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污水井渠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地洞的天空!
我在想,我们莫不是已经穿行在了太平洋的底下,这种可能性存在的理由有二:其一,能够使水从那么坚硬的石头里渗透出来形成水滴,那一定是要有无与伦比的压力才行,而太平洋那么深的水压,自然可以做到;其二,我们是从湖南的地底下出发的,如果我们钻进了往东的方向,那自然就有可能穿透江西和福建的地底,穿越东海,进入太平洋了!”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狗顺,狗顺却展示着一种无知的好奇道:“太平洋底下?那我们能到哪个国家呢?”
他倒一点都不忧虑,我无奈苦笑道:“如果运气好的话,可以在日本找到出口,如果运气不太好,可以到秘鲁和墨西哥去,如果运气再差一点的话,那咱们只好环绕地球底下一圈再回到湖南来了!”
狗顺“啊”地一声惊叫,开始念诵起了“菩萨保佑”来。
我叹了一口气道:“一开始咱们还不想去日本,现在却要祈求菩萨保佑咱们能顺利抵达日本国了!不过,能去品味一下日本AV女优也不错!”
狗顺听到这个词语新鲜刺激,一下子来了兴趣,问:“什么叫AV女优?”
我苦笑道:“这你都不知道,真是和你没有共同语言!现在先不告诉你,到了日本后,再慢慢体会吧!”
狗顺呵呵直乐。
在我们又担心又期待的复杂心态中,水帘道终于到了尽头。
到了尽头,却更让我们吃惊了,因为水帘道的尽头不是世外桃源,也不是我们曾经想象过的另外一面石壁,而是一堵土墙,一堵墙面灰黑色的厚实土墙终于把这条通路给封死了。上下左右没有任何出口。
我和狗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自然完全领会到了彼此眼中的失望之情。日夜兼程了这么长时间,竟然是条死路,可叫人如何不懊恼。
我长叹一声,又是不管不顾一屁股坐了下来,挺起心力强作欢颜走了这么久,当然希望得到一个好的结果,却哪料又是前功尽弃,虽然还不至于绝望,可以重走回头路另觅出路,但回头路也不是那么好走的,我们的干粮也日益见少了,如果再从头开始重新来一遍的话,那一定需要到外边去重新补充,而我们已经没有钱了!
狗顺还不死心,在那堵土墙上又摸又抠又敲又打的。
正在我垂头丧气、懊悔难耐的时候,突然,狗顺趴在土墙上的身影猛地惊跳起来说:“这土墙里边有水流的声音,里边可能有玄机!”
我猛然抬头,一跃而起,扑了过去,把耳廓紧贴土墙凝神细听。
果然,有一种沉闷的水流声在土墙里响动,虽然轻细,但用一种专门听水流声的心态去听,却也是可以听出来的。
我抓着脑袋正在想可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突然我脑袋顶上一凉,似乎有一滴水滴在头皮上了,水帘在后边比较远的地方已经终止了的,这里顶壁上难道还有水滴?
心下狐疑,我连忙举着手电筒照了上去,仔仔细细查看之下,终于发现了端倪,在土墙和石顶交界移行的地方,并不完全是密封的,有一条微细难辨的缝隙使它们并不紧密接合,而每过一段时间,从那接口缝隙处就会泌出一滴水滴来,显然,是从上边渗透下来的水气在一定的时间内聚集形成水滴然后滴了下来。
有了这个发现,我大喜,连忙招呼狗顺给我搭人墙,我要踩着他肩膀上去查探。
狗顺刚蹲下身子,马上又想起什么来,看了一眼一直坐在地面一言不发的壮汉,说:“等等,别让这家伙趁我们工作的时候逃跑,我把他先捆起来!”
