之微，你留着你的工资去攒汽车首付吧。”
张景澈说完率先走出门外，今晚的月亮很圆。
张景澈把西装外套搭在左肩上，两边的衬衣袖口都被撸到胳膊半截，月光倾泻在他的身上，照着他的脸颊，他的发丝，他的西装，他的胳膊，所有这一切都泛着淡淡的白光，像是爱神此刻降临在他身上。
叶之微想，爱张景澈就像在渡劫，或许等哪天她可以洒脱放手的时候就代表渡劫成功，可以飞升上神。
只是此时此刻，叶之微没办法控制自己，她在张景澈面前皱成了一张白纸，而张景澈并不愿意把她抚平。
她和张景澈之间，没有情侣的身份，但是她依然害怕他喜欢上别人，没有身份的占有欲，没有资格的醋意和害怕让叶之微难过。
所以神仙飞升上神要历情劫呀，或许张景澈就是我的情劫吧，叶之微心里想。
“愣着干嘛呢，上车。”
张景澈已经坐在驾驶位发动好汽车等着她了。
叶之微一步一步走向张景澈，就像一张锡纸在靠近灼热的高温一步一步收缩，但是却没有丝毫犹豫的奔赴自己的刑场。
“我新买了一块羊绒毯铺在飘窗上，今天我们在那里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