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哟呵,都来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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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北一行终于停了下来,然后纷纷下马,或坐或躺的在地上喘着粗气休息起来。
成勾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差点儿掉下来了。
这是一种投降的方式吗?真是够另类的。不得不说,还真是新颖,日后有机会也可以试试……
想到这里,成勾倏然一惊,自己这是怎么回事,竟然想到了投降?
哦不,自己刚才想到的,是对方在投降。
“留下那个领头的。”
躺在地上的君北,淡淡的说了一句。
在成勾惊恐又意外的目光中,天空的光线突然一暗,跟着尖锐的破风声如同千万只蜜蜂在振翅嗡鸣,密集的箭雨以遮天蔽日之势狠狠地砸了下来!
“不……”成勾目眦欲裂,发出一声绝望而凄厉的嚎叫。
紧接着,那两队骑兵同时动了,一共五千多铁骑如同潮水般汹涌向前,将成勾他们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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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岭脚下,荒凉而偏僻,最近的边镇,也在近两百里之外。所以刚才发生的这一场大战,并没有人看到。
实际上,早在成勾率领大军接近这里时,不要说人,便是飞禽走兽都逃得远远的,怕受到池鱼之殃。
战场早就打扫了一遍。跑散的战马都被牵了回来;兵器、箭枝、各色旗帜也都收集一空;战死的三千安西军,被剥下了盔甲战衣,然后挖了个大坑,将这三千具尸体就地埋葬。
夜幕之下,西岭之上,肉香四溢,篝火熊熊。
得益于君北事先的计划,“二十八号王都必乱”,就在今天,近六千人的大军,胜利会师了。
自北向南的三千铁骑,正是楚铭根据君北下达的日期,提前安排的。领头的两个人,一个是家将周起,也就是北境周立将军的弟弟;另一个则是鹰扬卫指挥使郑林,他来的目的,与吴俊、孙飞二人相似,都是为了搏取战功,封妻荫子。
对于郑林和吴、孙他们的想法,君北自然表示欢迎和支持。
男儿必须带吴钩,富贵功名马上求。
身为上位者,不怕手下人热衷于功名利禄,就怕他们无欲无求。
至于自南向北的两千五百铁骑,便是伍德带领的一半的锐金营人马了。
在伍德作出北上的决定时,锐金营的统领李大眼,那是真正的将“羡慕嫉妒恨”写在脸上。并不是因为伍德将锐金营分兵一半带走,而是他伍德为了灭国之功说走就走,而且还将整个南部大军都交给自己。
对此,李大眼很想问一句,实际上他也确实问了一句:“凭什么?”
伍德没有回答,只是斜睨着他。
李大眼瞬间便读懂了伍德眼神中包含的一切:不论是个人实力,还是统兵能力,以及与君北的私谊深浅、交情长短等等等等,我李大眼不能比啊不能比。
“恭祝将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李大眼冲着伍德深深一抱拳,满心苦涩。
伍德早升为将军了,而李大眼虽然也是将军,不过前面还得加上一个“副”字,属于伍德的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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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反绑个结实的成勾,背靠着一棵树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一幕,一脸的生无可恋。
最中心的一堆篝火旁,围坐着君北、伍德、郑林、吴俊、孙飞、周起这六个人。他们在商量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其余的人,也都围着一堆堆的篝火,或在低声谈笑,或在默默吃东西。但是无一例外,他们被火光映照的脸上,都带着喜悦、自信和平静。
两个时辰后,夜已深,篝火渐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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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拍醒的成勾,茫然地睁开眼睛,此时天已大亮。
他的跟前,站着几个人。
“松绑。”
君北吩咐一声后,看着成勾,脸带笑容,“你先吃点东西,然后我带你四处走走,有些事,只有放松心情才能办成。”
眼前是西岭的一处半山腰,现在已经被开拓平整,虽然树木依旧枝繁叶茂,但是下面的杂草、藤蔓、荆棘等,均被清理了一遍,露出了坚实的地面。置身其中,一片清凉和舒适。
站在这里,一眼便可望见山脚下的那片荒原,也是昨天进行血腥厮杀的战场。
君北与成勾并肩而行,像是两个好友在轻松随意的四处闲逛。身后不远处只跟着伍德和阿拳、阿剑这三个人。
良久,前面的二人像是走累了,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依旧是君北在说,成勾在听。但是很显然,后者脸上的抗拒和不安,此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踌躇或者犹豫。
又不知过了多久,换成了成勾在说,君北在听。一个说得仔细,一个听得认真。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君北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小脸上满是欢喜。旁边的成勾,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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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时分,身在国相府的胡弊,接到了成勾传来的飞报——那帮恶贼于西岭中逃无可逃,终于被一网成擒,刻下正在返回王都的路上。
看了一遍,胡弊将这封飞报随手放在面前的书桌上,眯着眼睛陷入了思索。在这封飞报的旁边,还有另外两封静静地躺在那里。
这另外的两封,是来自一南一北的边境告急文书。在靖南国大军的猛攻之下,两处边境的大军,节节败退。
经过计算,南境边军于前前后后已经退了上千里,靖南国的南部大军,此时距离安西王都,还不到两千里之遥;
而在安西北境,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甚至还要严重。
毕竟楚铭的大军多达十六万之众,他完全可以分兵出击,一部分钳制已经被杀得胆寒的安西北境边军,一部分完全可以绕开重重关隘,直扑防守力量极为薄弱的安西王都。
眼下的安西国,面对南北两境的告急求援,却无能为力,因为无兵可调。
不过,在胡弊看来,虽然说眼下还不是就可以定论最终胜负的时候,但是很显然,时间在靖南国的一方。如果没有出现重大的转机和变数,安西国的覆灭,只是时间的问题。
“风雨飘摇啊。”
胡弊心中长叹,闭上了眼睛。
这时,有属下来报,安兴府的知府有奏报呈上。
胡弊接过奏报看了一遍,便知道安兴府知府这是在邀功,说是前天因追剿西岭恶贼而致受伤的城守军,目前都已经安顿妥当;当场殉国的也已厚葬,另付一份抚恤名单。
胡弊脸上露出一副心知肚明的嘲讽笑意,正要批复,忽然笑容凝固,手中的毛笔停顿之下,一滴浓墨染在下面的奏报上。
他神情凝重的微微侧头,看着成勾的那封飞报,目光幽幽,复杂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