完了,就从背包里找出了一捆粗绳索,去绑壮汉,我本想制止,但一想狗顺的话也有道理,就不再阻拦了。
壮汉受制于人,也没有办法,只是愤恨地看一眼狗顺,就任由他捆绑。狗顺看样子在军队里受过特训的,绑扎起来松弛有度、井井有条。不一会,把壮汉捆成了麻花,让他倒卧在地上,基本上不能动弹。
然后,他颇为得意地嘿嘿一笑,扔下手里的绳头,走到我面前一蹲,我驾轻就熟地站了上去,他嗬一声起,我就高高地立在他的肩膀上,仰头一看,将那条缝隙瞧了个清楚,缝隙往里头还很深,而且好象还有细风从那缝隙里头吹出来拂在面上。
我从怀里衣兜里掏出一把镰刀,用刀片插进那条缝隙使劲往上捅了捅,果然有一种走空的感觉。无疑,那是一条比较深的缝隙。虽然缝隙细小如刀片,但既然有水滴从那里泌出来,而且还有风,自然是通外界的,只要这里是连通外界的,那就有希望,缝隙再小,我们可以用工具把它扩大嘛!
想到这里,我让狗顺蹲下身子来,在背包里找出几样趁手的工具,然后再次上狗顺身,沿着那条石土之间的缝隙乒乒乓乓大干起来。
那条缝隙被我越挖越大,越挖越深,土疙瘩纷纷如雨,狗顺在下边吃尽了苦头。终于,我的锥子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发出一声脆响,似乎又碰到了石头,而随之,水流的声音也越来越响。
难不成又挖到了一条地下河道?我大奇,朝着那硬邦邦的物质的方向,更加起劲开挖,终于,一面白灰色的石壁裸露在我的眼前,而流水声似乎就是从那里头发出来的,并且在石壁的一个小角落里有一道细小的裂纹,那水就是从那里漏出来的,声音似乎也是从那里发出来的,甚至,细风也是从哪里挤进来的。
我对狗顺喜道:“这可能是在我们上面一层地质层里的一条地下河道,只要我们从河床上破一个洞,从洞口钻上去,那里一定有出路通外界!”
狗顺大喜道:“那还不尽快破口,再不快点,我都快被土埋了!”
我低头一看,果然,被我整下去的土已经在狗顺旁边堆成小土堆,都快掩过他的膝盖了。
我咧嘴一笑,再不多言,拿着锤子朝着灰白石壁猛砸,这河床可真够坚硬的,震得我手腕都酸麻了,还是纹丝不动,若不是水流声近在咫尺,而又有水滴从裂纹里不断冒出,我真不相信这河床的厚度是我们可以破开的。
最后,我终于相信这不是我的力道可以完成的工作,只好向狗顺求援。
狗顺早就跃跃欲试了,对于能有机会踩在我的肩膀上,他从来不会吝啬他的激动的。
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狗顺巨无霸的身躯顶了起来。
狗顺确实不负众望,我刚把他顶起来,还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也还没开始去思考洞口破开后会是什么一种情形的时候,狗顺只是奋力一锤,就把石壁敲开了一大块,可能是得力于我之前的一番敲打,随着他这一锤子,一股水流哗地倾泻下来,把狗顺泼了个素面朝天,我自然也没有幸免,从头到脚,滴滴答答往下掉黑水,怎么会是黑水呢?还没等我弄明白怎么回事,一股刺鼻的恶臭直钻入我的鼻孔,让我闻之欲呕,我大怒道:“狗子,你怎么这节骨眼上放臭屁啊,没看到你的屁股就在我的头顶吗?你就不能忍忍再放!”
狗顺在我上头嘟囔着,含混不清,好象嘴里含着一包东西似的,他气愤地说:“什么放臭屁?真他妈地点子背,怎么敲开了一条下水道,老子比掉在粪坑里还难受!”
我失声叫道:“什么啊?下水道?狗子,你没晕吧?”
狗顺不满叫道:“二狗子,你快放我下来,太臭了,我快被熏死了!”
我自己身上也哩哩啦啦地难受,闻言连忙蹲下来,把狗顺放下。
我这才仔细去打量流下来的水,果然是臭不可闻的污水,还从狗顺破开的洞口边缘淅淅沥沥地往下坠落,不过,不象刚开始那一阵猛扑而入,估计急流已经过去了。
狗顺还在兀自抱怨不已,我却已经喜不自禁了,我拍着狗顺馊臭的肩膀说:“老天爷给咱们降下甘露琼浆,你却还埋怨个不休,真不知道是什么道理!”
狗顺甩了甩身上的臭水没好气地说:“这是甘露琼浆?那你有没有兴趣喝两口,我身上的全给你!”
我捅他一下胳膊讥笑道:“你可真是被大粪浇头蒙了心,这么简单的道理还想不到,既然是地下污水流通渠道,那一定是可以通到外界的,咱们只要沿着这条地下渠道找找,肯定就能找到出口了!这么大的喜事,你楞是没当回事,我也算服了你!”
狗顺被我提醒,顿时眉头大展,抬起臭胳膊抹了一把脸上横溢的污水,一跃而起,就要欢跳。
我怕他把污水甩到我身上来,就一把按住他道:“你别乱嚷,这里已经接近人类活动区域了,还不知道外边是不是日本呢,一切小心从事!”
狗顺吐了吐舌头,忙不迭点头。
事不宜迟,我和狗顺商量了一下,决定钻到上边的地下污水渠,沿渠探看究竟。
临行时,狗顺有点犹豫地看了看壮汉说:“这个家伙要不要一起带上呢?”
我摇头说:“还不知道上边是什么情形呢?如果确认咱们脱离险境了,再过来救他吧,如果还没有脱离险境,那还得押着他重新回去。”
狗顺听我这么说,点头表示同意,又走过去,把壮汉身上的绳索翻来覆去检查探看一番,确保不会有闪失。
我对狗顺笑道:“不用担心,一会咱们上去后,我再在他旁边丢一支迷烟,管叫他神魂颠倒,再也不想挪动分毫!”
狗顺呵呵一笑,彻底放下心来。
我和狗顺两个又同心协力,都上了那道臭水渠。我给壮汉点了一支迷烟扔到他旁边。然后才回头开始探察。
手电筒扫了扫,发现臭水渠往右边方向沿斜坡向下,正好一头扎入那道土墙里去了,而往左边则是一条平整的通道,宽和高各一丈有余,渠里流淌着的污水倒也并不深厚,我们破口所在处的渠沟面稍高,所以污水主要是贴着另一侧在流淌,怪不得我们只是被浇了一头污水,否则的话,估计要被污水倒灌而死了。
于是我们尽量贴着没有污水的这一侧渠壁前行,由于是人造污水处理系统,所以四面都比较平整,我们走起来不算费劲。除了充塞于鼻腔和心胸里的滔天臭气让人实在难受之外,一切还好。
毕竟是生机重于一切,所以我们可以做到对充盈在身边的臭味置若罔闻。只是满怀希冀地摸索着前行。
走了大概得有一个响午的功夫,我们终于在头顶发现了一个圆滚滚的物什,镶嵌在顶壁的石头上,周围有一道圆形的接缝,几乎用脚指头也可以想出来,那是一个通连污水渠的石井盖,那个井盖外边自然就是花花大世界了。但愿,能有一个日本歌妓正站在井口用她美妙的歌喉欢迎友好的中国人民到来,最好还能用她曼妙的身体架起一座连通日中两国人民友谊的旖旎桥梁。
仰头望着这个可以连通外界的井盖,我和狗顺的心情终于同时激动到了可以澎湃的地步。
我闻着狗顺鼻腔里粗重的呼吸,我也在长长地往外喷气。
我和狗顺彼此对望了好一阵子不发一言,直到确信对方可以平静地面对外边那个世界了,我们才相视一笑。
我指着那块石井盖做了个上举的动作,对狗顺静静地说:“狗子,成败似乎就在此一举了!”
狗顺也略显紧张地点头,想了一会后,声音有点发颤道:“是的,二狗子,如果这次成了,你狗子兄弟感谢你一辈子,如果没成,你就留在外边别跟我回来受苦了,你狗子兄弟照样感谢你一辈子!”
我皱起眉头摆了摆手道:“狗子休得妄言,你兄弟我是这么没有义气的人吗?再说,现在成败还未知呢,先别说这么泄气的话!”
狗顺呵呵笑着点点头,眼神里有着异常复杂的情绪。
我朝污秽的地面一指道:“蹲下!”
狗顺赶紧屁颠屁颠地蹲了下来,我轻车熟路,一跃而上。